天劍門後山的竹林裏飄著一股是李大嘴新烤的 “劍心獸” 肋排香，另一股是藥罐子炸爐後的焦糊藥味。
    這兩種味道在晨霧裏交織，引得赤血龍獅蹲在烤架旁直轉圈，尾巴掃得地上的竹葉 “沙沙” 響，活像隻等投喂的巨型毛球。
    “俺的劍心獸！必須用靈泉水泡過的木炭烤！” 李大嘴踩著塊青石，往烤架上刷了層妖獸油，油汁滴在炭火上 “滋滋” 作響，騰起的香氣把藥罐子從竹林深處勾了出來。
    藥罐子頂著一頭煙灰，手裏還攥著半塊炸焦的 “凝心丹”，活像個剛從煙囪裏爬出來的煤球。
    “李大哥！給俺留塊肥的！” 藥罐子抹了把臉，煙灰蹭得滿臉都是：“俺這丹爐又炸了，正好用烤肉補補靈力！”
    他剛湊到烤架前，就被李大嘴用烤肉鏟敲了腦袋：“一邊去！這是給幫主準備的‘悟道特供版’，你那炸爐剩下的藥渣都比你幹淨！”
    趙鐵柱扛著根比他人還粗的楠木，吭哧吭哧往竹林裏挪。
    這是他從山腳下砍的，想給葉遠搭個 “烤肉觀景台”，可他走得太急，楠木 “哐當” 撞在藥罐子新支的煉丹爐上。
    把剛架好的鐵鍋撞得歪到一邊，鍋裏的藥草撒了趙鐵柱一鞋，綠色汁液順著鞋縫往下淌，把布鞋染成了 “綠拖鞋”。
    “俺的鞋！” 趙鐵柱趕緊蹦起來，“這藥咋比上次還能掉色？俺這布鞋剛納的，現在成花的了！”
    “俺的煉丹爐！” 藥罐子拎著個破瓢從溪邊舀水，兜頭澆在趙鐵柱身上，把壯漢淋成了落湯雞：“這鍋是俺用天魔宗權杖熔的！你賠俺的‘抗炸爐’！”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蘇淺淺牽著葉遠的手走過來。
    她今天換了件淡粉色的衣裙，裙擺繡著細碎的劍紋，走一步就晃出陣清冽的香氣，看得赤血龍獅都直了眼。
    “別鬧了。” 她把一籃洗好的靈果放在石桌上：“葉遠最近練劍總卡殼，咱們來後山烤肉放鬆下，說不定能有新感悟。”
    葉遠的眉頭確實擰成了疙瘩。
    這幾天他衝擊劍王境巔峰期，靈力總在關鍵時刻潰散，歸宗劍的劍鳴都帶著股滯澀。
    “大寶劍說，得‘以情養劍’。” 他摸著劍鞘，指尖傳來微弱的震顫：“可我對著劍塚練了三天，除了把石頭劈得更碎，啥感覺沒有。”
    話音剛落，歸宗劍突然彈出寸許，青金色劍身映出個模糊的劍影 —— 正是大寶劍的虛影。
    “總算舍得提這茬了。” 靚仔劍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像個教書先生訓斥調皮學生：“劍修卡在瓶頸，就像李大嘴烤串忘了放孜然 —— 缺了那股子活氣！你整天打打殺殺，就不能學學人家小兩口逛逛街、烤烤肉？”
    “像烤烤肉一樣？” 葉遠挑眉，順手接過李大嘴遞來的烤肋排，咬了一大口，孜然的香味在嘴裏炸開：
    “這肉倒是比劍塚的石頭香。”
    “試試就知道！” 蘇淺淺拉著他往竹林深處走：“我昨天發現個好地方，既能烤肉，又能看風景。”
    眾人跟著往深處走，果然看到片開闊的草地，中間有塊平滑的青石，旁邊還有股潺潺的溪流。
    趙鐵柱立馬扛起楠木搭架子，李大嘴蹲在溪邊處理剩下的劍心獸肉，藥罐子則在角落支起新的煉丹爐，綠色藥霧時不時飄出來，伴隨著 “砰砰” 的輕響。
    “俺的‘愛心烤肉醬’！” 李大嘴掏出個陶罐，裏麵是用靈果和辣椒粉調的醬汁：“塗在劍心獸肉上，烤出來外焦裏嫩，還能提升劍意！”
    他邊說邊往肉上刷醬，醬汁滴在石頭上，把青石染成了紅棕色。
    趙鐵柱的觀景台也搭得差不多了，就是楠木被他鋸得歪歪扭扭，像個隨時會散架的鳥窩。
    “幫主，你看這台子咋樣？” 壯漢撓頭，e“站上麵烤肉，能看到三裏外的瀑布！”
    葉遠剛想誇他兩句，就聽 “嘩啦” 一聲，觀景台的橫梁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藥罐子的煉丹爐上。
    藥罐子的爐子裏剛煉上 “助興丹”，被這麽一砸，瞬間炸開綠色藥霧，把趙鐵柱的新布鞋染成了 “迷彩款”。
    “俺的鞋！” 趙鐵柱急得直蹦：“這藥比上次的掉色更厲害！俺這雙是蘇姑娘給納的！”
    “俺的丹藥！” 藥罐子心疼地撿著碎片：“就差最後一步了！本來想給幫主助助興，現在倒好，成了‘染色丹’！”
    蘇淺淺笑著搖搖頭，拉著葉遠坐在青石上，往他手裏塞了串剛烤好的靈果：“別理他們，咱們自己玩。”
    她指著遠處的瀑布：“你看那水流，遇到石頭就繞個彎，不像你的劍，非要劈碎了才甘心。”
    葉遠望著瀑布，突然愣住。
    水流撞擊岩石的畫麵在他腦海裏炸開 —— 他練劍時總想著用蠻力突破，就像水流非要撞碎石頭，可蘇淺淺說的沒錯，有時候繞個彎，反而能找到新的路徑。
    “俺的劍心獸烤好了！” 李大嘴舉著串油光鋥亮的肋排跑過來：“幫主快嚐嚐！這肉裏加了‘同心草’，吃了能讓情侶更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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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遠接過烤肉，剛想咬下去，突然感覺歸宗劍輕輕震顫。
    他低頭看向劍身，青金色的劍影裏，竟映出蘇淺淺的笑臉和瀑布的水流，兩種畫麵交織在一起，形成道奇異的紋路。
    “劍息…… 在跟著火苗動？” 葉遠突然發現，指尖溢出的劍息不再是僵直的直線，而是像火苗一樣輕輕跳動，順著烤肉的香氣緩緩流動，在空氣中畫出溫柔的弧線。
    大寶劍的虛影在劍身上晃了晃，語氣帶著點驚訝：“嘿，這傻小子總算開竅了！情不是死的，是活的 —— 就像這烤肉的煙火氣，得慢慢熏，才能入味。”
    葉遠試著調動劍息，讓它跟著溪流的節奏流動。
    原本滯澀的靈力突然變得順暢起來，像找到了河道的水流，在經脈裏歡快地奔騰。
    他舉起歸宗劍，對著旁邊的竹林輕輕一揮，青金色的劍氣不再是淩厲的劈砍，而是像水流繞石般，貼著竹竿蜿蜒而過，在每片竹葉上都留下道溫柔的劍痕，卻沒傷到竹竿分毫。
    “這是……” 葉遠的眼睛亮了。
    “以情養劍，不是讓你對著劍說情話。” 蘇淺淺靠在他肩上，指尖劃過劍痕：
    “是讓你的劍裏，有烤肉的香，有溪流的軟，有我……”
    她突然臉紅，沒再說下去。
    葉遠卻懂了。
    他之前總想著劍是殺伐的工具，卻忘了劍裏也能藏著溫柔，就像這後山的烤肉，有煙火氣，有朋友的笑，有愛人的溫度，這些才是讓劍活起來的關鍵。
    “原來談戀愛還能升級？” 葉遠挑眉，故意逗她：“早知道多跟你逛幾次街，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劍皇境了。”
    蘇淺淺搶過他手裏的烤肉，咬了一大口：“那你得多愛我點，說不定下次烤肉，就能直接衝到劍尊境。”
    “俺的爆炎丹！” 藥罐子突然歡呼，從炸爐的殘骸裏掏出顆金燦燦的丹藥：
    “成了！俺的‘烤肉助興丹’！吃了能讓劍息更活潑！就是…… 剛才炸爐把藥渣濺進李大哥的醬料裏了。”
    李大嘴正往肉上刷醬，聞言舉著刷子就追：“俺的愛心烤肉醬！你賠俺的醬料！”
    趙鐵柱也扛著掉下來的橫梁湊熱鬧：“俺幫你抓他！讓他用煉丹爐給你熬新醬料！”
    葉遠看著打鬧的眾人，又看看身邊笑靨如花的蘇淺淺，突然感覺劍王境的瓶頸像被捅破的窗戶紙，靈力在體內歡快地衝擊著，離巔峰隻有一步之遙。
    “差不多該回去了。” 蘇淺淺擦了擦他嘴角的醬汁：“再晚天劍門的長老該來抓咱們了 —— 他們最討厭在後山搞‘煙火氣’。”
    眾人收拾東西時，葉遠突然注意到遠處的山脊線上，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那影子快得像鬼魅，帶著股若有若無的邪氣，讓他剛順暢的靈力瞬間繃緊。
    “怎麽了？” 蘇淺淺察覺到他的異樣。
    葉遠握緊歸宗劍，劍王境的靈力在周身悄然展開：“沒什麽，可能是山裏的妖獸。”
    他沒說的是，那邪氣裏，帶著點像天魔宗，又不太像的詭異氣息。
    回程的路上，李大嘴還在念叨他的烤肉醬，趙鐵柱在研究怎麽用橫梁做個 “烤肉專用鏟”，藥罐子則在計算下次炸爐時怎麽避開醬料。
    蘇淺淺走在葉遠身邊，雙生蓮印記在掌心輕輕旋轉，顯然也感覺到了那股異樣的氣息。
    “回去告訴大家提高警惕。” 葉遠低聲說：“天劍門的後山，可能不止有烤肉和風景。”
    夜幕降臨時，天劍門的客房裏飄著烤肉的餘香。
    葉遠坐在窗邊，歸宗劍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青金色，劍王境巔峰的壁壘越來越薄，仿佛隨時會被突破。
    可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 那道黑影，還有那股詭異的邪氣，總讓他覺得不安。
    大寶劍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玩意兒不是天魔宗的，也不是青蛇幫的，有點像…… 域外的東西。”
    葉遠的指尖停在劍鞘上，域外？難道中央大陸也有域外勢力的蹤跡？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遠處的禁地方向傳來聲微弱的劍鳴，帶著股不祥的預兆。
    葉遠知道，劍王境的突破隻是開始，而那道隱藏在暗處的黑影，還有它背後的勢力，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看向桌上剩下的半串劍心獸肉，突然笑了。
    管它是什麽麻煩，先突破劍王境巔峰再說，大不了下次烤肉時，多撒點辣椒粉，把那些不懷好意的東西，全辣出來！
    隻是他沒注意，那串烤肉的簽子上，沾著點黑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 —— 正是藥罐子炸爐時，從域外邪物身上蹭下來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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