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十幾個孩子走出黑風洞，清晨微涼的空氣混著草木清香湧入肺腑，清風狠狠喘了幾口氣，才把洞裏那股子血腥和汙穢味兒壓下去。
    回頭看了看那群驚魂未定、抽抽噎噎的小娃，大的不過十來歲，小的看著才五六歲，一個個衣衫襤褸，小臉煞白。
    “虧了虧了，這回真是虧到姥姥家了。”清風心裏直抽抽，“掌心雷用了兩次，精血噴了一口，壓箱底的古鏡差點幹碎，還搭進去一顆山魈精魄……這買賣血虧！”
    他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那是內力透支的後遺症。
    “係統，結算！趕緊的！讓我看看回血多少！”他內心瘋狂呼叫。
    【叮！重大事件“摧毀聖教分壇”完成度提升至100。最終獎勵追加：道行五年，《基礎符籙大全進階篇）》，下品靈獸丹x5。】
    道行五年！清風頓時感覺那股子肉疼緩解了不少。體內那股暖流道行）明顯壯大了圈，連帶著透支的內力都恢複得快了些。《青帝木皇功》完整版的信息洪流也已經印入腦海，隻待細細參悟。
    最重要的是——白銀千兩！
    看著係統空間裏那堆碼得整整齊齊、閃著誘人銀光的元寶，清風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咳咳！”他趕緊板起臉，努力做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淡然模樣，雖然此刻他道袍破損，臉色蒼白，看起來比難民強不了多少。
    “道爺，道爺……我們、我們真的得救了嗎？”一個膽子稍大的男孩，扯了扯清風的破袍角，怯生生地問。
    清風低頭，看著孩子那充滿希冀又帶著恐懼的眼神，心裏那點摳門算計瞬間被一股酸澀取代。這狗日的世道！
    他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藹可親雖然他覺得自己現在笑起來可能更像騙糖吃的怪叔叔）：“沒事了，壞蛋已經被道爺打跑了。走，道爺帶你們回鎮上，找你們爹娘。”
    “來福，前頭探路，機靈點！”
    “汪！”來福應了一聲，抖了抖身上沾到的些許血汙，靈敏地竄到前麵，鼻子嗅來嗅去，耳朵豎得老高。
    清風看著來福的背影，心中稍安，掏出那五顆新得的下品靈獸丹，想了想，丟給來福一顆。“喏，獎勵你的，剛才幹得不錯。”
    來福一口叼住，歡快地搖著尾巴吞了下去，身上似乎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光澤，精神頭更足了。
    “牛哥還沒份……回頭找點好草料。”清風瞥了眼係統空間裏那十顆亮晶晶的上品靈石，沒敢動。這玩意兒一看就不是凡品，拿來喂牛？他怕青牛虛不受補，直接撐爆了。還是等以後搞清楚用法再說。
    一行人，大的帶小的，互相攙扶著，跟著清風和來福，慢悠悠往山下走。
    回到清河鎮時，已是日上三竿。
    鎮子口早就聚滿了人，多是哭紅了眼的父母親屬，還有不少看熱鬧的鄉民。昨夜又是雷光又是鬼嚎的，鎮上的人嚇得一夜沒睡安穩。
    此刻見到清風領著孩子們回來，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哭喊和歡呼聲。
    “狗蛋！我的兒啊！”
    “小花！娘在這兒！”
    ……
    人群瞬間湧了上來，抱住各自的孩子，又是親又是哭，場麵一片混亂。
    清風趕緊拉著來福退到一邊，擦了把虛汗。被這麽多人圍著，他有點不適應。
    鎮長是個幹瘦的老頭，在幾個鄉紳的簇擁下，顫巍巍地走過來，對著清風就要下拜：“多謝道長！多謝道長救我清河鎮孩童，鏟除妖邪！您是我們全鎮的大恩人啊！”
    清風趕緊伸手扶住，可不敢受這大禮，折壽。“老人家不必多禮，斬妖除魔，分內之事，分內之事罷了。”他嘴上說著客氣話，心裏卻在盤算：“功勞得認，報酬……是不是也該提一提了？雖然係統給了錢，但明麵上的辛苦費不能少吧？”
    他正琢磨怎麽開口顯得不那麽市儈，鎮長已經主動提了：“道長高義！隻是我清河鎮小民貧，實在湊不出什麽像樣的謝禮，這裏有些許銀錢和米糧，還有鄉親們湊的一些土產，萬望道長不要嫌棄！”
    後麵有人抬上來一個小箱子，裏麵是些散碎銀子和銅錢，加起來恐怕也就二三十兩的樣子，還有幾袋米，一些臘肉、雞蛋。
    清風神識往係統空間裏那千兩白銀上一掃，再看眼前這點“辛苦費”，頓時覺得……嗯，鄉親們果然淳樸。
    他臉上露出溫和且虛弱）的笑容：“降妖除魔，本不為錢財。隻是貧道與那邪修一番惡戰，損耗頗大，丹藥、符籙皆已耗盡……”他適時地咳嗽了兩聲，臉色更白了幾分，“既然鎮長老丈和鄉親們盛情難卻，貧道便收下這些米糧土產，也好路上充饑。至於銀錢，還是留給孩子們買些吃的補補身子吧。”
    這話一出，鎮長和周圍鄉紳更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高風亮節！真是高風亮節啊！”
    “清風道長真乃得道高人！”
    ……
    清風麵上淡然，心裏卻在滴血：“我的錢啊……算了算了，細水長流，名聲更重要。反正係統大佬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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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下了米糧和土產，足夠他吃上一個多月了。那箱銀錢堅決推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皂隸服色的公人擠了進來，是鎮上的唯一捕快，姓王。他對著清風抱拳，態度恭敬：“道長，黑風山那邊……”
    “邪窟已毀，壇主伏誅，殘餘教徒非死即傷，或被反噬。”清風言簡意賅，“王捕頭可帶人前去查驗，就地掩埋即可，洞內或許還有些許殘留邪氣，需小心。”
    王捕頭鬆了口氣，又是一番感謝。他看了看清風，壓低聲音道：“道長，您此次鏟除的這夥妖人，非同小可。按朝廷律例，斬殺此等危害地方的妖邪，可記錄功績。您看，是否需要小的為您出具一份文書證明？上報縣衙，或許對您……那個‘玉碟’之事，有些助益。”
    清風眼睛頓時一亮！
    對了！功績憑證！
    他之前在小村子忙活半天，也就得些口頭感謝和雞蛋青菜，正式的官府文書可不好弄。這清河鎮好歹是個鎮，有官方的人，出具的證明含金量高多了！
    “如此，便有勞王捕頭了！”清風這次的笑容真誠了許多。
    “應該的，應該的！”王捕頭連忙應下。
    ……
    在鎮長家休息了半天，喝了點稀粥，調息了一下，清風感覺恢複了不少。王捕頭也效率很高地送來了一份蓋著清河鎮大印的證明文書，上麵詳細且略帶誇張）地記述了清風道長如何英勇無畏，獨闖黑風山邪窟，力斬妖人壇主，解救被擄孩童的功績。
    小心翼翼地將這份輕飄飄卻分量不輕的文書收進係統空間，和那堆銀兩放在一起，清風心裏踏實了不少。
    “這一趟，雖然消耗大了點，但收獲……嘖嘖。”他盤點著收獲：千兩白銀巨款，五年道行，《青帝木皇功》完整版，十塊不知道幹嘛用但感覺很厲害的上品靈石，三顆名字詭異的“淨化的聖嬰丹殘）”，進階符籙書，五顆靈獸丹。
    最重要的是，一份像樣的功績證明！
    “來福，牛哥，咱們離京城，又近了一小步！”清風拍了拍來福的腦袋，又想象了一下青牛那溫順的大眼睛，心情愉悅。
    他決定在清河鎮再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據說更繁華，也可能更混亂的縣城。
    傍晚時分，他正在屋裏研究那本《基礎符籙大全進階篇）》，琢磨著怎麽用最少的材料畫出效果最好的符，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爭吵聲。
    “……必須送走！留在鎮上就是禍害！”
    “可……可他畢竟是我侄兒，他爹娘都沒了……”
    “那也不行！誰知道那妖人對他做了什麽？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清風眉頭微皺，推開窗戶往外看去。
    隻見不遠處一戶人家門口，圍了幾個人。一個婦人正摟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哭泣，旁邊幾個男人則一臉嫌惡和恐懼地看著那孩子。
    那孩子……清風認得，是剛從黑風洞救回來的其中一個，好像叫小石頭。此刻，這孩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但露出的脖頸和手背上，隱隱能看到一些淡紅色的、仿佛血管凸起般的詭異紋路。
    清風心裏咯噔一下。
    那紋路……和那血池裏的氣息，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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