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軍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滿笑容。
    “王院長，您這是說哪裏話，我怎麽會開除小夏呢。”
    “隻不過是他轉正考核沒有通過而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醫院的規矩擺在那裏。”
    他說得滴水不漏，仿佛一切都是按照流程來的。
    王院長冷笑一聲。
    “規矩，你跟我談規矩。”
    “那我問你，夏飛的實習綜合評分是多少。”
    韓軍心裏咯噔一下，嘴上卻還在硬撐。
    “評分雖然不錯，但醫院需要的是綜合型人才，光有分數是不夠的。”
    “小夏在為人處世方麵確實存在一些問題，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王院長聽完，臉色更加陰沉。
    “為人處世，好一個為人處世。”
    “那你倒是說說，他在為人處世方麵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韓軍被問得一時語塞，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哪裏想得到，王院長會突然為了一個實習生的事情找上門來。
    而且看這架勢，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個……小夏平時不太懂得尊重領導，很少主動和我匯報工作。”
    “而且醫院的聚餐他也從來不參加，連敬酒都不會，這樣的人怎麽能留在醫院。”
    韓軍說完這番話，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因為他知道，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王院長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個醫生的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會不會敬酒，會不會拍馬屁。”
    “韓軍，我看你是在這個位置上坐久了，已經忘記自己是幹什麽的了。”
    辦公室裏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張玉和董鬆青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們知道，這次韓軍踢到鐵板了。
    韓軍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王院長平時雖然對下屬很客氣，但一旦發起火來，那可是雷霆之怒。
    上一個被他當麵訓斥的主任，現在還在基層醫院蹲著呢。
    “王院長，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韓軍開始慌了，連忙想要補救。
    “我這也是為了醫院著想，畢竟轉正名額有限，總要挑選最合適的人選。”
    王院長根本不給他繼續狡辯的機會。
    “最合適的人選，那你告訴我，什麽樣的人才是最合適的。”
    “是那些給你送禮的，還是那些有關係的。”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韓軍的心口上。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因為王院長說的，正是他最害怕被揭穿的事情。
    這批實習生裏，有好幾個都是托關係走後門進來的。
    他們的家長不是送錢就是送禮，韓軍收得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而夏飛作為一個普通的小鎮青年，既沒有背景也沒有關係。
    自然就成了被犧牲掉的那一個。
    韓軍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被王院長知道。
    “王院長，我真的沒有，這都是按照正常流程來的。”
    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試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可王院長顯然不是好糊弄的。
    “正常流程，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麽叫正常流程。”
    “就在半個小時前，急診科送來了一個車禍病人，脾髒破裂，腹腔大出血。”
    “是小夏第一時間診斷出病情，並且提出了完美的手術方案。”
    “在他的協助下，手術取得了圓滿成功，病人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王院長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狠狠抽在韓軍臉上。
    韓軍整個人都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夏飛居然還有這麽一手。
    脾髒破裂這種手術，就算是他這個急診科主任，都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而夏飛一個實習生，竟然能夠準確診斷並且提出手術方案。
    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這……這不可能，他隻是個實習生而已。”
    韓軍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
    張玉在一旁冷冷開口。
    “韓主任，這可是事實，我們所有人都親眼所見。”
    “要不是小夏及時發現問題，那個病人恐怕早就沒命了。”
    董鬆青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就是，飛哥可是我們這批實習生裏最厲害的，這是大家公認的。”
    “您要是連他都看不上，那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能入您的眼。”
    韓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栽了。
    王院長繼續逼問。
    “韓軍，我再問你一遍，那些拿到轉正名額的實習生，到底是憑什麽被選上的。”
    “是因為他們的能力比小夏強，還是因為他們的家長比小夏有錢。”
    這句話問得極其犀利，直接戳到了韓軍的軟肋。
    韓軍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無論他怎麽解釋，都是在打自己的臉。
    如果說那些人能力強，那剛才夏飛的表現就是最好的反駁。
    如果承認是因為關係和金錢，那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韓主任，聽說我兒子的轉正手續已經辦好了，我特地過來表示一下感謝。”
    說著，他從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往桌上一拍。
    “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韓主任笑納。”
    韓軍看到來人，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人還難看。
    這個時候送錢，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
    他連忙想要製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王院長的目光落在那個信封上，眼神冷得像刀子一樣。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位。”
    中年男人這才注意到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而且看樣子級別還不低。
    “我是趙天宇的父親，趙天宇就是這次拿到轉正名額的實習生之一。”
    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王院長冷笑出聲。
    “原來如此，趙天宇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能夠壓過夏飛拿到轉正名額。”
    趙父愣了一下，隨即不以為意地笑道。
    “這個我可不清楚，反正韓主任說我兒子各方麵都很優秀，符合醫院的要求。”
    “至於那個什麽夏飛，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的語氣裏滿是不屑，仿佛夏飛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張玉聽到這話，差點沒忍住當場發作。
    董鬆青更是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給這個趙父兩拳。
    王院長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韓軍，這就是你所說的正常流程，這就是你所說的綜合型人才。”
    “我看你這個主任的位置，是坐得太舒服了。”
    韓軍渾身都在顫抖，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完了。
    原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件事辦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而且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趙父還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