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與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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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虎被抬下去時,那怨毒的眼神幾乎要凝成實質。
    鳳幽對此視若無睹。
    敗犬的哀鳴,不值一提。
    真正讓她在意的,是來自高台之上,那幾道驟然變得銳利、充滿探究意味的目光。
    尤其是趙長老那幾乎不加掩飾的冰冷殺意。
    “幽幽,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離開演武場,林雪晴終於忍不住,拉著鳳幽的袖子,大眼睛裏滿是驚奇。
    林雪雖未開口,但眼神中也充滿了詢問。
    石小蠻更是亦步亦趨,看鳳幽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鳳幽看著眼前三張真心實意為她擔憂、為她高興的臉龐,冰封的心湖泛起一絲暖意。
    她無法解釋八百年的穿越,隻能尋個由頭。
    “前些時日,在藏經閣偶有感悟。”她語氣平淡,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周圍,“修為雖低,但對力量運用,多了幾分理解。”
    藏經閣?
    感悟?
    三人麵麵相覷,都覺得這個說法太過輕描淡寫。
    什麽樣的感悟能讓一個煉氣三重天,一指擊敗六重天?
    但見鳳幽不願多言,他們也體貼地不再追問。
    “總之,你沒事就好!”林雪晴挽住她的胳膊,雀躍道,“看以後誰還敢叫你廢物!”
    林雪卻微微蹙眉,低聲道:“幽幽,你今日鋒芒太露,隻怕趙長老那邊……”趙虎是趙長老的命根子,鳳幽當眾廢了他一隻手,此事絕難善了。
    “無妨。”鳳幽語氣依舊平靜,“兵來將擋。”
    她如今雖實力低微,但底牌眾多,更有八百年的心機閱曆,豈會懼怕一個外門長老的報複?
    隻是需要些時間恢複實力罷了。
    是夜,月明星稀。
    鳳幽盤坐於木屋中,並未修煉。
    白日動用那一絲劍意雛形,對她如今的神魂和靈力都是不小的負擔。
    她正在複盤今日戰鬥,推演《混沌道經》與自身武技、劍意的融合之道。
    忽然,她心念微動,自儲物袋最低階的那種,隻有一方大小)中取出了那本《太虛陣道》。
    白日裏,當她動用劍意,神魂高度集中時,似乎隱約感覺到這古籍內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
    此刻靜下心來,她再次將神魂之力緩緩探入殘破的書頁之中。
    起初依舊是一片沉寂,隻有書卷本身的古老氣息。
    但當她運轉起《混沌道經》,以精純的混沌靈力包裹著神魂,再次嚐試時——
    嗡!
    書頁無風自動,一股蒼涼、古老、帶著無盡玄奧氣息的意念,如同沉眠的巨龍,驟然蘇醒!
    一道模糊的、幾乎透明的老者虛影,自書頁上嫋嫋升起。
    虛影須發皆白,麵容古樸,雙眼開闔間,仿佛有星辰生滅,陣法衍化。
    “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一個身具混沌氣息的小家夥……”老者的聲音直接在鳳幽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卻是欣慰與驚奇。
    殘魂!
    鳳幽心中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神魂凝練,警惕地注視著這道虛影。
    八百年的經曆讓她明白,機緣往往伴隨著風險。
    “小家夥不必緊張。”老者虛影似乎看穿了她的戒備,微微一笑,“老夫乃《太虛陣道》的創法者,道號‘太虛子’。此乃老夫隕落前留下的一縷傳承神念,隻為尋一合適的傳人,不致大道斷絕。”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鳳幽,仿佛要將她看透:“你靈根特異,血脈非凡,更難得的是神魂之凝練,遠超同儕,甚至……不似此界之人。正是繼承我《太虛陣道》的最佳人選!”
    鳳幽心中微震,這太虛子殘魂竟能看出她神魂有異?
    果然不凡。
    “前輩需要我做什麽?”她直接問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太虛子眼中讚賞之色更濃:“心性果決,不錯。老夫別無他求,隻望你能將《太虛陣道》發揚光大,若他日有能力,尋得老夫遺骸,將其葬於‘星隕海’便可。”
    說罷,不等鳳幽回答,老者虛影驟然化作無數閃爍著微光的符文,如同星河倒卷,洶湧地湧入鳳幽的識海!
    龐大的信息流瞬間充斥她的腦海——不僅僅是更深奧的陣法原理、無數失傳的陣圖,更有太虛子畢生的布陣、破陣心得,以及對空間、甚至觸摸到一絲時間法則的感悟!
    這並非簡單的傳承,而是一位陣法大宗師畢生修為的灌頂!
    鳳幽悶哼一聲,隻覺得頭痛欲裂,識海仿佛要被撐爆。
    她立刻運轉《混沌道經》,昆侖靈根瘋狂轉動,混沌血脈發出微光,全力消化著這龐大的傳承。
    不知過了多久,那劇烈的脹痛感才緩緩退去。
    鳳幽睜開眼,眸中無數陣法符文一閃而逝,深邃如淵。
    她感覺自己對周圍天地的感知完全不同了。
    空氣的流動,靈氣的分布,甚至腳下地脈的微弱震顫,都仿佛化作了無形的陣紋,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太虛陣道》,登堂入室!
    她攤開手掌,心念微動,幾縷混沌靈力自發流轉,在掌心勾勒出一個簡易的“聚靈陣”雛形,雖然瞬間便潰散了,但這意味著她已初步掌握了虛空布陣的入門技巧!
    “星隕海……”鳳幽喃喃自語,將這個地名記在心裏。
    受了這份傳承,便承了這份因果。
    她看向窗外,天際已泛起魚肚白。
    新的一天來臨,而她,又多了一張足以應對諸多危機的強大底牌。
    幾乎在同一時間。
    外門,趙長老洞府內。
    趙虎手臂纏著繃帶,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
    趙長老麵色陰沉如水,手中捏著一枚玉簡,神識掃過其中內容,正是關於鳳幽近日所有異常表現的調查。
    “藏經閣……酒鬼……詭異身法……劍意雛形……”他眼中寒光閃爍,“此女身上,定有大秘密!絕非簡單的感悟所能解釋!”
    他看向跪地的趙虎,聲音冰冷:“虎兒,你的仇,爺爺記下了。此女,留不得!”
    他取出一枚漆黑的丹藥,遞給趙虎:“這是‘蝕脈丹’,能暫時侵蝕靈力經脈,令人修為不穩。明日八強戰,你的對手是張奎,他素來莽撞……你知道該怎麽做。”
    趙虎接過丹藥,臉上露出猙獰而快意的笑容:“孫兒明白!鳳幽,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暗流,在夜色掩護下,愈發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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