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亂伊始與老祖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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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義廳的喧囂仿佛凝固的油脂,粘稠、燥熱,混雜著濃烈的肉香、汗臭和劣質酒氣。巨大的烤全羊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骨架,幾塊帶著焦脆油皮的肋骨可憐兮兮地掛在上麵,最肥美的羊腩部位早已消失無蹤,盡數化作了獨眼龍和大小頭目們腹中的“戰利品”。
獨眼龍趙霸斜倚在主座的虎皮大椅上,那隻獨眼半眯著,滿足地拍打著鼓脹的肚皮,油光鋥亮的絡腮胡上還沾著幾粒晶瑩的鹽花和凝固的蜜漬。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震得旁邊案幾上的空酒碗嗡嗡作響。
“痛快!哈哈!疤臉,你這烤羊的手藝…嗝…越來越地道了!尤其是那羊腩,刷了蜜就是不一樣,又脆又香,夠勁道!”他含糊不清地誇讚著,聲音洪亮,帶著酒足飯飽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權威。
疤臉劉在一旁點頭哈腰,臉上那道蜈蚣疤都笑成了一朵扭曲的花:“寨主喜歡就好!都是小的們用心伺候!這羊啊,就得吃那口熱乎焦脆的,油滋滋的才夠味!”
底下的大小頭目們也是杯盤狼藉,個個吃得滿麵紅光,敞胸露懷,大聲吹噓著今日劫糧的“豐功偉績”,汙言穢語和粗鄙的笑話在廳堂裏回蕩。嘍囉們擠在邊緣和門口,眼巴巴地望著殘羹冷炙,喉結滾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上層酒池肉林、下層饑腸轆轆的割裂感。
李狗蛋縮在夥房與聚義廳相連的陰影角落裏,背靠著冰冷的土牆,隻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死死盯著主座上那個誌得意滿的身影。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每一次跳動都沉重而急促,撞擊著肋骨,發出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轟鳴。手心全是冷汗,黏膩膩的,幾乎握不住拳頭。
“吃啊…使勁吃…獨眼龍,多吃點,你丫的‘暢快淋漓’套餐馬上就到!”他內心瘋狂刷屏,緊張與一種近乎病態的期待交織在一起,讓他口幹舌燥。
就在這時——
主座上的獨眼龍臉上的滿足笑容驟然僵住!
他那拍打肚皮的手猛地一頓,像是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獨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突兀的錯愕,隨即被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慌亂取代。他臉上的紅潤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瞬間轉為一種鐵青,額頭上、脖子上,細密的汗珠如同雨後春筍,“唰”地一下冒了出來,在跳躍的火把光芒下閃閃發亮。
“呃…”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來,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劈在了喧囂的宴席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離得近的疤臉劉最先察覺不對,臉上的諂笑僵在臉上,小心翼翼地問:“寨…寨主?您…您這是…?”
獨眼龍沒有回答。他那隻獨眼瞪得滾圓,死死盯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厚實的手掌猛地死死按在了小腹的位置,青筋在額角暴跳。他似乎在用盡全身力氣壓製著什麽,牙關緊咬,腮幫子繃得像兩塊堅硬的石頭。
但那股來自腹中的力量,如同蘇醒的火山,狂暴而不可抑製!
“噗——!!!”
一聲驚天動地的、如同破舊風箱被猛然撕裂的巨響,猛地從一個滿臉橫肉、坐在獨眼龍下首的絡腮胡頭目屁股下爆發出來!
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所有的談笑和碰杯聲!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食物腐敗、硫磺和某種難以描述的腥臊的惡臭,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席卷了整個聚義廳!
“嘔——!”坐在絡腮胡旁邊的一個山羊胡師爺,原本還在慢條斯理地捋著胡須,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化武器”正麵擊中,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綠,猛地捂住嘴巴,身體劇烈地前傾幹嘔起來。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咕嚕嚕…噗噗噗——!”
“哎喲我…噗嗤——!”
“媽呀!憋…憋不住啦——!”
如同點燃了引信的炸藥桶,又像是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整個聚義廳瞬間陷入了恐怖的連鎖反應!所有吃了加料羊腩的頭目們,肚子裏的“三步倒”藥效徹底爆發,混合著巴豆粉的強力瀉藥,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壩!
哀嚎聲、怒罵聲、驚恐的尖叫聲,以及那連綿不絕、此起彼伏、如同放鞭炮般的“噗噗”聲,混雜著迅速彌漫開來的、足以熏死蚊蠅的濃烈惡臭,共同奏響了一曲荒誕至極的“噴射交響樂”!
剛才還威風凜凜、大快朵頤的頭目們,此刻醜態百出:
? 獨眼龍臉色鐵青,身體像蝦米一樣佝僂著,雙手死死按住肚子,試圖阻止那洶湧的洪流,但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落在油膩的桌案上。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那是憤怒到極致卻又無法宣泄的痛苦。
? 疤臉劉離得最近,首當其衝,被那惡臭熏得一個趔趄,臉色煞白,捂著口鼻連連後退,結果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正好坐在一灘不知哪位頭目剛噴射出來的、黃白相間的穢物上!他瞬間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卻越蹭越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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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絡腮胡頭目是“首噴”者,此刻正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褲襠部位一片深色的濡濕迅速擴大,順著椅子腿往下淌。他眼神呆滯,仿佛靈魂都被那股洪流衝走了。
? 山羊胡師爺則直接滾到了桌子底下,蜷縮成一團,身體篩糠般抖動,伴隨著壓抑不住的“噗噗”聲和痛苦的呻吟。
? 其他頭目也好不到哪去,有的捂著屁股滿地打滾;有的試圖衝向廳外,卻在半路就“一瀉千裏”,留下一條汙穢的軌跡;有的直接癱軟在地,放棄抵抗,任由身體本能地“自由發揮”。整個大廳的地麵,迅速被各種顏色和質地的汙穢覆蓋,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李狗蛋躲在陰影裏,看得目瞪口呆,心髒狂跳得幾乎要衝破喉嚨。最初的緊張被巨大的荒誕感和報複成功的狂喜取代。
“壯觀!真他娘的壯觀!!”他內心瘋狂咆哮,嘴角不受控製地咧開一個無聲的、極其惡劣的笑容,“真·一瀉千裏!獨眼龍這臉色,嘖嘖,跟吃了死耗子似的!疤臉劉…哈哈哈!讓你平時作威作福,這下真成‘屎’上飛了!效果拔群!老子這‘三步倒’加‘竄稀套餐’簡直絕配!值了!那點胸毛燎得值!”
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下意識地搓了搓手,仿佛在欣賞自己親手導演的傑作。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動輒打罵嘍囉的頭目們,此刻如同被扒光了毛的落湯雞,在屎尿屁的泥潭裏掙紮哀嚎,這畫麵帶來的衝擊感和扭曲的“爽”感,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懼。
聚義廳邊緣和門口的嘍囉們,此刻全都傻眼了!
他們臉上的羨慕和饑餓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和惡心取代。那恐怖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拳頭,狠狠砸在他們的鼻腔和胃袋上。
“嘔——!”一個年輕的嘍囉最先忍不住,彎腰狂吐起來。
“我的娘咧…這…這是什麽味兒啊!”另一個嘍囉臉色發綠,連連後退,撞倒了身後的同伴。
“跑!快跑啊!”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
瞬間,如同被捅了馬蜂窩,聚在門口的嘍囉們爆發出驚恐的尖叫,再也顧不上什麽規矩和頭目威嚴,爭先恐後地轉身,像沒頭蒼蠅一樣朝廳外瘋狂湧去!推搡、踩踏、叫罵聲混作一團,場麵徹底失控!
聚義廳內,是頭目們噴射哀嚎的“競技場”;廳外,是嘍囉們被惡臭熏得屁滾尿流的“大逃亡”。整個黑風寨的核心區域,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由屎尿屁和惡臭引發的巨大混亂!
李狗蛋躲在角落,看著這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景象,心裏那點小小的得意如同野草般瘋長。成了!徹底亂了!這正是他等待的、渾水摸魚的絕佳時機!跑路的時機到了!
他正盤算著是先摸疤臉劉還是哪個離得近的倒黴頭目,身體已經下意識地繃緊,準備趁亂衝向“噴射中心”——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與荒誕達到頂峰的瞬間——
“吼嗷——!!!”
一聲沉悶、壓抑、卻蘊含著無邊暴怒與凶戾氣息的獸吼,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悶雷,猛地從後山方向滾滾傳來!
這聲音並非多麽高亢刺耳,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和威壓,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髒上!它輕易地壓過了聚義廳裏所有的哀嚎、怒罵、屁聲和嘍囉們的尖叫,清晰地、不容置疑地撞進了每一個活物的耳膜和靈魂深處!
整個喧囂混亂的黑風寨,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大的魔爪狠狠扼住了咽喉!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噴射的頭目們停止了哀嚎,痛苦扭曲的表情僵在臉上,隻剩下身體不受控製的抽搐和失禁。
逃跑的嘍囉們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臉上寫滿了極致的恐懼,連嘔吐都忘記了。
就連獨眼龍趙霸,這位鐵青著臉、冷汗如瀑的寨主,此刻也猛地抬起了頭,那隻獨眼死死瞪向後山的方向,裏麵充滿了驚愕、難以置信和…一絲深埋的、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恐懼!他腹中的翻江倒海似乎都被這恐怖的吼聲暫時凍結了!
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凶戾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潮水,伴隨著那聲怒吼,從後山方向洶湧而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山寨!
空氣仿佛凝固了,溫度驟降。跳躍的火把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在牆上投下張牙舞爪、不斷搖曳的恐怖陰影。
李狗蛋渾身汗毛瞬間倒豎!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剛才的狂喜和得意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凍結,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黑風老祖?!”
他腦海裏瞬間閃過老油條的話:“老祖愛吃血食…活蹦亂跳的才夠勁兒…脾氣怪得很,一個不順眼,管你雜役頭目,都是點心!”
這吼聲中的凶戾,遠超他想象!比他聽過的任何猛獸都要恐怖百倍!那絕不僅僅是饑餓,而是被強行打斷某種重要進程閉關?)後爆發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狂暴怒火!是被濃鬱的血腥氣和極致的混亂徹底激怒的凶獸!
“完了…玩脫了…”李狗蛋心裏咯噔一下,一個更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讓他手腳冰涼。這混亂…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恐怖得多!獨眼龍他們噴射的穢物是臭,但這後山傳來的氣息,是純粹的、毀滅性的死亡氣息!
他縮在陰影裏,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土牆,恨不得把自己融進去。他看到獨眼龍掙紮著從虎皮椅上站起來,鐵青的臉上肌肉瘋狂抽搐,獨眼中凶光與驚疑瘋狂交織,死死盯著後山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方向。那股凶戾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仿佛有某種巨大的、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正踏著沉重的步伐,撕裂黑暗,朝著這片混亂的宴席之地,狂怒而來!
風暴,才剛剛開始!而他李狗蛋點燃的這把火,似乎引來了遠超預期的滅頂之災!跑!必須立刻跑!趁現在!趁這頭真正的凶獸還未完全降臨!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炸裂的恐懼,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如同準備捕獵的孤狼,鎖定了癱倒在穢物中、正驚恐地望著後山方向的疤臉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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