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鼠小弟立功,秘境初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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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領地深處,一處被巨大蕨類植物半掩著的天然石凹成了臨時的指揮所。潮濕的苔蘚覆蓋著冰冷的岩石,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腐葉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是從遠處山坳方向飄來的、屬於血煞門的汙穢氣息。李玄真盤膝坐在一塊相對幹燥的石頭上,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發出輕微的“噠噠”聲。王鐵柱則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削著一根根細長的樹枝,將一頭削尖,眼神不時瞟向山坳的方向,帶著緊張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二哈趴伏在李玄真腳邊,耳朵時不時抖動一下,警惕地捕捉著風中傳來的任何異響。
“熊哥的夥食費…”李玄真低聲念叨著,眼神卻銳利如鷹,死死盯著那片被簡易陣法遮掩的山坳入口,“還有咱們的金丹大道…全指著裏麵那點東西了。”
直接闖進去?那是找死。血煞門弟子數量不明,實力不清,還有陣法守護,硬闖無異於自投羅網。引開守衛?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李玄真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各種方案,又一一否決。他需要一雙眼睛,一雙能悄無聲息穿透陣法薄弱處,潛入山坳核心,替他看清裏麵虛實、甚至帶回點“土特產”的眼睛。
“眼睛…”李玄真喃喃自語,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周圍潮濕陰暗的環境。潮濕的岩石縫隙裏,鬆軟的腐殖土下,似乎總有些細小的生命在活動。他想起剛進入萬妖林外圍時,曾在某處斷崖下避雨,見過一群灰褐色的小東西,在雨後的泥地裏飛快地打洞穿梭,動作迅捷,悄無聲息。它們的體型比普通老鼠稍大,爪子異常鋒利,尤其擅長鑽地,當地獵戶似乎叫它們“鑽地鼠”?
一個大膽而荒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李玄真的腦海。
“鐵柱!”他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別削棍子了!生火!烤肉!”
王鐵柱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狗蛋哥?現在…烤肉?給大黑?”他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趴著養傷、但鼻子已經開始不自覺地抽動的大黑。
“不!不是給熊哥!”李玄真站起身,語速飛快,“是給‘鼠小弟’!烤小肉幹!越小越好!不要放任何調料,就原味!要快!”
王鐵柱雖然不明所以,但對李狗蛋的指令早已形成條件反射般的信任。他二話不說,立刻從隨身包袱裏翻出一塊之前獵到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普通山兔肉。這塊肉不大,肉質細嫩。他麻利地剔去筋膜,用匕首切成指甲蓋大小、薄厚均勻的小肉片。篝火很快燃起,王鐵柱用削尖的樹枝串起肉片,小心翼翼地架在火堆邊緣,控製著火候,讓肉片慢慢脫水、變色,散發出最原始、最純粹的肉香。
很快,幾十片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原味小肉幹就烤好了。王鐵柱將它們攤開在一塊幹淨的大樹葉上晾涼。
“狗蛋哥,好了。”王鐵柱將樹葉遞過來。
李玄真接過樹葉,看著上麵焦香四溢的小肉幹,滿意地點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石凹邊緣,麵向山坳方向,閉上了眼睛。
《混元功》在體內悄然運轉,靈力如同涓涓細流,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導、塑形。他努力回憶著當時在斷崖下避雨時,感知到的那群鑽地鼠的氣息——那是一種混雜著泥土腥氣、微弱妖氣以及群居生物特有的、帶著點怯懦又貪婪的生命波動。他的靈力開始模擬這種波動,細微、複雜,如同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
同時,他集中精神,將意念如同漣漪般擴散出去。沒有具體的語言,隻有一種強烈的、帶著誘惑的召喚信號,核心意思隻有一個:“好吃的…這裏…有好吃的…肉…香…”
這並非真正的獸語,更像是一種基於靈力共鳴和生命本能的精神誘導。李玄真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精細的操作極其耗費心神,對《混元功》的掌控力要求極高。他必須確保自己的“信號”足夠清晰、誘人,又不能過於強大而驚擾到那些膽小的目標,更要精準地覆蓋到鑽地鼠可能活動的區域。
時間一點點過去。石凹裏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以及大黑偶爾因為肉香而發出的、帶著疑惑的低哼。王鐵柱緊張地看著李玄真,大氣不敢出。二哈也豎起了耳朵,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某種無形的波動。
突然!
距離石凹十幾丈外,一處覆蓋著厚厚腐葉的地麵,微微拱起了一個小土包。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七八個小土包在附近不同的位置悄然出現。腐葉被頂開,幾顆小小的、覆蓋著灰褐色短毛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它們有著尖尖的鼻子,細長的胡須,一對綠豆大小的黑眼睛警惕地轉動著,掃視著四周。正是鑽地鼠!
它們顯然被那純粹的肉香和李玄真模擬的“鼠王”召喚信號所吸引,但又對陌生的環境、尤其是那頭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大黑熊充滿了本能的恐懼。幾隻鑽地鼠猶豫著,吱吱地低聲交流著,前爪不安地刨著地麵,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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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李玄真心中一喜,但麵上不動聲色。他維持著靈力波動和意念召喚,同時用眼神示意王鐵柱。
王鐵柱會意,立刻拿起幾片晾涼的小肉幹,輕輕拋向那些鑽地鼠所在的方向。肉幹落在腐葉上,散發出更加濃鬱的香氣。
“吱吱!”一隻膽子稍大的鑽地鼠終於忍不住誘惑,飛快地從洞裏竄出,叼起一塊肉幹,又閃電般地縮回洞裏。其他鑽地鼠見狀,也按捺不住了,紛紛竄出,叼起肉幹就跑。一時間,腐葉翻飛,小小的身影竄動。
但這隻是開始。肉幹的誘惑顯然比恐懼更強大。嚐到甜頭的鑽地鼠們再次探出頭,眼巴巴地望著樹葉上剩下的肉幹,發出更加急切的吱吱聲。
李玄真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拿起一片肉幹,卻沒有立刻拋出,而是對著鑽地鼠群的方向,再次加強了意念傳遞:“好吃的…更多…幫忙…找東西…亮晶晶…怪味道…帶回來…更多好吃的!”
他一邊傳遞意念,一邊又拋出了幾片肉幹。這一次,鑽地鼠們搶得更歡了,似乎對“幫忙找東西換肉幹”的交易有了初步的理解。
李玄真耐心地重複著這個過程:用肉幹引誘,用“鼠王”氣息安撫,用簡單意念下達指令。漸漸地,聚集過來的鑽地鼠越來越多,從最初的七八隻,變成了十幾隻。它們雖然依舊對大黑保持著敬畏的距離,但看向李玄真和王鐵柱主要是王鐵柱手裏的肉幹)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渴望和一絲…諂媚?
“成了!”李玄真心中一定。他拿起最後一把肉幹,對著鼠群,用意念清晰地指向山坳入口的方向:“去那裏…鑽洞…進去…找東西…亮晶晶…怪味道…帶回來…回來…給好吃的!”
他反複強調著“亮晶晶”可能指礦石、靈石)和“怪味道”特指血煞門那種陰冷血腥的氣息),並用手指了指山坳,又指了指自己腳下的肉幹。
鼠群一陣騷動,吱吱聲更響了。它們似乎明白了任務,但看著遠處那散發著令它們本能厭惡和恐懼氣息的山坳,又有些躊躇。
李玄真毫不猶豫地將最後一把肉幹用力拋向山坳方向,肉幹散落在通往山坳的路徑上。
食物的誘惑最終戰勝了恐懼。一隻體型稍大、看起來像是頭目的鑽地鼠率先吱吱叫了幾聲,帶頭朝著肉幹散落的方向竄去。其他鑽地鼠猶豫片刻,也紛紛跟上,如同一條灰褐色的細流,悄無聲息地沒入茂密的植被和厚厚的腐葉層下,朝著山坳潛行而去。它們鋒利的爪子是最好的掘進工具,鬆軟的土壤和腐殖層對它們而言如同無物。
看著鼠群消失在視線中,李玄真長長舒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這種精細活,比跟鐵犀打一架還累。
“狗蛋哥,這…能行嗎?”王鐵柱看著空蕩蕩的樹葉,有些忐忑地問道。讓一群老鼠去魔修老巢裏偷東西?這想法也太…天馬行空了。
“行不行,總得試試。”李玄真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眼神卻亮得驚人,“這些小家夥別的本事沒有,打洞和偷東西可是天生的。它們體型小,氣息微弱,那破陣法的警戒功能未必能發現它們。隻要它們能鑽進去,哪怕隻是帶回來一塊石頭,我們也能知道裏麵大概是什麽情況。”
他頓了頓,看向王鐵柱,咧嘴一笑:“再說了,鐵柱,你的烤肉,連熊哥都能征服,還搞不定幾隻老鼠?我對你的手藝,有信心!”
王鐵柱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撓了撓頭:“嘿嘿,那…那俺再去弄點肉?萬一它們真回來了…”
“弄!多弄點!”李玄真大手一揮,“真要是立了功,肉食管夠!”
接下來的等待,變得格外漫長。石凹裏隻剩下篝火燃燒的聲音和眾人熊、狗)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大黑似乎對那群小東西不感興趣,趴在地上舔舐著自己肩胛的傷口,但鼻子偶爾還是會因為殘留的肉香而抽動一下。二哈則顯得有些焦躁,在石凹裏來回踱步,時不時朝著山坳方向低吠兩聲,似乎能感知到那裏傳來的、讓它極度不安的氣息。
李玄真表麵平靜,內心卻如同繃緊的弓弦。他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全部心神都係在那些鑽地鼠身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顯得格外煎熬。山坳方向隱隱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響,似乎是戰鬥的餘波,又像是風吹過山壁的嗚咽,讓人難以分辨。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李玄真幾乎要失去耐心時,石凹入口處的腐葉層,再次有了動靜!
一個小小的土包拱起,一顆灰褐色的腦袋猛地鑽了出來!正是最先帶頭的那隻鑽地鼠!它嘴裏似乎叼著什麽東西,綠豆小眼裏充滿了驚惶,一鑽出地麵就飛快地朝著李玄真這邊竄來,吱吱亂叫,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陸續有鑽地鼠從不同的方向鑽出地麵,朝著石凹狂奔而來。它們大多嘴裏或爪子裏都抓著東西,有的是一小塊碎石,有的是一截枯骨碎片,有的甚至是一小片沾著泥汙的、看不出材質的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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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李玄真和王鐵柱同時精神一振。
最先回來的那隻鑽地鼠頭目竄到李玄真腳邊,將嘴裏叼著的東西往地上一丟,然後人立起來,兩隻前爪急促地比劃著,吱吱叫個不停,似乎在描述著什麽可怕的事情。
李玄真顧不上安撫它,目光立刻落在那塊被它丟下的東西上。
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頭碎片,顏色暗紅,表麵粗糙,乍一看毫不起眼。但李玄真剛一觸碰到它,指尖就傳來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火熱感!同時,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也隨之鑽入鼻腔!
“火屬性礦石?還摻雜了血氣?”李玄真瞳孔微縮,心髒猛地一跳。他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塊碎片,湊到眼前仔細端詳。暗紅色的石質中,似乎隱隱有極其細微的、如同血絲般的紋路在流動!雖然微弱,但那精純的火屬性能量和那股子邪異的血氣,絕非普通礦石能有!
“地火靈髓的伴生礦?!”一個名字瞬間躍入他的腦海!地火靈髓,乃是地脈火精曆經漫長歲月凝聚而成的天地奇珍,是淬煉金丹、提升金丹品質的至寶!而能伴生在其周圍的礦石,往往也蘊含著精純的火屬性能量,隻是品質遠不及靈髓本身。但即便如此,也是價值不菲的煉器材料!血煞門果然在挖好東西!
就在這時,另一隻鑽地鼠也竄了回來,丟下一塊東西。那是一小塊灰白色的東西,像是某種骨頭碎片,但上麵沾染著尚未完全幹涸的、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濃烈的新鮮血腥氣和陰冷的魔氣!
“人骨?還是妖獸骨?剛死不久…”李玄真眼神更冷。這印證了大黑的情報,血煞門在此清場,殺戮無算!
越來越多的鑽地鼠返回,帶回的東西五花八門:普通的碎石、斷裂的獸骨、腐爛的植物根莖…雖然大多無用,但也從側麵描繪出了山坳內部的部分景象——一個正在被暴力開采的礦洞環境。
突然,最後一隻體型最小、動作卻最靈活的鑽地鼠,拖著一個比它身體還大一點的東西,氣喘籲籲地竄了回來。它丟下東西,累得癱倒在地,小肚子劇烈起伏。
李玄真和王鐵柱的目光瞬間被它帶回來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的金屬碎片!碎片呈暗沉的鐵灰色,一麵光滑,另一麵卻刻滿了密密麻麻、扭曲怪異的符文!符文線條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暗紅色,仿佛是幹涸的血液描繪而成!碎片上沾滿了新鮮的泥土,顯然剛被挖出來不久,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血腥氣和陰冷邪惡的魔道氣息撲麵而來!
“陣法殘片!”李玄真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捏起這塊金屬碎片。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和那符文上蘊含的、令人心神不寧的邪異力量,讓他瞬間確定了其來曆!
“血腥氣…火屬性礦石…魔道符文…”李玄真看著地上鑽地鼠們帶回來的“戰利品”,尤其是那塊暗紅色的礦石碎片和這枚刻滿血符的金屬碎片,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起來!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難以抑製的狂喜和貪婪,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錯不了!是血煞門!他們在開采地火靈髓!好東西啊!”
他用力一揮拳,仿佛已經看到了那赤紅如岩漿、散發著驚人熱力的地火靈髓在向他招手!
“熊哥的夥食費…這下真的有著落了!”李玄真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森然,“這波,要幹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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