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承鳳諾!血鑒鳴冤洗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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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龍石隔絕了地牢深處的血腥與絕望,卻隔不斷鑄劍山莊彌漫的肅殺。
    山莊正堂“百兵殿”,此刻儼然已成為風暴的核心。
    巨大熔爐的火光映照之下,兵刃的寒光與群雄各異的神色相互交織,氣氛壓抑得猶如繃緊到極限的弓弦,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殿內人頭攢動。
    受邀前來的各路武林名宿、與鑄劍山莊素有往來的大小門派代表,甚至連聞訊匆匆趕來的六扇門江南道總捕頭“鐵手判官”羅威,都神色凝重地端坐著。
    殿外,山莊劍衛如臨大敵,刀劍紛紛出鞘,將所有通道嚴密封鎖。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大殿中央。
    那裏,一個紫衣身影被兩名山莊護衛勉強攙扶著,琵琶骨處裹著厚厚的滲血布條,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卻仍在強撐著站立——正是紫鳳!
    她身旁,蕭辰麵色沉靜,目光仿若寒潭般深邃。
    玄鳳則被安置在一旁的擔架上,由白鳳留下的藥王穀弟子緊急施針壓製劇毒,氣息微弱。
    冷千鋒端坐在主位高台上,蠟黃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悲憤與沉痛,宛如一位痛失至親的長者。
    他手中捧著一件被鮮血浸透、已然發黑發硬的紫色勁裝碎片——這正是紫鳳當日所穿的外衫!
    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腳邊跪著一個須發皆白、渾身傷痕累累、喉嚨處血肉模糊的老者。
    老者眼神呆滯,隻能發出“嗬嗬”的嘶啞氣聲——此人正是紫鳳之父,武林盟主紫無涯的貼身老仆,忠伯!
    此刻,他竟被割了舌頭,淪為所謂的“鐵證”。
    “諸位同道!鐵手大人!”
    冷千鋒的聲音嘶啞悲愴,恰似杜鵑啼血。
    他猛地舉起那件血衣,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控訴的意味,“證據確鑿啊!
    這血衣,便是紫無涯盟主遇害時所穿!
    上麵沾染的,正是盟主的血!
    而這件血衣…是在這孽障紫鳳身上搜出來的!”
    說著,他手指如刀,狠狠指向搖搖欲墜的紫鳳。
    “還有這忠仆!”
    冷千鋒一腳踹在忠伯背上,老者痛苦地蜷縮起來,“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正是這紫鳳,因覬覦盟主之位,又對我鑄劍山莊的《天工鍛訣》垂涎三尺,趁著盟主來山莊品劍的機會,下毒暗害!
    還用紫霞神掌…擊碎了盟主的心脈!
    若不是忠仆拚死逃脫,留下這血證,我冷千鋒…恐怕也要被這蛇蠍心腸的弑父逆女給蒙蔽了!”
    他猛地將血衣擲於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眼中擠出幾滴渾濁的淚:“可憐紫無涯兄,一代豪傑,竟…竟死在了親生女兒手裏!
    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天理難容!
    江湖共誅之!”
    “嘩——!”
    大殿瞬間炸開了鍋。
    “弑父?這…這怎麽可能?”
    “血衣為證!老仆指認!人證物證都在啊!”
    “難怪紫盟主失蹤了一個多月…原來早已慘遭毒手!”
    “紫霞神掌…確實是紫家的不傳之秘!除了她,還有誰能如此輕易地近身傷到紫盟主?”
    “知人知麵不知心呐!好一個蛇蠍美人!”
    群情頓時激憤起來!
    無數道震驚、鄙夷、憤怒,甚至帶著殺意的目光,如同一支支利箭般射向紫鳳。
    六扇門總捕羅威眉頭緊鎖,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鎖鏈上,沉聲道:“冷莊主,此事…非同小可!
    若證據確鑿,六扇門自會按律拿人!”
    血衣,成了鐵證!
    啞仆,出麵指認!
    弑父的汙名,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將紫鳳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人倫大罪,天地都難以容忍!
    更要命的是,蕭辰懷中貼身藏著一份剛剛由青鸞衛秘密送來的、蓋著女帝私印的密旨,上麵隻有冰冷的四個字:“江湖事,江湖了。”
    這既是女帝的警告,也是一道無形的枷鎖!
    這意味著朝廷力量不會直接插手這場江湖恩怨,蕭辰若想救紫鳳,就必須在江湖規則之內,拿出無可辯駁的證據,為她翻案!
    否則,不僅紫鳳性命難保,他要是強行介入,也會被視為破壞江湖規矩,從而招來整個武林的敵視。
    紫鳳聽著那一聲聲刺耳的“弑父逆女”,看著冷千鋒那虛偽的悲憤和忠伯慘不忍睹的模樣,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想要嘶喊,想要告訴所有人父親是遭了冷千鋒的暗算,是冷千鋒囚禁她、折磨她,逼問《天工鍛訣》!
    可巨大的冤屈和身體的極度虛弱,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喉嚨裏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小姐!”
    擔架上的玄鳳發出微弱而焦急的悲鳴。
    “冷莊主,”蕭辰一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紫鳳,聲音平靜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僅憑一麵之詞、一件血衣,還有一個無法開口的啞仆…這就是你所謂的鐵證如山?”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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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千鋒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怨毒與得意,“蕭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六元及第,才學通天,我冷某敬重你三分!
    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
    這是我武林盟內部的血案,人證物證都齊全!
    難道你要仗著官身,包庇這個弑父的惡徒?
    把江湖道義置於不顧?還是說…”
    他陰惻惻地掃了一眼女帝密旨的方向,“朝廷的手,要伸到我們江湖門派的家務事裏來了?”
    這話極具煽動性,立刻引起了不少江湖人士警惕和不滿的目光。
    “蕭某無意幹涉江湖規矩。”
    蕭辰的聲音依舊平穩,目光卻銳利得如同刀子,直直地刺向冷千鋒,“但倘若有人以江湖規矩為名,行栽贓構陷、殘害忠良之事,蕭某…絕對不會答應!”
    他鬆開紫鳳,示意藥王穀弟子扶好她,自己則緩步走到大殿中央,彎腰拾起了地上那件觸目驚心的血衣。
    他的動作很慢,十分仔細,仿佛在鑒賞一件稀世珍寶。
    “冷莊主說,這血衣上的血,是紫無涯盟主的?”
    蕭辰舉起血衣,對著熔爐的火光,似乎在仔細端詳血跡的色澤和浸染紋路。
    “千真萬確!忠仆可以作證!”
    冷千鋒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
    蕭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被兩名山莊護衛死死按著、痛苦嗚咽的忠伯,“這位忠仆,在被割舌之前,想必也指認了紫鳳姑娘是凶手?”
    “正是!”
    冷千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強硬道,“他雖然口不能言,但當時指認的手勢和眼神,在場的護衛都可以作證!”
    “哦?”
    蕭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敢問冷莊主,紫鳳姑娘弑父,用的是什麽毒?
    紫霞神掌擊中心脈,傷口又在何處?
    致命傷是不是隻有一處?”
    “這…”
    冷千鋒頓時語塞,他沒想到蕭辰會問得如此細致,隻能含糊地說道,“自然是山莊的秘毒!
    傷口…自然是在心脈要害!
    至於致命傷,一擊斃命,當然隻有一掌!”
    “原來如此。”
    蕭辰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他放下血衣,目光卻轉向了擔架旁,那位一直默默施針的藥王穀女弟子——白鳳雖留下照顧玄鳳,但派來的這位親傳弟子同樣繼承了藥王穀的醫術精髓。
    “這位姑娘,”蕭辰對著藥王穀女弟子微微頷首,“麻煩您取兩碗清水來。”
    女弟子雖不明所以,但對蕭辰極為信任,立刻點頭,很快從隨身藥囊中取出兩個幹淨的玉碗,注入清水。
    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蕭辰走到冷千鋒麵前,伸出了手:“冷莊主,既然您認定紫鳳姑娘弑父,又認定血衣上是盟主的血。
    想必您與盟主情同手足,為證清白,取您一滴指尖血,與這血衣上的血…做個驗證,想必您不會介意吧?”
    “驗…驗證?”
    冷千鋒眼皮狂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驗什麽?血就是血!難道還能驗出什麽花樣來?”
    “滴血認親,古已有之。”
    蕭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血脈相連的人,其血相融。
    若不相融…那就說明非親非故。
    冷莊主既然說血衣上是盟主的血,而紫鳳姑娘是盟主的血脈至親,那她的血,與這血衣上的血,必然相融!反之…”
    蕭辰目光如電,猛地刺向冷千鋒,“若不相融,那就證明這血衣上的血…根本不是盟主的!
    所謂的鐵證,不過是徹頭徹尾的栽贓構陷!”
    “荒謬!”
    冷千鋒臉色大變,厲聲喝道,“滴血認親不過是無稽之談!
    江湖中人誰不知道!
    蕭辰!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轉移視線!”
    “是不是無稽之談,一試便知!”
    蕭辰的聲音陡然淩厲起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還是說…冷莊主你…心虛了?不敢驗?”
    “你!”
    冷千鋒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法反駁。
    滴血認親雖說被質疑,但在民間乃至部分江湖人中仍有一定影響力,此刻蕭辰提出這個方法,合情合理,他要是斷然拒絕,反而顯得心中有鬼。
    群雄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懷疑,連六扇門總捕羅威也皺緊了眉頭,沉聲道:“冷莊主,驗一驗也無妨,也好證明您的清白。”
    冷千鋒騎虎難下,臉色變幻不定,最終咬牙道:“好!驗就驗!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朝廷命官能玩出什麽花樣!”
    說著,他伸出了枯瘦的手指。
    藥王穀女弟子立刻上前,用金針在冷千鋒指尖輕輕一刺,擠出一滴鮮血,落入其中一個玉碗的清水中。
    血珠在水中緩緩散開。
    蕭辰不再理會冷千鋒,走到紫鳳麵前,聲音溫和卻堅定:“紫鳳姑娘,得罪了。”
    他同樣用金針取了紫鳳指尖的一滴血,落入另一個玉碗。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那兩個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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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千鋒的血滴在水中散開,形成一片淡紅的血暈。
    紫鳳的血滴同樣散開。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幾個呼吸之後,結果一目了然:兩滴血,各自分散,涇渭分明,絲毫沒有相融的跡象。
    “不相融!”
    “真的不相融!”
    “那血衣上的血…難道真不是盟主的?”
    驚呼聲此起彼伏。
    鐵一般的“鐵證”,瞬間出現了巨大的破綻!
    冷千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不可能!這…這一定是妖法!”
    冷千鋒失態地嘶吼著。
    “妖法?”
    蕭辰冷笑一聲,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白鳳姑娘的藥王穀金針取血,眾目睽睽之下,何來妖法?
    不相融,隻能證明一點!”
    他猛地指向地上的血衣,聲震大殿:“這血衣上的血,根本就不屬於紫無涯盟主!
    所謂的弑父血證,完全是偽造的!”
    “不!還有忠仆!忠仆親眼所見!”
    冷千鋒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裏地指向地上的忠伯。
    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而憤怒的女聲,如同穿雲利箭,刺破了大殿的喧囂。
    “他親眼所見的,恐怕不是紫鳳弑父,而是你冷千鋒…如何毒害盟主,如何割了他的舌頭吧?”
    殿門處,人群如同潮水般分開。
    青鳳!
    她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大殿門口。
    依舊是那身毫不起眼的布衣,臉上覆著人皮麵具,但那雙清澈眼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她手中,赫然押著一個被反剪雙臂、麵如死灰的山莊護衛。
    更令人震驚的是,青鳳另一隻手中,捏著一枚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光澤的毒針。
    “冷莊主好狠的心腸!”
    青鳳聲音冰冷,“你怕忠伯傷勢好轉後,用筆寫出真相,竟派這心腹,假借送藥之名,想把這‘封喉針’打入忠伯的啞穴,徹底滅口!可惜…被我撞了個正著!”
    她猛地將手中的護衛往前一推,護衛癱軟在地,抖如篩糠。
    青鳳則快步走到痛苦嗚咽的忠伯麵前,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出手如電。
    隻見她並指如劍,快得隻剩殘影,在忠伯脖頸後幾處大穴疾點。同時掌心蘊力,一股柔勁透入。
    “嗬…嗬…噗!”
    忠伯身體劇烈震動,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
    伴隨著黑血,一枚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鋼針,竟被青鳳硬生生地從他喉間某處隱秘的穴位逼了出來。
    叮當一聲,鋼針掉落在地上。
    正是之前冷千鋒為防止他發聲而埋下的暗針。
    鋼針離體,忠伯喉嚨的堵塞感似乎減輕了一些,他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和刻骨的仇恨,死死盯著高台上臉色煞白的冷千鋒,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嘶啞卻無比清晰的、如同厲鬼索命般的音節:
    “莊…主…害…盟…主…逼…小…姐…毒…針…封…口…”
    雖然斷斷續續,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在冷千鋒的心口。
    也徹底砸碎了所有的謊言。
    真相大白!
    “冷千鋒!你這個惡賊!”
    “原來是你害了紫盟主!”
    “栽贓嫁禍!簡直禽獸不如!”
    “殺了他!為盟主報仇!”
    群雄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如同火山爆發一般。
    無數道充滿殺意的目光鎖定了高台上的冷千鋒。
    冷千鋒麵無人色,身體搖搖欲墜,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拿下!”
    六扇門總捕羅威厲聲喝道,鎖鏈嘩啦作響。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際,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無盡的委屈、憤怒與劫後餘生的脆弱,猛地撲進了蕭辰的懷中。
    “蕭辰…!”
    紫鳳再也支撐不住,將頭深深埋進蕭辰的胸膛,壓抑了許久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冰冷的淚水,卻帶著灼人的溫度。
    她纖細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冤屈和此刻的脆弱,都盡情宣泄在這個為她撐起一片青天的男人懷裏。
    蕭辰身體微微一僵,隨即緩緩抬起手,有些生疏卻又無比堅定地,輕輕拍了拍懷中女子顫抖的脊背。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堅實的臂膀,無聲地承接了這份沉甸甸的信任與依賴。
    百兵殿內,群情激憤,喊殺聲震天,而風暴的中心,卻在這一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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