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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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鄭,漢王宮深處,一間不起眼的靜室。
    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唯有青燈古卷,以及一幅繪製著簡陋沛縣山水圖的屏風。
    劉邦獨自盤坐於此,周身氣息內斂到了極致,與平日裏那個時而急躁、時而油滑的漢王判若兩人。
    他手中並無兵刃,唯有腰間懸掛著一柄連鞘長劍。
    劍鞘古樸,呈玄黑之色,上有暗紅色紋路纏繞,如血絲,又如地脈,隱隱構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圖案。
    此劍,名為赤霄。
    並非軒轅劍那般堂皇聖道,也非霸王槍那般霸烈張揚。
    赤霄劍,帝道之劍,斬白蛇而起,其性隱忍,其芒內斂,卻蘊含著“斬斷枷鎖、開創帝業”的無上意誌。
    它代表的並非絕對的力量,而是在絕境中尋覓生機,在混亂中建立秩序的天命。
    此刻,赤霄劍正微微嗡鳴,與劉邦體內那深藏不露的、敕命境初期氣息隱隱相合。
    他的天命之氣,並非嬴政那般煌煌如日,也非李世民那般包容如海。
    而是一種如同星火般散布於疆域之內,於細微處紮根,於關鍵時刻燎原的韌性。
    這讓他雖境界稍遜,卻在自己的疆域內,擁有著遠超表麵境界的掌控力與韌性。
    靜室門被無聲推開,張良、陳平、蕭何三人聯袂而入。
    無需多言,三人身上散發出的,赫然都是掌命境中期的修為波動!
    張良氣息縹緲,仿佛與周遭天地法則融為一體,推演著無限可能。
    陳平則如同隱藏在迷霧中的利刃,氣息晦澀難明,卻帶著一種能洞察人心弱點的銳利。
    蕭何最為沉穩,其氣息與整個南鄭,乃至大漢疆域的民生、律法隱隱共鳴。
    仿佛他即是這秩序的一部分,掌命境中期的力量,更多體現在對“規則”與“根基”的維係上。
    這,才是劉邦敢於在強敵環伺下,依舊試圖爭霸的真正底氣所在!
    除卻他們,樊噲勇猛,同為掌命境中期,乃是衝鋒陷陣的尖刀;
    夏侯嬰、周勃沉穩,掌命境初期,亦是軍中棟梁。
    而那位兵仙韓信,更是已悄然突破至掌命境後期,其鋒銳,足以令任何對手忌憚。
    “情況如何?”劉邦緩緩睜開眼,眸光平靜,如同深潭。
    赤霄劍的嗡鳴悄然停止。
    蕭何率先開口:
    “陛下,蓋洪新政雖造成混亂,但我方《勸耕令》與招賢館已初見成效,部分流民安定,數量眾多的寒門才俊投效,基層動蕩稍緩。然,黃巢軍整合完成後,破壞力更顯有序,威脅未減。”
    陳平接著道:
    “盧綰處,暗梟回報,其繪製城防圖時所用筆法,確與已知陣法體係迥異,暗合某種扭曲、篡改之意,極似‘行’字秘手段。臣已在其周邊布下三重暗哨,並設下反製陷阱,隻待其動。”
    張良最後補充,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北方深淵戰線,曹操麾下張遼、徐晃部雖偃旗息鼓,但據星象推演及氣機感應,其主力並未後撤,反而在重新編組,煞氣內蘊,似在醞釀更強一擊。郭嘉之謀,絕不會僅限於隔岸觀火。”
    劉邦靜靜聽著,手指輕輕拂過赤霄劍的劍鞘。
    “也就是說,南有黃巢、王莽、張角三大異數,裹挾流民,亂我根基;北有曹操、郭嘉,陳兵邊境,虎視眈眈。”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冰冷的壓力,
    “我大漢高端戰力,單獨應對任何一方,皆可穩勝。但若南北同時發難……”
    他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
    雙線作戰,乃是兵家大忌,尤其是麵對曹操和黃巢這等層次的對手。
    一旦被拖入消耗戰,即便能勝,也必是慘勝,屆時如何麵對虎視眈眈的嬴政、李世民?
    “韓信呢?”劉邦忽然問道。
    陳平回答:“依舊在閉關,其府邸戒備森嚴,背嵬軍動向不明。但據邊關暗線回報,曾感知到一縷極其隱晦的兵家煞氣,向西北方向而去,似……似與大秦邊境有關。”
    靜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韓信的動向,始終是最大的變數。
    “無妨。”劉邦忽然站起身,赤霄劍無聲地懸於他腰側,“他想待價而沽,便由他去。眼下,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他目光掃過三位重臣:“蕭何,內部維穩,交由你全權負責,必要時,可動用影耕與暗賢。”
    蕭何神色一凜:“臣明白!”
    所謂影耕與暗賢,乃是隱藏在明麵政策下的另一套體係,專門應對極端情況,手段更為直接,也更為隱秘。
    “陳平,盧綰這條線,由你掌控。郭嘉想火中取栗,朕便讓他引火燒身!找準時機,收網!”
    “是!”陳平眼中寒光一閃。
    “子房,”劉邦看向張良,
    “北境曹操,由你親自前往坐鎮。朕授你臨機專斷之權,可調動北線一切資源。朕不要你主動出擊,隻需你守住,拖住!可能做到?”
    張良躬身:“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戰略已定,眾人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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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內,再次隻剩下劉邦一人。
    他走到窗邊,望向北方那隱約可見的、如同巨龍脊背般的昆侖山脈陰影,又看了看南方,那被枯骨嶺死氣染得昏黃的天空。
    南北兩股龐大的壓力,如同無形的巨鉗,緩緩合攏,目標直指南鄭。
    劉邦輕輕握住赤霄劍的劍柄,一股隱而不發的帝道劍意,在他周身流轉。
    “曹操,黃巢……都想做那捕蟬的螳螂。”
    他低聲自語,眼神銳利如鷹,“卻不知,這蟬……也曾斬過白帝之子。”
    他袖袍之中,一枚雕刻著簡易斬蛇圖案、看似普通的玉佩,正散發著與赤霄劍同源的光芒。
    這枚玉佩,並非神器,卻是他沛縣起兵時,於芒碭山所得,與他自身天命息息相關,是他最後的後手之一。
    就在劉邦凝神備戰之際,一名內侍匆匆而入,麵帶驚惶:
    “陛下!不好了!宛城急報!
    黃巢大軍突然傾巢而出,兵分兩路,一路由黃巢親自率領,直撲我軍南部重鎮‘定軍山’!
    另一路,則由那妖道張角率領,裹挾無數黃金軍,以及黃金力士,沿著漢水,浩浩蕩蕩,向我南鄭殺來!
    前鋒已不足三百裏!”
    與此同時,北方邊境,八百裏加急軍報亦如流星般射入南鄭!
    “報——!曹操主力異動!大將張遼、於禁,分率幽影龍騎、青州兵,已突破我前沿三處哨壘,兵鋒直指陽平關!”
    南北兩大強敵,竟在幾乎同一時刻,發動了全麵進攻!
    真正的考驗,來臨了。
    南北兩線告急的烽火,幾乎在同一日,燃遍了大漢疆域的天空,沉重的戰報,如同冰雹般砸向南鄭漢王宮,將之前短暫的寧靜徹底粉碎。
    南線:屍山血海定軍山。
    定軍山,這座南部屏障,此刻已化為巨大的絞肉戰場。
    黃巢親自督戰,黃金劍所指,麾下經過蓋洪初步整合的“黃金甲”主力,如同瘋狂的蟻群,不計傷亡地、向漢軍陣地發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這些被“均平”口號煽動起來的士卒,眼中燃燒著,對世家財富的渴望,以及破壞一切的戾氣,攻勢悍不畏死。
    守將周勃,這位以沉穩著稱的沛縣老將,此刻已是渾身浴血,甲胄破損。
    他憑借地利以及多年征戰的經驗,指揮部隊死死守住幾個關鍵隘口,刀鋒卷刃了便掄起鐵椎,身邊的親衛倒下一批又補上一批。
    “頂住!都給老子頂住!背後就是南鄭,就是你們的父母妻兒!”
    周勃嘶啞的怒吼,在喊殺震天的戰場上,顯得微不足道,卻如同定海神針,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防線。
    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浸透了山土,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腥臭。
    漢軍將士依仗地形,和更加精良的裝備苦苦支撐,但兵力與士氣的差距,正在逐漸拉大,防線多處岌岌可危。
    黃巢軍的瘋狂,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戰場的側翼,張角率領的黃巾軍,如同蝗蟲過境。
    他們不攻堅城,隻是漫山遍野地蔓延開來,破壞農田,阻塞道路,裹挾更多流民,將恐慌與混亂,如同瘟疫般散向漢境腹地,嚴重威脅著南鄭的後方與補給線。
    北線:鐵騎踏叩陽平關。
    陽平關外,戰況又是另一番景象。
    沒有南線那般混亂的人海,隻有曹軍精銳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張遼率領的幽影龍騎,如同真正的幽靈,在關外曠野中時隱時現,利用其超卓的機動性,不斷試探、騷擾,尋找著守防的薄弱點。
    他的陰影鐮刀每一次閃現,都伴隨著守軍斥候,或巡邏隊的無聲消亡。
    於禁統領的青州兵,則如同移動的鋼鐵森林,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在關外紮下堅固營壘,架起高大的攻城器械。
    他們並不急於進攻,隻是用那森嚴的軍陣與冰冷的殺氣,不斷消磨著守關漢軍的意誌。
    坐鎮陽平關的,是夏侯嬰,以及匆匆趕來的張良。
    他立於關牆之上,羽扇輕搖,麵色平靜,但眼底深處星河流轉的速度,顯示他正承受著巨大的推演壓力。
    郭嘉的用兵,詭譎而精準,從不做無謂的犧牲。
    曹軍每一次看似尋常的調動,背後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殺招。
    張良必須時刻警惕,預判對方真正的意圖,調動有限的兵力進行防禦。
    陽平關雖險,但在曹操這等梟雄,和郭嘉這等鬼才麵前,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萬劫不複。
    關牆之下,曹軍營中,郭嘉通過光幕觀察著兩線戰局,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並未催促張遼、於禁強攻,他要的,就是這種持續的高壓,讓劉邦首尾難顧,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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