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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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內,景象驟變。
不再是外界的荒涼山穀,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幻境。
上下四方皆是深邃的黑暗與璀璨的星辰。
一條由星光鋪就的寬闊“道路”蜿蜒向前,通往三個方向。
那三個方向盡頭,各有一座巍峨的星辰宮殿虛影,正是三大陣眼!
道路兩旁,星力凝聚成各種刀槍劍戟、雷霆火焰的虛影,散發著凜冽殺機。
更有無形的空間褶皺,與時間亂流隱匿其中,凶險萬分。
“好一個天罡地煞陣!竟自成一界,演化星辰殺伐!”
長孫無忌神色凝重,他能感覺到,在此陣中,自身靈力運轉都受到隱隱壓製,與外界的聯係也變得微弱。
“無妨。”
李靖目光如電,手中天策陣圖懸浮於身前,自動展開。
圖上山川河嶽、城池關隘的虛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與周圍星空幻境,幾乎一模一樣的星辰軌跡推演圖!
“此陣雖妙,卻非無跡可尋。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各有其位,各司其職。
吾之天策陣圖,最擅推演變化,尋覓樞紐!”
李靖一邊說,一邊雙手結印,將自身磅礴靈力,與對陣道的理解瘋狂注入陣圖之中。
陣圖上的星辰軌跡開始加速推演,與周圍真實的陣力產生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
一道道代表著陣法節點、能量流轉路徑、乃至薄弱環節的淡金色線條,開始在陣圖上清晰顯現!
“左路‘天英星’宮,主殺伐銳氣,但星力流轉至‘地魁星’位時,有刹那遲滯,此乃破綻一。”
“右路‘天閑星’宮,主迷幻困敵,但其與‘地煞星’宮的連接,依賴‘三元渡’地下靈脈第三支脈,若以土係神通震動靈脈,可擾其效,此乃破綻二。”
“中路‘天貴星’宮,看似最為堂皇穩固,為三宮核心,然其星力過於凝聚,反不如左右兩宮靈動,變化最少,若能以更快、更詭之攻,可逼其露出更大破綻,此乃破綻三!”
李靖語速極快,清晰地將推演出的關鍵信息道出。
“尉繚,者字秘可能‘複製’此陣部分星力運轉規律,助我等暫時模擬其氣息,瞞過陣法自動絞殺?”
李靖看向尉繚。
尉繚閉目感應片刻,周身“者”字符文光芒流轉:“可。需三十息。”
“好!長孫,樗裏二位,請為我與尉繚護法,抵擋陣法自動攻擊三十息!”
“放心!”
長孫無忌踏前一步,紫袍鼓蕩。
一股厚重如山的浩然文氣轟然爆發,化作一道紫色光罩,將四人護在其中。
樗裏疾則嘿嘿一笑,身影一晃,竟似融入周圍星光之中,消失不見。
但李靖等人能感覺到,一股鋒銳無匹、隨時可能從任何角度刺出的劍意,已然鎖定了四周可能出現的任何威脅。
“轟!”“哢嚓!”
幾乎在長孫無忌撐開防護的瞬間。
星空道路兩旁,那些星力凝聚的兵刃雷霆,便如同被觸怒的蜂群,鋪天蓋地地轟擊而來!
長孫無忌麵色不變,雙手虛按,紫色文氣光罩穩如泰山,將絕大多數攻擊擋下、震散。
偶爾有幾道特別淩厲的星光劍氣漏過,也被虛空中突兀刺出的青銅短劍精準點碎!
三十息,轉瞬即逝,卻如同度過漫長時光。
“成了!”
尉繚猛然睜眼,眼中似有星河倒影一閃而過。
他雙手快速結出一個奇特的印訣,口中低喝:
“者字秘·擬態萬象!”
嗡!
一股與周圍“天罡地煞伏魔陣”幾乎同源同質的星辰波動,自尉繚身上彌漫開來,迅速籠罩四人。
在這一刻,他們四人在這大陣的感知中,仿佛化為了四團無害的、流動的星力,而非入侵的生靈。
周圍的攻擊,肉眼可見地停滯、減弱,最終大部分散去。
隻有少數基於固定規則的殺招仍在運轉,但已構不成威脅。
“走!先破左路‘天英星’宮,斷其殺伐銳氣,亂其陣腳!”
李靖低喝,依據陣圖指引,率先向左路飛掠。
四人如同四道融入星光的幽靈,沿著李靖找出的最安全路徑,快速逼近左路盡頭,那座散發著淩厲金光的星辰宮殿。
宮殿之前,一座高台之上。
一名身披金色星辰戰甲、麵容冷峻、手持一柄光芒耀眼的方天畫戟的神將,正閉目盤坐。
周身散發著掌命境巔峰的恐怖氣息,正是鎮守左路陣眼的神將——“天英星”鎮守,金戈!
他似乎並未察覺四人的靠近,依舊在引動陣力,加持自身。
直到李靖四人踏入宮殿前方圓百丈範圍,金戈才猛地睜眼,眼中金芒暴射!
“大膽螻蟻,竟敢擅闖天陣核心!受死!”
他甚至沒有多餘廢話,手中方天畫戟一揮。
引動整個左路陣法的殺伐星力,化作一道撕裂星空的百丈金色戟芒,朝著四人當頭劈下!
這一戟,借陣法之勢,已然超越了普通掌命境巔峰的範疇,威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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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靖等人早有準備。
“陣勢雖猛,軌跡已定!”
李靖手中陣圖光芒再閃,瞬間計算出,這一戟力量最集中與最分散的節點。
“樗裏疾,攻其‘地魁星’力銜接之處!”
“得令!”
虛空中傳來樗裏疾的笑聲。
一點寒芒,毫無征兆地自金色戟芒側麵、那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星力流轉細微遲滯處刺出!
叮——!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碰撞聲響起。
那看似無堅不摧的百丈戟芒,竟被這一點寒芒精準刺中“節點”,凝聚的星力驟然一亂,威力憑空削弱了三成!
與此同時,長孫無忌踏步上前,紫袍獵獵,一拳轟出!
沒有花哨,唯有磅礴到極致的浩然正氣,凝聚成一座紫色山嶽的虛影,正麵撞向那削弱後的戟芒!
轟隆!
星力與正氣對撞,爆發出刺目的光暈。
戟芒崩碎,紫色山嶽虛影也暗淡幾分,但長孫無忌身形隻是微微一晃,便穩住了。
金戈臉色一變,顯然沒料到對方,竟能如此精準地破去他借陣一擊。
“爾等……竟能看破天陣運轉?”他心中震驚,殺意更濃。
“非但能看破,還能為你‘增色’幾分。”尉繚冷漠的聲音響起。
隻見他雙手結印,周身“者”字秘文急速流轉。
竟將方才金戈那一戟引動的部分星力軌跡,以及陣法對此處的加持規則,瞬間“複製”、“理解”,然後反手打出!
“者字秘·星返!”
一道與金戈方才戟芒有七分相似,卻更加靈動、軌跡更加刁鑽的金色光刃,逆襲而回,直刺金戈本體!
金戈又驚又怒,揮戟格擋。
然而,尉繚這“複製”的一擊,竟似預判了他的動作,光刃於半途詭異折轉,繞開戟鋒,直取其胸腹空門!
“什麽?!”金戈倉促間凝聚護體星罡。
噗!
光刃雖被星罡抵消大半,卻仍有一部分穿透而入,在其戰甲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震得他氣血翻騰。
“好詭異的秘法!”金戈心下駭然。
而就在他被尉繚這一記“星返”稍稍牽製的刹那。
李靖動了。
他並未直接攻擊金戈,而是將手中天策陣圖猛地向空中一拋!
陣圖迎風便漲,瞬間化作百丈大小。
其上推演出的左路陣法脈絡圖清晰無比,更有無數淡金色的符文鎖鏈自圖中垂落。
如同活物般,精準地刺入宮殿周圍,虛空中的一個個關鍵節點!
“天策陣圖·鎖脈定元!”
那些符文鎖鏈瘋狂抽取、幹擾、乃至暫時“凍結”左路陣法向“天英星”宮輸送的星力!
頓時,金戈感覺到自身與陣法的聯係驟然削弱,借來的力量大幅衰減!
“不好!他在斷我陣力根源!”金戈大急,想要衝過去破壞陣圖。
“你的對手,是我。”
長孫無忌身影一閃,已攔在其身前,浩然正氣如長河奔湧,將其牢牢鎖住。
樗裏疾的劍意,如同毒蛇,再次於虛空中隱現,伺機而動。
尉繚則繼續催動“者”字秘,不斷解析、複製、幹擾著金戈試圖重新連接陣法的種種嚐試,讓其顧此失彼。
李靖壓力一輕,全力操控陣圖鎖脈,同時口中快速道:
“尉繚,左路陣眼核心,便在宮殿穹頂那顆最大星辰浮雕之中!
需以純粹力量瞬間擊碎,不可令其將破碎之力轉移回大陣!”
“明白!”
尉繚眼神一凝,放棄繼續糾纏金戈,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撲宮殿穹頂!
“爾敢!!”
金戈目眥欲裂,不顧長孫無忌的阻攔,強行燃燒神力,爆發出刺目金芒,想要回援。
然而——
“遲了。”
樗裏疾冰冷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其耳邊響起。
一道凝聚到極致、仿佛能刺穿命運的青銅劍光,自其背後陰影中最難以防備的角度,驟然爆發!
金戈所有注意力,都在穹頂和前方的長孫無忌身上,對這詭異刁鑽到極點的一劍,根本來不及完全躲避!
嗤——!
劍光入體,並非致命傷,卻精準地截斷了,他某條關鍵的神力運行脈絡。
讓他凝聚的力量瞬間潰散大半,身形踉蹌。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尉繚已至穹頂之下。
他並指如劍,指尖“者”字秘文光芒璀璨到極致。
竟將周圍被李靖暫時鎖住、未來得及消散的磅礴左路陣力,強行“理解”、“匯聚”於指尖一點!
“破!”
一指,點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奇異光束,精準無誤地命中那顆星辰浮雕的核心!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緊接著,是整個左路星辰宮殿的劇烈震動與哀鳴!
穹頂那顆最大的星辰浮雕,轟然炸裂,化作無數四散飛濺的星光碎片!
“不——!!!”
金戈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隨即氣息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迅速萎靡下去。
他周身與陣法的聯係被徹底斬斷,連帶著自身神力,也因陣眼破碎而遭到強烈反噬,鮮血狂噴。
左路陣眼,破!
整個過程,從入陣、解析、護法、模擬、破襲、鎖脈、到最終一擊碎眼。
行雲流水,配合無間,竟在短短不到百息的時間內。
便將一位坐擁陣法地利、修為達掌命境巔峰的天庭神將,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連陣眼都保不住!
這便是神州頂級智者與統帥聯手,輔以監天司秘法與頂尖陣圖的恐怖威力!
智慧、配合、以及對規則的理解與利用,完全碾壓!
“走!去中路!”
李靖毫不耽擱,收回光芒略顯暗淡的天策陣圖,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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