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見狀立刻將小凡姑娘抱起，徑直奔向東邊那間空著的小屋。
    他又喊了兩聲，可對方依舊沒有回應，隻是表情難受的躺著。
    陳澤用手探了探，發現小凡的額頭十分冰冷，再摸到其手上，溫度也是寒冷至極。
    這情況看來不像是中毒或是發病，更像是受了什麽內傷，而導致身體虛弱。
    若是換做一般人，此刻應該趕緊保持體溫。
    而通常的做法，無非是關好門窗，增加屋內的溫度，再加蓋厚的被褥，保持人自身的體熱不流失。
    不過小凡姑娘目前全身都被汗水濕透，濕噠噠的冰冷衣物貼在身上，正加速著其體溫的流失。
    目前最該做的，就是立刻給他擦幹身子，然後換上新的衣物。
    陳澤趕緊伸手為其寬衣，可剛剛解開腰間的係帶，就被她抓住了雙手。
    再轉頭看去，小凡其實並未蘇醒，所以此時應該隻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
    想到這裏，陳澤趕緊將手抽了回來，並向後小跳了一步。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其實非常猥瑣。
    盡管確實是為了救人，但行事舉動和趁人之危也好像沒什麽區別。
    回想自己之前一直與蘭姨為伴，早已習慣了洗澡時為她擦身，隔三差五給她按摩。
    卻忘了那種習慣，隻是因為蘭姨並不介意。
    而她的不介意，也隻是來自於本人的性格，以及兩人間的輩分差別而已。
    離開蘭姨之後，拜了楊漸雨為師，結果這師父的邊界感也是十分朦朧。
    這才弄的自己淡忘了男女之間該有的分寸。
    眼下他才意識到，哪怕是以救人的名義，也萬不能做出任何輕薄無禮的事情。
    因為在未出嫁的姑娘身上，有時清白要比性命更加重要。
    而衡量兩者權重的，應當是她們自己，而不是施救的旁人。
    若是落水的姑娘堅持拒絕肢體接觸，還要苛責施救者的手位或姿勢，那就隻管看著她溺死便是。
    但相反，若是姑娘更看重性命，願意讓施救者放手去行動，那誰也不該在旁邊說閑話。
    陳澤看著表情難受的小凡，知道得快點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思來想去，還真的就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於是他一把掀起床上的被褥蓋在小凡身上，然後立刻奔出屋外，架起大鍋便開始生火煮水。
    回到屋內，他又翻出自己泡澡的大桶，提到河邊簡單涮了涮。
    將大桶置於屋內的床邊，填入剛燒開的沸水，再兌上一些河水用來降溫。
    陳澤趕緊將小凡從床上抱起，放到了木桶之內。
    這樣一來，即便身上是濕的，但周遭的溫度卻是十分溫暖甚至炎熱的。
    由於小凡還沒有蘇醒，所以陳澤隻好用手抬著她的後腦，避免其滑下去嗆水。
    然而，一切完工後，陳澤卻看到了讓她意外的畫麵。
    之前隻想著保溫，完全沒顧及到衣物泡在水裏，會變成什麽樣子。
    隻見此刻小凡姑娘的衣服，在水裏變得像氣球一樣鼓鼓囊囊，並朝四周飄散。
    原本束緊貼合的領口，此時也變得鬆鬆垮垮。
    雖然此刻還不至春光乍泄，但層巒疊嶂和峰巒聳翠也開始隱隱約約的浮現。
    陳澤見狀趕緊將小凡往上提了提，試圖讓其上衣領口升到水麵以上，不要再繼續擴大。
    然而，他卻一下用力過猛，提起的太高了。
    那過了水透濕的衣服，一出水麵便緊貼在了小凡的身上。
    這炎熱的夏季本來穿的也不多，輪廓便因此變得十分顯眼。
    陳澤定眼看去，立即深吸了一口氣，又趕緊調整角度，使水麵控製在其領口偏下一點點的位置。
    然而，看過的畫麵，越是不想回憶，就越是流於腦海之中。
    加之水桶裏的熱氣上湧，陳澤也開始莫名的氣血翻湧起來，不一會兒已滿頭大汗。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鬆手離開，隻好坐在木桶旁邊忍住念想，盡量定心靜坐。
    片刻後，陳澤終於能靜下心來。
    閑來無事便開始端詳小凡的長相。
    回想每次見到小凡，都是在夜裏。
    唯一的一次白天，便是與許風遙對戰那次。可相見時又是在黑暗的空間之中。
    因此，陳澤會有種奇怪的感覺。
    每當見到小凡姑娘的時候，他是能認出來的。
    但若要靠回憶，用語言形容其外貌特征，還真有點講不出來。似乎記憶裏的樣貌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別人眼中的感覺，但在自己心裏，小凡姑娘是一種神奇的融合體。
    既如新朋友那般未知與神秘，相處起來又能像老朋友一樣輕鬆融洽。
    倒是這會兒，終於有時間仔細看看。
    陳澤這才發現，小凡姑娘的臉其實看起來非常稚嫩，像年齡很小似的。
    可眉毛卻又並不是那種乖巧的柳葉細彎，而是颯爽的上揚新月。
    長長的睫毛顯得靈動十足，可雪白的臉色又沒有什麽生氣。
    除此以外，她的皮膚白皙，像從來沒有曬過太陽。膚如凝脂，像隨時可以掐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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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體看上去，這就是一個活潑貪玩，但體虛多病的十三四歲的少女。
    這樣的女孩子，可以說是乖巧，也可以說的漂亮，但最重要的是非常討人喜歡，惹人心生憐愛。
    陳澤失魂似的呆看了很久，才突然察覺木桶裏水的溫度有些下降了。
    隨後伸手一探，又發現小凡姑娘的體溫已經有所回升，意識也好似清醒了一些。
    她雖然還是虛弱的閉著眼，但已經可以將頭靠在木桶的桶邊，靠自己的力量撐著坐住，不至於滑進桶裏。
    陳澤見狀知道這會兒應該再加熱水了，於是拿來空盆和水瓢，將小凡姑娘坐浴的木桶中，已經降溫的水舀出來。
    操作了半天，木桶的水位下降了，但小凡的衣服也再一次的緊貼在了身上。
    於是，層巒疊嶂和峰巒聳翠也立刻顯露出具體的輪廓。
    陳澤沒想過還能再次誤視到這份秀美，於是趕緊別過頭去。
    同時又意識到，原來瘦弱和深埋，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而且……也並沒有那麽違和。
    桶裏的水舀出了將近一半，陳澤便將小院裏還吊著小火的熱水加進木桶之中。
    之所以沒有完全換掉之前的水，是因為陳澤舀到某個水位線時，就不敢再繼續動作了。
    按他心裏自欺欺人的借口來說，是為了避免小凡姑娘受涼。
    一切完工，木桶又燥熱了起來，小凡姑娘也似乎好受了許多。
    陳澤看著對方開始好轉，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這才發現自己忙前忙後，也已是大汗淋漓了。
    於是他便走開了些遠離熱源，找了個凳子坐在了門口的位置，眼睛卻還是盯著木桶，以防小凡有什麽變化。
    然而剛一坐下來，他就感覺周身的靈氣突然開始遊動了。
    這種不由自身心法控製，非自行運轉的靈氣調動，陳澤特別的熟悉。
    因為上次與許風遙對戰，小凡姑娘從旁協助時，所提供的額外靈氣，就是這種感覺。
    可眼下小凡姑娘如此虛弱，又怎麽可能還有靈氣來增補旁人呢？
    陳澤正想著這個問題，突然察覺到自己氣海裏的靈氣正在慢慢消失。
    雖不是極速遊離，但即便是緩緩外泄，也絲毫無法阻攔。
    於是他趕緊運轉起心法，試圖吸收再造靈氣，用以彌補氣海的空虛。
    然而卻發現，吸取與再造的速度，遠不及外泄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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