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荷怔怔地看著自己全力一擊化作漫天青芒消散，指尖還殘留著靈力反震的微麻。
    她深吸一口氣，非但沒有挫敗沮喪，緊繃的心弦反而徹底鬆弛下來，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釋然笑容。
    “果然……如此。”她輕聲自語，搖了搖頭，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轉身，從主位旁的暗格中取出一個早已備好的精致木匣和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雙手奉到陸凡麵前。
    “陸公子，昨日之事，是我青竹幫管教無方，這些許賠禮，不成敬意，還望公子海涵。”
    她說著，目光卻不自覺地又飄向陸凡的臉，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看著看著竟又有些失神，直到陸凡接過木匣，她才猛地驚醒，耳根微紅地移開視線。
    木匣打開，裏麵是一株形如血色美玉、靈氣盎然的靈芝，以及一匣湛藍剔透、內蘊波光的晶石。
    布袋裏則是滿滿兩千枚流光溢彩的靈錢。
    “血玉靈芝，海心晶……莫幫主倒是大方。”陸凡掃了一眼，便隨意合上匣子。
    這點資源對他這九竅玲瓏體而言杯水車薪，但對普通修士已是重禮。
    莫清荷苦笑一下，示意手下退下，廳內隻留二人。
    她引陸凡坐下，親手斟了杯茶，神態間已無半分幫主的架子，反而帶著幾分坦誠的疲憊。
    “不瞞公子，青竹幫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她目光望向窗外，聲音低沉，“幫派初創時，不過是一群在碼頭討生活的苦哈哈，被欺壓得活不下去了，才抱團取暖。
    先輩們流了多少血，才在這桑梓郡掙下一席之地，掌控了這鹽業和碼頭。”
    她歎了口氣，指尖摩挲著茶杯邊緣：“到了我這一代，看似與郡守府、林家三足鼎立，實則……林家野心勃勃，一直想吞並我等，將鹽利徹底掌控。
    郡守府雖維持平衡，卻也樂見我們相互製衡。
    我空有築基後期修為，卻時常感到力不從心。”
    “至於手下人……”莫清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自責，“幫眾良莠不齊，像劉三、周旺這般仗勢欺壓底層的事，絕非孤例。
    我知這是取禍之道，也曾嚴加管束，可幫中上下數百人，遍布碼頭、鹽場、坊市，利益糾葛盤根錯節……說實話，我一人之力，實在難以麵麵俱到，疏漏難免。”
    她抬起頭，看向陸凡，眼神誠懇：“衝撞了公子，是我的過錯，是我這幫主無能。
    公子昨日手段，雖是懲戒，卻也替我敲響了警鍾。
    再這般下去，青竹幫遲早毀在這些蠢材手裏，或者……毀在我這婦人之仁上。”
    說到這裏，她似乎又瞥見陸凡線條完美的側臉，話音微微一頓，眼神恍惚了刹那，才趕緊收斂心神，繼續道：“如今公子現身桑梓郡，實力深不可測，或許……也是我青竹幫的一個轉機。”
    陸凡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未置可否，隻是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莫清荷那張時而精明、時而恍惚的姣好麵容上，看得對方剛剛平複的臉頰又有些發燙。
    “轉機？莫幫主，你這禮……恐怕沒那麽好收吧？”
    莫清荷被他看得心尖一顫，剛要開口，總堂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嗬斥與兵器碰撞聲！
    “莫清荷！給我滾出來！”一聲囂張的厲喝穿透大門，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緊接著，總堂大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
    呼啦一下，湧進來十幾號人，個個身穿林氏家族服飾，氣息彪悍，為首者是個麵容陰鷙、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漢子，修為赫然也是築基後期，正是林家一位掌管外務的實權人物，林莽。
    昨日被陸凡一巴掌扇暈的那個錦袍青年，此刻正跟在林莽身後，指著陸凡，滿臉怨毒地尖叫道：“三叔！就是他！就是這個小雜種打的我！”
    林莽陰冷的目光掃過大廳，先是在陸凡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上停頓了一瞬，閃過一絲嫉妒與厭惡，隨即落在陸凡身旁麵色微變的莫清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喲，我當莫大幫主為何遲遲不肯給我們林家一個交代，原來是忙著會小白臉呢？”
    林莽語帶嘲諷，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大廳內外的人都聽清，“怎麽，守了這麽多年清寡，如今是終於開了竅，找到個能入眼的了？嘖嘖，這眼光……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
    他身後的林家眾人發出一陣壓抑的嗤笑，那錦袍青年更是得意地昂起頭。
    “林莽！你放肆！”
    莫清荷瞬間氣得臉色漲紅，又羞又怒，尤其是當著她剛剛心生悸動之人的麵被如此羞辱，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手下意識按住了腰間軟劍的劍柄。
    她倒是希望林莽說的是真的！可偏偏……她偷偷瞥了一眼依舊氣定神閑的陸凡，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我放肆？”
    林莽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築基後期的威壓毫不客氣地壓向莫清荷，“莫清荷，少給我裝糊塗！這小子打傷我林家子弟，今日你必須把他交出來！否則，就是與我林家徹底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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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森然地盯著莫清荷，帶著威脅：“為了個來曆不明的小白臉，搭上你整個青竹幫，值嗎？識相點，現在讓開，我還可以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莫清荷胸口劇烈起伏，俏臉含霜，心中卻是又急又氣。
    急的是林家來勢洶洶，絲毫不給她和青竹幫麵子。氣的是林莽言語惡毒，更恨自己實力不濟，無法真正庇護想庇護之人。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拔劍的衝動，咬牙道：“林莽！這裏是青竹幫總堂，不是你林家撒野的地方！陸公子是我青竹幫的客人，有什麽事情，衝我來！”
    “衝你來？”林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道，“莫清荷，就憑你？也配代表他？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護著這小白臉了？”
    他眼神陡然轉厲，周身靈氣開始鼓蕩：“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林莽不講情麵！連你一塊拿下！”
    就在林家眾人氣勢洶洶，準備動手的刹那。
    一直安靜坐在旁邊，仿佛事不關己的陸凡，輕輕放下了茶杯。
    茶杯底與桌麵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輕響。
    這聲音不大，卻像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讓整個大廳陡然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隻見陸凡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叫囂最凶的林莽，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林莽沒來由地心頭一寒。
    “吵死了。”
    陸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淡漠。
    “要打就快點，不打就滾。”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莽和他身後那群如臨大敵的林家子弟，最後落回林莽那張驚疑不定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時間不多，沒空聽一隻野狗在這裏狂吠。”
    林莽先是一愣，隨即整張臉因暴怒而漲成豬肝色，他死死盯著陸凡，仿佛不敢相信一個凝氣境的小輩敢如此辱罵自己。
    “小雜種！你找死！”
    狂怒之下，林莽築基後期的靈力轟然爆發，周身泛起土黃色的光芒，一股沉重的氣勢彌漫開來，正是林家賴以成名的“厚土訣”！
    他雙掌一錯，帶起呼嘯風聲，如同兩座小山般朝著陸凡當頭壓下！
    “是林家的崩山掌！”有青竹幫眾驚呼，這一掌足以開碑裂石！
    然而，麵對這凶悍一擊，陸凡卻像是沒睡醒一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甚至還有空在心裏吐槽：“這起手式……怎麽跟公園裏打太極的老大爺似的，慢悠悠的。”
    就在掌風即將臨體的瞬間，陸凡腳下像是踩了滑板，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貼著林莽的手掌滑了過去。
    同時，他伸出食指，如同朋友間開玩笑般，快如閃電地在林莽腋下輕輕一戳。
    “噗嗤……”
    林莽那磅礴的掌力頓時一滯，凝聚的氣勢如同被針紮破的氣球般泄了氣，他渾身猛地一顫，一股難以抑製的酸癢感從腋下直衝頭頂，差點當場笑出聲來，整張臉憋得扭曲。
    “你……！”林莽又驚又怒，急忙後退，看向陸凡的眼神如同見鬼。
    他剛才根本沒看清陸凡的動作！而且，那一下……太侮辱人了！
    “嘖，林家的人，都這麽怕癢嗎？”陸凡甩了甩手指，一臉嫌棄，“還是你幾天沒洗澡了？”
    “混賬！”林莽怒吼，這次學乖了，不再用大開大合的招式，身形一矮，雙腿如鞭，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掃向陸凡下盤，正是林家另一絕學“裂地腿”！
    陸凡眼睛一亮：“喲，掃堂腿？這個我熟！”
    他非但不躲，反而也學著樣子，看似笨拙地抬腿迎了上去，嘴裏還給自己配音：“第九套廣播體操，全身運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砰！”
    兩腿相撞，預想中陸凡腿骨斷裂的場景並未出現。
    林莽隻覺得自己的脛骨像是踢在了一根燒紅的鐵柱上，鑽心的疼！
    而陸凡那條腿卻紋絲不動，反而借著碰撞的力道，腳踝詭異一勾，如同靈蛇般，用腳尖在林莽支撐腿的膝蓋內側輕輕一點。
    “哎喲！”
    林莽頓覺整條右腿一麻，酸軟無力，差點當場跪下去，狼狽地單腿跳著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又驚又駭地瞪著陸凡：“你……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他明明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靈氣波動，確確實實隻有凝氣境巔峰！
    可這肉身強度和對時機的把握，簡直匪夷所思！
    “怪物？謝謝誇獎。”陸凡拍了拍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不過跟你比起來，我覺得我還是挺像個人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閑庭信步般朝林莽走去。
    林莽被他那詭異的眼神和輕鬆的笑容搞得心裏發毛，色厲內荏地吼道：“裝神弄鬼！看我林家磐石護體！”
    他周身土黃色光芒大盛，肌膚表麵仿佛覆蓋上了一層岩石般的角質，防禦力瞬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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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變硬了？”陸凡腳步不停，眼神卻越發玩味，“聽說……越硬的東西，有時候反而越怕撓哦？”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林莽身側。
    林莽大驚，一拳轟出，卻打了個空。
    陸凡的手如同沒有骨頭一般，繞過他的拳頭，五指成爪，但並沒有攻擊要害，而是直接抓向林莽腰間軟肉，飛快地撓了幾下！
    “嗬……哈哈哈……住手！混賬！哈哈哈……”
    林莽身上的岩石光澤劇烈波動，那致命的癢感讓他完全無法維持“磐石護體”的運轉，整個人像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一邊狂笑一邊掙紮，場麵極其滑稽可笑。
    他帶來的林家子弟和周圍的青竹幫眾全都看傻了，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扭曲。
    陸凡撓了幾下就收手了，退後兩步，抱著胳膊，歪頭看著笑得眼淚都出來的林莽，一本正經地評價道：“嗯，看來林家的功法練不到腰子上，腎虛，得補。”
    “我……我殺了你！”林莽幾乎要氣瘋了，理智徹底被羞辱衝垮，不管不顧地凝聚全身靈力，就要施展拚命的禁術。
    “嘖，沒完了還。”陸凡歎了口氣，似乎失去了玩鬧的興致。
    這一次，他沒再閃躲，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右手，對著狀若瘋魔衝來的林莽，隔空，輕輕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絢爛的靈光。
    前衝的林莽卻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且柔軟到極致的牆壁，所有衝擊力被瞬間化解於無形。
    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包裹住他，將他整個人像個皮球一樣，原路拋了回去。
    “嘭！”
    林莽重重摔回他帶來的林家子弟人群中，砸倒了好幾個。
    他狼狽地爬起來，頭發散亂，衣衫不整，身上毫發無傷，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羞辱感和對陸凡那深不可測實力的恐懼，讓他渾身冰涼，指著陸凡，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廳內一片死寂。
    林莽被手下攙扶著，臉色鐵青，羞憤交加，卻再不敢看陸凡一眼，隻能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我們走！”一行人灰頭土臉，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青竹幫總堂。
    莫清荷望著那群狼狽的背影，又看看氣定神閑的陸凡，美眸中異彩連連，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悸動。
    這時，陸凡意識裏響起風青依略帶一絲別扭的讚許：
    “哼，方才那一下靈氣外放，操控得還算馬馬虎虎。
    看來這《太初劍竅引》，你算是勉強摸到第一境微塵啟竅的門檻了。”
    陸凡聞言，下意識地內視己身。
    果然察覺到雙臂骨骼深處，似乎有無數比塵埃還要細微的光點被悄然點亮，它們自發地緩緩旋轉，如同星漩，正孜孜不倦地從周遭天地間汲取著極其微弱的銳金之氣。
    他甚至能模糊感應到不遠處那些青竹幫眾身上攜帶的刀劍，它們蘊含的金屬精氣正受到無形的牽引，變得略微活躍。
    “呃……”
    陸凡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在心裏回應道，“風大佬，我怎麽感覺……不是我修煉得多努力，是這身體它自己好像就會修煉？這些竅穴，它們自己就在運轉吸氣啊？”
    意識中，風青依沒好氣地甩來一個無形的白眼，清冷的聲音裏帶著一種“你才知道？”的意味：
    “廢話！不然你以為九竅玲瓏體為何被稱為完美道胎？身即道藏，萬法自來！這《太初劍竅引》的引字真義，便是引動天地間一切鋒芒銳氣。
    第一境微塵啟竅，不過是喚醒體內最基礎的劍竅，引動凡鐵金石之氣。”
    她語氣微頓，帶著一絲傲然與追憶：
    “待你踏入第二境百川匯流，周身主脈劍竅齊開，便能引動修士飛劍法寶，令其靈光搖曳。
    若到第三境靈劍自晦，身周自成無形劍域，他人劍器近前便靈性蒙塵。
    至於後麵的吞意化古、虛空生芒……乃至最終的太初歸一之境，那才是真正定義劍道，言出法隨的境地。
    你現在這點微末伎倆，連入門都還算不上，差得遠呢！”
    陸凡聽得心馳神往，咂咂嘴：“吞意化古？虛空生芒？聽著就厲害……那第八境太初歸一，豈不是說我就是劍道的老祖宗？”
    “做夢！”
    風青依冷哼，“路要一步一步走！先把你這身微塵蘊養透徹再說！不過……”
    她話音一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方才你擋下那林莽最後一擊，將周身靈氣外放形成無形壁壘，卸力化勁，這分操控之精妙，倒確實有幾分引字訣的雛形了，沒丟我的臉。”
    原來那柔軟卻無法撼動的牆壁，是這麽來的。
    陸凡恍然。
    這時，莫清荷走上前來，盈盈一拜，語氣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媚：“陸公子神威，清荷拜服。
    今日之恩，青竹幫上下銘感五內。
    不知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若有差遣，清荷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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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凡聞言，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目光掃過莫清荷那張因期待而微微泛紅的臉頰。
    “差遣談不上。”他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我隻有兩件事。”
    “第一，漁窪村的張老爹和他孫女張小漁，我罩的。
    他們在桑梓郡期間，你青竹幫確保他們絕對安全，不受任何滋擾。
    尤其是那小丫頭，快要進學宮了，別讓些阿貓阿狗礙眼。”
    莫清荷立刻正色道：“公子放心！隻要我青竹幫還有一人在，絕不讓老爺子和小漁姑娘受半分委屈！”
    陸凡點點頭，繼續道：“第二，林家，還有那個看似和事佬的郡守府……”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你剛才說，林家想吞了你，郡守府樂見其成？”
    莫清荷心頭一凜，隱隱猜到什麽，呼吸不禁急促了幾分：“是……公子明鑒。”
    “簡單。”陸凡站起身，走到窗邊，俯瞰著桑梓城錯落的屋簷，“以後，這桑梓郡，你青竹幫說了算。”
    他轉過身，看著莫清荷驟然睜大的美眸。
    “林家若識相，乖乖交出鹽利、坊市份額，從此安分守己，或許還能少吃點苦頭。”
    “若是不識相……”陸凡眼神平淡，卻讓莫清荷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桑梓郡，以後就沒有林家了。”
    “至於郡守府……”陸凡輕輕一笑，“趙懷安若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什麽樣的平衡才是對桑梓郡最好的。
    若他不懂，我不介意換個懂的人來坐那個位置。”
    莫清荷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嬌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她明白了！
    陸凡這是要雷霆手段，徹底打破桑梓郡三足鼎立的僵局！而他選定的代言人，就是她莫清荷，就是青竹幫！
    這不僅是解決眼前的麻煩，更是賜予她青竹幫一場天大的造化！
    “公子！”莫清荷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甚至帶上了一絲狂熱，“清荷明白！我知道該怎麽做！必不負公子厚望！”
    陸凡擺擺手：“行了，場麵話就不用說了。
    先把張老爹和小漁安頓好，挑個清淨安全的院子。
    其他的，等林家那邊的反應再說。”
    “是！我立刻去辦！”莫清荷雷厲風行，當即喚來心腹，低聲吩咐下去，務必尋一處既安全又舒適的宅院，並加派得力人手暗中保護。
    安排妥當後，她看向陸凡的眼神已徹底不同，恭敬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臣服與一絲隱秘的憧憬。
    “公子，您接下來……”
    “我回客棧看看。”陸凡說著，便朝外走去，走到門口，似想起什麽，回頭瞥了莫清荷一眼，“對了，約束好手下。
    我討厭麻煩，更討厭自己人惹麻煩。”
    那一眼，讓莫清荷心頭一緊，連忙垂首：“清荷謹記！”
    望著陸凡青衫背影消失在門外，莫清荷緩緩直起身，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眼中光芒閃爍。
    她走到方才陸凡坐過的位置，指尖拂過尚有餘溫的茶杯邊緣，喃喃自語：
    “桑梓郡的天……要變了。”
    “而我青竹幫……將乘風而起！”
    ……
    客棧小院，張老爹正坐立不安，見到陸凡推門進來，連忙迎上。
    “陸小哥，你沒事吧？青竹幫他們……”
    “沒事了，老爺子。”陸凡笑了笑，打斷他的擔憂，“都談好了。
    以後在這桑梓郡，不會有人再敢欺負小漁了。”
    “真的？”張老爹難以置信。
    這時，院外傳來恭敬的敲門聲。
    幾名青竹幫的精幹幫眾抬著幾個嶄新的箱籠站在門外，為首一人躬身道：“陸公子，老爺子，幫主命我等前來，請幾位移步新居。
    宅院已打理妥當，一應用具俱全，絕無人打擾。”
    張老爹看著那陣仗，又看看一臉淡然的陸凡，終於確信無疑，激動得老淚縱橫：“好，好！陸小哥，你是我們爺孫倆的大恩人啊！”
    張小漁也跑出來，好奇地看著那些幫眾。
    陸凡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小漁，帶你去個新家，好好準備進學宮。”
    安置好張老爹和小漁後，陸凡獨自站在新宅院清淨的庭院中。
    意識裏，風青依的聲音帶著一絲滿意：
    “嗯，這女娃倒是個明白人，懂得借勢。
    接下來，你待如何？”
    陸凡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雙臂骨骼深處那些微塵劍竅自發吞吐著天地間的銳金之氣，懶洋洋道：
    “等唄。”
    “等林家自己把臉湊上來。”
    “順便……看看這桑梓郡，還有哪些不開眼的。”
    他抬頭，望向桑梓城中心那最為巍峨的郡守府方向，眼神深邃。
    “希望那位趙郡守，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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