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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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凡一步踏入翻騰的雲海。
    外界的光線與喧囂瞬間被隔絕,四周隻剩下茫茫霧氣與紊亂的靈氣流。
    能見度極低,神識在這裏也受到極大壓製。
    他麵無表情,隻是朝前走。
    沒走幾步,側麵霧氣翻滾,一道猥瑣身影猛地撲出,手中淬毒短刃直刺陸凡後心,口中低喝:“把鱗符交出來!”
    這是一個專挑落單者下手的劫掠者,自以為抓住了機會。
    陸凡甚至沒有回頭。
    在那匕首即將觸碰到衣角的刹那,他的左手看似隨意地向後一拂。
    嘭!
    那劫掠者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轟在胸口,護體靈光如同泡沫般碎裂,胸膛瞬間凹陷下去,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而出,撞碎後方一塊懸浮礁石,鮮血狂噴,眼看是活不了了。
    一枚淡青色的鱗符從他懷中跌落。
    陸凡看都沒看那鱗符,腳步未停,繼續前行。
    “一起上!”
    霧氣中又竄出三人,似是同夥,見狀又驚又怒,各持兵刃,從不同方向攻來,刀罡、劍影、火球瞬間籠罩陸凡。
    陸凡終於抬眼,目光掃過三人。
    依舊沒有多餘動作,隻是並指如劍,隨意向前一點。
    嗤!嗤!嗤!
    三道凝練至極的劍氣破空而出,快得超越神識捕捉。
    噗噗噗!
    三顆頭顱衝天而起,臉上還殘留著驚愕與貪婪。
    無頭屍體兀自前衝了幾步,才軟倒在地。
    他們的丹田氣海,連同其中凝聚的元丹,在劍氣掠過的瞬間便已無聲碎裂。
    陸凡踏過血泊,白衣依舊不染塵埃。
    他就像一塊落入沸水的寒冰,所過之處,殺戮與混亂被瞬間凍結,隻留下死寂。
    偶爾有不開眼的低階雲獸“風精”被生靈氣息吸引,化作無形風刃卷來。
    陸凡隻是周身無形劍域微微一動,那些風精便如撞上鐵板的霧氣,瞬間潰散,留下一絲精純的風靈氣,被他身體自然吸收。
    越往深處,霧氣愈濃,廝殺聲卻零星起來。
    能走到這裏的,多少有些本事,也更謹慎。
    前方傳來劇烈的靈氣碰撞聲和一聲凶戾的咆哮。
    隻見一名修士正與一頭形如獵豹、卻完全由雲霧構成的“雲影豹”激戰。
    那雲影豹堪比元丹境巔峰,速度奇快,爪牙能撕裂護體靈光。
    那修士顯然不敵,險象環生。
    他看到陸凡走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呼:“道友助我!鱗符歸你!”
    陸凡恍若未聞,徑直從戰團旁邊走過。
    那雲影豹似乎覺得陸凡更具威脅,竟舍棄原目標,低吼一聲,化作一道雲影撲向陸凡,利爪直取咽喉。
    陸凡腳步不停,隻是抬起右手,對著撲來的雲影豹,虛虛一握。
    哢嚓!
    那由精純雲氣凝聚的凶獸,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捏住,瞬間壓縮、扭曲,發出一聲淒厲哀鳴,隨即轟然爆散,化為最原始的靈氣,融入周圍雲霧。
    那名求救的修士目瞪口呆,渾身冰涼。
    陸凡的身影已消失在濃霧中,自始至終,沒看他一眼。
    繼續前行,遇到修士爭鬥,無論是因為鱗符,還是舊怨,隻要出現在他前行路徑上,或者對他流露出絲毫敵意。
    結果都一樣。
    一拳。
    一指。
    甚至有時隻是一道眼神。
    元丹境修士,金丹碎裂。
    元嬰境修士,元嬰哀嚎著崩滅。
    沒有慘叫能持續第二聲,沒有反抗能撐過一瞬。
    他就像一台精密而冷漠的殺戮機器,清除著視線內的一切活物。
    濃霧深處,傳來一聲低沉悠長的鯨鳴,帶著磅礴的靈壓。
    一頭龐然大物的輪廓在雲霧中顯現,其背脊如山脈,正是堪比元嬰境的強大雲獸雲鯤。
    它攪動雲海,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顯然將陸凡視作了闖入領地的獵物。
    陸凡終於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那遮蔽視野的巨獸。
    雲鯤張開巨口,仿佛要吞噬整片雲海,吸力驚人。
    陸凡麵無表情,雙腿微屈,隨即猛地一踏!
    轟!
    腳下雲霧炸開一圈氣浪。
    他身形如箭,逆著吸力衝天而起,直接衝向雲鯤巨大的頭顱。
    相比雲鯤,他渺小如塵。
    但下一刻,他右臂之上,仿佛有萬千微塵劍竅同時亮起,一股斬裂天地的鋒銳之意凝聚。
    沒有華麗的劍光,隻有簡簡單單的一記手刀,對著雲鯤額頂,豎直劈下。
    噗嗤!
    如同熱刀切牛油。
    雲鯤那足以硬抗法寶轟擊的堅韌雲軀,被一道無形的鋒芒從中一分為二!
    連同其體內凝聚的雲核,瞬間破碎!
    龐大的雲軀劇烈震顫,然後化作兩片潰散的雲氣,轟然崩解,精純無比的雲霧本源靈氣四散。
    陸凡的身影從潰散的雲氣中緩緩落下,點塵不驚。
    他繼續向前。
    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嗡嗡叫的飛蟲。
    意識深處,風清依發出一聲近乎滿足的歎息:“對,就是這樣…讓鮮血鋪路,讓恐懼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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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璿璣沉默記錄著數據,九竅玲瓏體在極致殺意驅動下展現出的戰鬥本能,遠超她的推演。
    前方的雲霧,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
    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的、由玉石構成的平台輪廓,在雲霧盡頭浮現。
    龍門台,快到了。
    陸凡周身,幾十枚淡青色的鱗符如同擁有生命的遊魚,環繞著他緩緩旋轉,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在這雲霧繚繞、殺機四伏的雲海結界內,這景象簡直像是一盞明燈,吸引著所有飛蛾。
    果然,沒走多遠,側前方霧氣炸開,一名金丹後期的魁梧壯漢狂笑著衝出,手中巨斧帶著開山之勢劈落:“小子!財不配位,給老子拿來吧!”
    陸凡眼皮都沒抬一下,並指如劍,隨意向後一揮。
    嗤!
    一道凝練如絲的劍氣掠過。
    那壯漢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眉心出現一個細小的紅點,眼中的狂喜尚未褪去,便被無盡的空洞取代。
    巨斧脫手墜落,連人帶斧摔向下方的無盡雲淵。
    一枚鱗符從他懷中飛出,自動加入了陸凡周身的鱗符河流。
    幾乎是同時,身後傳來尖銳的破空聲,三枚透骨釘成品字形射向陸凡後腦、後心、丹田,歹毒至極。
    陸凡仿佛背後長眼,腳步不停,隻是周身環繞的鱗符輕輕一蕩。
    叮叮叮!
    三枚足以穿透元嬰修士護體靈光的透骨釘,撞在那些看似脆弱的鱗符上,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隨即寸寸斷裂,化為齏粉。
    “怎麽可能?!”隱匿在霧氣中的偷襲者失聲驚呼。
    陸凡屈指一彈,一道無形劍氣沒入霧氣。
    “啊!”
    一聲短促的慘叫後,重物墜地的聲音傳來,再無聲息。
    又一枚鱗符匯入河流。
    這樣的場景,在通往龍門台的最後一段路上,頻繁上演。
    一個元嬰初期的邪修,祭出一個黑幡,放出萬千厲鬼撲向陸凡,想以邪法克製。
    陸凡隻是張口,輕輕一吹。
    呼
    一道蘊含至純劍元的氣息如同颶風掃過,萬千厲鬼如雪遇陽春,瞬間消融,那黑幡“刺啦”一聲裂成兩半。
    邪修遭到反噬,鮮血狂噴,被陸凡隨手一道指風點破丹田,元嬰剛逃出就被無形劍域碾碎。
    一對金丹境巔峰的雙胞胎兄弟,擅長合擊之術,一左一右,刀劍合璧,氣勢如虹。
    陸凡左右手各出一拳。
    拳勁後發先至,穿透他們的聯手攻勢,直接印在胸膛上。
    嘭!嘭!
    兩人胸口同時塌陷,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倒飛出去,生機斷絕。
    ……
    千帆渡雲港,觀禮台。
    巨大的水鏡術前,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死寂。
    各大勢力的代表、宗門長老、甚至是幾位皇朝特使,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鏡中那個白衣勝雪、閑庭信步般的身影,以及他身邊那越來越壯觀的鱗符河流。
    水鏡不時切換角度,將陸凡一次次輕描淡寫反殺的畫麵清晰呈現。
    “又…又一個元嬰初期…沒了?”
    “那是黑煞女!在散修裏凶名赫赫,就這麽…一口氣吹沒了?”
    “那雙絕兄弟的合擊之術,足以硬撼元嬰中期啊…連一拳都接不下?”
    “他…他到底是什麽境界?元丹巔峰?放屁!哪個元丹巔峰殺元嬰如割草?!”
    “那些鱗符…他是故意的!他在釣魚!”
    “瘋子…這是個瘋子!”
    “那些天才呢?淩清絕、花弄影他們早就衝到前麵去了,根本沒人管他嗎?”
    “誰敢管?沒看見靠近他的,不管什麽修為,都是一個死字?”
    竊竊私語聲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懼和顫栗。
    水鏡中,陸凡周圍的區域仿佛成了死亡禁區,原本還有一些想撿便宜的修士,在遠處看到那恐怖的殺戮場景後,無不魂飛魄散,遠遠繞開。
    能存活到現在的,除了極少數真正擅長隱匿和遁術的幸運兒,便隻剩下那些對自己實力有絕對自信的各方天才了。
    龍門台已遙遙在望,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懸空玉台,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台上隱約可見已有一些身影站立,氣息皆是不凡。
    就在這時,一道熾熱如烈陽的身影,攔在了陸凡前行的路徑上。
    此人一身赤紅勁裝,頭發如同燃燒的火焰,周身氣息霸道絕倫,正是炎陽穀的天才,石破天!
    他剛隨手將一名試圖偷襲他的修士連人帶法寶轟成碎片,目光灼灼地盯上了陸凡,更準確地說,是盯上了陸凡身邊那幾十枚鱗符。
    “元丹境巔峰?”
    石破天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貪婪,“身上倒是有不少好玩意兒,居然能弄到這麽多鱗符,是撿漏撿來的吧?可惜,便宜我了!”
    他根本懶得廢話,對於這種“運氣好”的弱雞,直接碾死便是。
    他低吼一聲,右拳瞬間變得赤紅,仿佛燒紅的烙鐵,一拳轟出,空氣扭曲,帶著焚盡八荒的恐怖拳意,直取陸凡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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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拳,足以將尋常元嬰中期修士重創!
    觀禮台上,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石破天,炎陽穀的體修怪胎,終於對上了這個神秘殺戮者!
    麵對這狂暴一擊,陸凡終於第一次正眼看了看來人。
    但也僅僅是看了一眼。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看似緩慢,卻精準無誤地迎向了那隻焚天之拳。
    “找死!”石破天眼中凶光更盛,拳勢再催三分,他要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連人帶手臂轟成渣!
    拳掌相交。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爆炸,也沒有骨骼碎裂的聲音。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石破天那足以崩山裂石的狂暴拳勁,在接觸到陸凡掌心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拳頭,被陸凡的五指,輕輕巧巧地握住了。
    石破天臉上的不屑瞬間僵住,轉為極致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他感覺自己足以轟碎山嶽的拳頭,不是打在血肉上,而是按在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淵,又像是被無數根無形的、冰冷至極的絲線層層纏繞、滲透、包裹。
    狂暴熾熱的焚天拳勁,如同投入冰海的岩漿,嗤嗤作響著,被一種更本質、更幽邃的力量迅速分解、吞噬,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泛起。
    他想抽拳,卻發現拳頭像是長在了對方掌心,紋絲不動。
    那五指看似隨意地扣住他,卻蘊含著封鎖周天、鎮壓一切的恐怖力量。
    “你……”石破天驚駭欲絕,剛吐出一個字。
    陸凡握著他拳頭的五指,微微收緊。
    哢嚓……噗嗤!
    一種令人牙酸的、骨骼被緩慢碾碎的聲響,混合著肌肉纖維被強行撚斷的聲音,清晰地在寂靜的雲霧中傳開。
    石破天那堪比靈寶的堅韌拳骨,在陸凡五指間,如同風幹的泥坯,脆弱不堪地開始變形、碎裂。
    赤紅色的皮膚先是凹陷,然後破裂,鮮紅的血肉和白色的骨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出來,卻又被束縛在方寸之間,沒有四處飛濺,隻是粘稠地糊在了陸凡的手掌和石破天自己的手腕上。
    “呃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延遲了一瞬,才如同潮水般衝垮了石破天的神經,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整條右臂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
    他想催動氣血,激發霸體,但體內那洶湧如烘爐的氣血,在接觸到從陸凡掌心傳遞過來的那股冰冷氣息時,竟如同被凍徹般凝滯,運轉晦澀不堪!
    陸凡的眼神,依舊平靜。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平靜,更像是高居雲端的淡漠神隻,俯瞰著掌中螻蟻的掙紮。
    他沒有看石破天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目光反而落在自己握著對方拳頭的手上,仿佛在觀察一件有趣玩具的破損過程。
    他鬆開五指,石破天爛泥般的右手無力垂下。
    但不等石破天有任何喘息或後退的機會,陸凡的左手食指,已經輕飄飄地點在了他的丹田氣海位置。
    這一指,看似毫無力道。
    但石破天卻感覺整個下腹猛地一縮,仿佛被一柄無形的、極致寒冷的錐子刺入!
    他苦修多年的“焚天金丹”劇烈震顫,表麵那七道代表著不凡資質的紋路瘋狂閃爍,卻抵擋不住那股無孔不入、直指本源的侵蝕力。
    嗤……
    細微的聲響從石破天體內傳出,像是寒冰凍結湖麵。
    他周身那烘爐般熾熱的氣息肉眼可見地迅速黯淡、熄滅,皮膚上暗紅色的圖騰變得灰敗。
    一股極寒的靈力,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鑽入他的金丹,不是要瞬間引爆,而是帶著一種殘忍的精準,開始從內部凍結、侵蝕、瓦解其結構。
    “不…我的金丹!我的修為!”
    石破天驚恐地內視,發現金丹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表麵開始凝結出詭異的冰裂紋,他與金丹的聯係正在被強行斬斷!
    這種一點點失去力量的感覺,比直接的碎丹痛苦千萬倍!
    陸凡的手指並未離開,反而微微旋轉,像是在調整某種刻度。
    石破天體內的極寒靈力隨之變化,時而如針,刺紮金丹核心;時而如網,束縛其靈力流轉;時而如蝕骨之蛆,緩慢吞噬其本源。
    這種折磨細致入微,精準地控製在他即將崩潰卻無法昏迷的臨界點。
    與此同時,以兩人為中心,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
    雲霧不再飄蕩,而是如同被凍結的琉璃,凝固在半空。
    光線變得黯淡、遲滯,仿佛這片空間的時間流速正在被強行改變。
    石破天想要怒吼,卻發現聲音在喉嚨裏被凍住,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想要掙紮,但身體如同陷入無形的琥珀,每一個動作都遲緩萬倍,需要耗費巨力。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感受著,自己苦修多年的力量,被對方以一種近乎“剖析”的方式,一點點剝離、碾碎。
    觀禮台上,水鏡術前,死寂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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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石破天僵立在原地,麵容因極致痛苦而扭曲猙獰,卻發不出完整聲音,身體微微顫抖,而他周身那熾熱的氣場正被一種無形的冰冷迅速吞噬、覆蓋。
    他麵前的陸凡,隻是用一根手指虛點著他丹田,麵無表情,眼神空茫。
    沒有驚天動地的對轟,沒有華麗的靈光爆炸。
    隻有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絕對掌控下的、緩慢的毀滅。
    “規則……他影響了局部規則……”一位見識廣博的老者聲音幹澀,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那不是元嬰境……甚至不是化神境能做到的……那是……什麽?”旁邊的人喃喃自語。
    在石破天的感官裏,時間被無限拉長。
    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般難熬。
    他能“聽”到自己金丹碎裂的細微聲響,能“看”到自己生命本源如同沙漏般流逝。
    終於,當那枚七紋焚天金丹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極致,即將徹底崩潰時。
    陸凡似乎失去了興趣。
    他收回了手指。
    就在他手指離開的瞬間,施加在石破天身上的所有束縛驟然消失。
    時間流速恢複正常,凝固的雲霧重新開始流動。
    “噗——!”
    石破天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嘔出混雜著內髒碎片和冰碴的汙血。
    他的修為已經從元嬰巔峰跌落至穀底,氣海破碎,金丹雖未完全消散,卻也布滿裂痕,靈性盡失,淪為廢人。
    陸凡垂眸,看著地上爛泥般抽搐的石破天,那雙空洞的眼眸裏,映不出絲毫波瀾,隻有一種俯瞰微塵的漠然。
    “喧囂。”他開口,聲音平直,不帶起伏,卻清晰地蓋過了風聲與遠處隱約的廝殺,“螻蟻的嘶鳴,總是刺耳。”
    石破天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絕望與恐懼幾乎撐裂他的眼球。
    陸凡並指,指尖並無璀璨靈光,隻有一層極淡、仿佛能吸收光線的幽暗覆蓋。
    他對著石破天,淩空虛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石破天的身體,卻從那被捏碎的右拳開始,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皮膚、肌肉、骨骼……並非被切割或碾碎,而是像經曆了萬載時光的衝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水分和色澤,迅速變得灰敗、幹癟,然後化作極細的粉末,簌簌飄散。
    這過程不快,甚至有些緩慢,足以讓近處幾個僥幸存活的修士,看清那血肉之軀是如何一點點“風化”的細節。
    先是手臂,接著蔓延至軀幹,石破天甚至連慘叫都已發不出,隻有那對眼珠還能轉動,裏麵倒映著自己身軀寸寸化為飛灰的恐怖景象。
    “不…不……”微弱的意念是他最後的掙紮。
    然而,風化無情,如同沙漏流逝,不可逆轉。
    數息之間,那具曾氣血烘爐、霸道絕倫的軀體,已徹底消散,隻在地麵留下一片人形的灰白印記,以及幾縷尚未完全散去的灼熱氣息。
    一陣裹挾著雲氣的微風吹過,連那點印記也模糊不清了。
    原地,隻留下一枚光芒黯淡、布滿裂痕、幾乎靈性全失的焚天金丹,孤零零地懸浮著,隨即被陸凡周身的鱗符河流卷過,消失不見。
    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這片區域。
    遠處,幾個原本還在觀望、甚至心存僥幸想撿便宜的修士,此刻如同被凍僵,臉色煞白,瞳孔縮成針尖,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
    有人牙齒咯咯作響,有人褲襠瞬間濕透,散發出腥臊之氣,卻連伸手去捂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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