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強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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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門弟子的狂笑與嗬斥在灼熱的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無知者特有的囂張。
    陸凡那聲平淡的“陸凡,特來拜訪”,在他們聽來,更像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瘋子的囈語。
    “哈哈哈!他說他是陸凡?”
    “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刀疤弟子獰笑著,甚至伸手想去拍陸凡的臉,動作輕佻至極。
    就在他髒汙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纖塵不染的白衣時。
    “放肆!”
    一聲冰冷的嗬斥,如同來自極寒冰獄的陰風,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嘩,讓廣場上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一股屬於化神期的強橫威壓如同山嶽般降臨,籠罩了整個山門區域。
    那幾個守門弟子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恐懼和敬畏,紛紛噗通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隻見一名身穿暗紅色長老服飾、麵容枯槁、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的老者,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山門之下。
    他周身散發著熾熱而壓抑的氣息,正是負責今日山門警戒的執事長老,灰燼長老。
    灰燼長老甚至沒看地上那幾個磕頭如搗蒜的守門弟子,他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如同看待一隻礙眼的蟲子,直接鎖定了陸凡。
    “何方狂徒,敢在我炎陽穀山門前喧嘩滋事?”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驚擾本座清修,罪該萬死。”
    他根本不給陸凡任何解釋的機會,或者說,在他根深蒂固的觀念裏,任何在炎陽穀山門前引發騷動的外人,其身份和理由都不重要,結局早已注定。
    灰燼長老枯瘦的手指抬起,指向陸凡,語氣平淡得如同在吩咐下人掃掉一粒灰塵:
    “看你修為低微,螻蟻一般。
    自裁吧,留個全屍。
    省得本座親自動手,髒了我的地方,也浪費宗門靈力。”
    自裁。
    省得髒了地方。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將自身傲慢刻進骨子裏的態度,比那些守門弟子赤裸裸的惡意,更令人心寒。
    這是源自實力和地位差距的、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漠與殘忍。
    陸凡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隻是淡淡反問:“你不問問我是誰?”
    灰燼長老嘴角扯起一絲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你是誰,重要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凡那過於出色的容貌,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棄:
    “不過是一具即將冷卻的皮囊罷了。
    炎陽穀前,不存無名之鬼,但你,不配入我宗門名冊。”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跪伏在地、稍微機靈點的守門弟子,壯著膽子,顫聲提醒道:“長……長老,他……他剛才說,他叫陸凡……”
    “陸凡?”
    灰燼長老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隨即,他想起了不久前方才傳入宗門的緊急情報赤陽長老隕落,疑似名為陸凡者所為。
    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但那談不上警惕或恐懼,而是一種混合了荒謬和更加濃烈的殺意。
    “陸凡?”灰燼長老上下打量著陸凡,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就是那個靠陰謀詭計,僥幸害了赤陽師兄的鼠輩?”
    他根本不相信金丹能斬煉虛,固執地認為那必然是青要山的陰謀或者陸凡使用了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
    此刻見到陸凡本人,感受到對方那“不過金丹”的靈力波動,這種想法更是根深蒂固。
    “哼!”灰燼長老重重冷哼一聲,周身化神後期的靈壓轟然爆發,比之前更加強悍,引得山門上的火焰符文都微微共鳴。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殺了赤陽師兄,還敢來我炎陽穀山門前耀武揚威?”
    他眼中殺機暴漲,再無半點讓對方自裁的“寬容”,枯瘦的手掌抬起,熾熱的火煞靈力瘋狂匯聚,化作一隻巨大的火焰手掌,鎖定陸凡。
    “既然你主動送死,本座便成全你!正好拿你的人頭,祭奠赤陽師兄!”
    “眾弟子聽令!”
    他厲聲喝道,聲音傳遍山門,“結焚靈鎖元陣,助本座將此獠拿下,煉成飛灰,揚我穀威!”
    隨著他一聲令下,山門後方,立刻有數十道身影飛射而出,皆是築基、元丹境的精英弟子,訓練有素地散開,手掐法訣,道道火紅靈力射出,在空中交織,瞬間形成一張覆蓋方圓數百丈的巨大火網,散發出禁錮靈力、鎖拿元神的波動,朝著陸凡當頭罩下!
    灰燼長老更是率先出手,那巨大的火焰手掌攜帶著焚金融鐵的高溫,五指箕張,如同老鷹抓小雞般,朝著陸凡狠狠抓來!
    化神長老親自出手,配合數十弟子結陣圍殺!
    這便是炎陽穀的行事風格,不容置疑,不容冒犯,以絕對的力量,將一切威脅碾碎!
    麵對這足以讓尋常金丹巔峰瞬間化為焦炭的圍攻,陸凡終於動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果然,講道理是沒用的。”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劍,對著那呼嘯而來的火焰巨掌,隨意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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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一道細微的金線閃過。
    那凝聚了灰燼長老七八成靈力的火焰巨掌,如同被投入烈火的雪花,從中無聲無息地分成兩半,隨即迅速湮滅,連一點火星都沒剩下。
    緊接著,陸凡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正緩緩壓下的“焚靈鎖元陣”。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玄奧紋路。
    那由數十名弟子靈力構成的巨大火網,猛地一顫,驟然紊亂,靈力仿佛從內部被瞬間瓦解!
    噗噗噗噗!
    下方結陣的數十名弟子,如同被無形重錘擊中胸口,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地倒飛出去,陣法頃刻潰散!
    “什麽?!”
    灰燼長老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極致的駭然與不可思議!
    他全力一擊,被隨手破去?
    數十弟子結成的陣法,被一個眼神瞪散了?
    這……這怎麽可能?!
    他終於意識到,情報可能沒有誇張,甚至……可能還低估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你……”
    他剛想開口,或許是想呼救,或許是想說點什麽。
    但陸凡沒有給他機會。
    陸凡的身影如同鬼魅,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麵前。
    依舊是並指如劍,點向他的眉心。
    動作看起來並不快,甚至有些悠閑。
    但灰燼長老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周身空間仿佛凝固,被一股無形劍意鎖定,連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修長的手指,在瞳孔中不斷放大。
    “不……”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悶響。
    灰燼長老的眉心出現一個細小的紅點。
    他眼中的驚駭、恐懼、不甘,瞬間凝固,然後如同熄滅的燭火,徹底黯淡下去。
    整個人保持著前傾的姿勢,氣息全無,直挺挺地從空中墜落,砸在赤色的廣場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些受傷的弟子,以及之前跪在地上的守門弟子,全都嚇傻了,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心目中強大無比的化神長老,竟然……被秒殺了?
    陸凡看也沒看灰燼長老的屍體,目光再次投向那巍峨的、靈光流轉的炎陽穀山門,以及門後那更加深邃、更加危險的宗門腹地。
    他輕輕一步邁出,便已越過那象征著界限的山門,踏入了炎陽穀之內。
    平靜的聲音,如同宣告,傳入每一個幸存者的耳中,也傳入山門後方那無數道驚怒交加的神識之中:
    “看來,隻有拆了這扇門,裏麵的人,才肯出來講道理。”
    刀疤弟子臉上的獰笑尚未褪去。
    下一瞬。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璀璨奪目的靈光閃耀。
    陸凡隻是隨意地抬了抬手,如同拂去眼前塵埃。
    一道淡金色的弧形波紋,以他指尖為起點,無聲無息地向前擴散。
    那波紋看似輕柔緩慢,實則快得超越了神識捕捉的極限。
    刀疤弟子還保持著前傾嗬斥的姿態,幹瘦弟子嘴角的淫笑尚未收斂,其餘幾個起哄弟子的張狂表情凝固在臉上。
    金色波紋輕柔地掠過了他們的身體。
    沒有慘叫,沒有碰撞聲,甚至沒有血肉橫飛的景象。
    七具身體,連同他們身上的赤紅服飾、手中的兵器,就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從接觸波紋的那一點開始,無聲無息地分解、湮滅,化作最細微的塵埃,消散在灼熱的空氣中。
    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
    隻有廣場邊緣那幾個巡邏弟子,恰好站在波紋範圍之外,此刻已嚇得癱軟在地,褲襠濕透,渾身抖如篩糠,連尖叫都發不出來,隻能用極度恐懼的眼神,死死盯著那道白衣身影。
    陸凡看都未看那團消散的塵埃,邁步,踏上了赤色廣場,走向那巍峨的火焰山門。
    他腳步落下的瞬間。
    炎陽穀山門之上,所有火焰符文同時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整座山門劇烈震顫,一道厚實無比、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光罩瞬間升起,將整個宗門核心區域牢牢護住!
    與此同時,山門後方,早已嚴陣以待的炎陽穀弟子們,雖然看不到門外具體情形,但都能感受到那守護光罩傳來的劇烈波動和警報,一個個臉色發白,緊握著手中的符篆和爆裂法器。
    ……
    曜烈殿內。
    一麵巨大的水鏡懸浮在半空,清晰地映照出山門外廣場上的景象包括那七名弟子憑空湮滅的恐怖一幕。
    殿內死寂。
    鐵炎長老額頭青筋暴跳,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盡管早有預料,但親眼見到陸凡如此輕描淡寫地瞬殺守門弟子,依舊讓他心頭發寒。
    焰靈長老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驚悸,沉聲道:“他來了!按計劃行事!”
    炎陽宗主冰冷的聲音從火雲中傳出:“所有單位注意!目標已至山門!甕中捉鱉計劃,啟動!”
    “各陣眼弟子,聽我號令!將焚天煮海陣的壓製力場,集中於山門入口區域!”
    “符篆隊準備!一旦其踏入陣法範圍,所有熔流爆炎符、地火雷,給我覆蓋式轟擊!不必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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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法隊,持破罡弩,封鎖上空,防止其騰空遁走!”
    一條條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整個炎陽穀如同一台精密而殘酷的戰爭機器,開始高效運轉。
    山門之後,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廣場,連接著通往各處的要道。
    此刻,這片廣場地麵隱隱泛動紅光,空氣中彌漫著極度壓抑的火煞靈氣,溫度高得足以融化精鐵。
    廣場四周的建築陰影中,回廊後方,甚至地底,都埋伏著大量弟子。
    他們手中緊握的不是飛劍,而是一疊疊散發著危險波動的赤紅符篆,或是如同熔岩凝聚而成的球形法器地火雷。
    更遠處的高塔上,一架架銘刻著破靈符文的重弩對準了山門入口,弩箭箭頭幽藍,顯然是淬了劇毒或附加了破罡。
    鐵炎長老盯著水鏡中正緩步靠近烈焰光罩的陸凡,咬牙道:“宗主,此子詭異,這些符篆雷火,恐怕難以重創他。”
    火雲中傳來冷哼:“本座也沒指望靠這些廢物能殺他。
    目的是逼他出手,消耗其靈力,試探其深淺!同時,激怒他!”
    “激怒他?”焰靈長老疑惑。
    “不錯!”炎陽宗主聲音森寒,“此子年紀輕輕,有此修為,必然心高氣傲。
    我等擺出如此陣仗,用這些低級手段招待他,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他若動怒,失了方寸,便會更容易落入後續殺局!”
    “隻要他敢強闖山門,踏入這焚天煮海陣的核心壓製區域,陣法的威力將十倍暴增!屆時,配合我等全力一擊,未必不能將其留下!”
    “若……若還是不行呢?”一位長老顫聲問道。
    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火雲翻滾,炎陽宗主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和瘋狂:
    “那便隻能……驚擾老祖閉關了!”
    “老祖正在衝擊合體境中期的關鍵時期,若非宗門存亡之際……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立刻派人前往禁地入口,布下喚靈血陣!若事不可為,便以我等的精血神魂為引,恭請老祖出關,鎮殺此獠!”
    “是!”幾位長老心中一凜,連忙領命而去,臉上都帶著悲壯之色。
    喚靈血陣代價極大,主持陣法者非死即殘,但這是最後的手段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水鏡上。
    陸凡已經站在了那燃燒的烈焰光罩前,隻需再邁一步,便會觸發陣法的全力壓製,踏入炎陽穀為他精心準備的死亡陷阱。
    他會進去嗎?
    陸凡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層看似狂暴的烈焰光罩。
    滋啦!
    一絲微不可查的金芒在他指尖閃過,觸碰點的火焰微微一滯,旋即恢複如常。
    “嘖,烏龜殼還挺硬。”他低聲自語,語氣聽不出喜怒。
    意識裏,風清依躍躍欲試:“直接劈了它!看看裏麵藏了多少好東西!”
    墨璿璣的聲音則帶著冷靜分析:“陣法與地脈勾連,強行破陣,會引動地火反噬,波及範圍不小。
    且陣內殺氣凝結,必有埋伏。”
    陸凡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埋伏?”
    “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在曜烈殿內所有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下,陸凡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再次抬腳,朝著那烈焰光罩,一步邁入!
    “他進去了!”有長老失聲驚呼。
    炎陽宗主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和狠厲:“好!狂妄小輩,自尋死路!啟動陣法!攻擊!”
    就在陸凡身形完全沒入光罩的刹那
    整個山門廣場的紅光驟然熾烈了十倍!
    一股如山如嶽的恐怖壓力從天而降,死死壓在陸凡身上,同時地麵冒出粘稠如岩漿般的赤紅流火,試圖纏繞他的雙腳!
    “放!”
    埋伏在各處的弟子得到命令,瘋狂地將手中符篆和地火雷擲出!
    霎時間,成千上萬張“熔流爆炎符”在空中化作一片熾熱的火雨,無數地火雷如同流星般砸落!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成一片,整個山門廣場完全被刺眼的火光和狂暴的靈氣亂流淹沒!
    地麵劇烈震顫,衝擊波甚至讓遠處的殿堂都搖晃起來!
    高塔上的破罡弩也同時發射,一道道幽藍箭矢撕裂火海,精準地射向陸凡原本站立的位置!
    這波攻擊的密集程度和威力,足以將任何化神境修士瞬間轟成渣滓!
    曜烈殿內,眾長老屏息凝神,死死盯著水鏡。
    然而,火光稍散,煙塵未定。
    一道白衣身影,依舊靜靜地立在原地。
    周身三尺,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
    所有爆炸的火焰、衝擊波、飛射的弩箭,在觸及那無形界限時,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掀起。
    陸凡撣了撣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建築,直接落在了曜烈殿的方向。
    他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炎陽穀核心區域,甚至壓過了爆炸的餘響:
    “還有嗎?”
    “這點煙火,可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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