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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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魔淵老怪物懸立於戰場邊緣,如同三尊冰冷的魔神雕像,並未立刻出手。
    但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威壓,卻比任何攻擊都更令人窒息,仿佛整個黑曜城上方的空間都被凍結了。
    吞星老祖那雙黑洞般的眼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陸凡,如同在欣賞一件稀世的玩具。
    蝕魂巫母臉上扭曲的慈祥笑容愈發濃鬱,幹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根活體脊椎骨煉製的桃木杖。
    而守墓人則完全隱沒在黑袍的陰影中,隻有杖頭那顆蠕動的肉瘤,散發著鎖定獵物的不祥波動。
    他們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審判,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下方,殘存的魔族強者們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瘋狂的貪婪和表現欲!
    魔淵的老怪物親臨,若是能在他們麵前拿下這域外天魔,哪怕隻是稍起作用,說不定就能得到難以想象的賞賜甚至指點!
    “殺!為老祖擒下此獠!”
    那斷臂重生的烈甲魔族統領率先咆哮,三人組成的熔岩巨魔虛影再次膨脹,六條火焰巨蟒不再分散攻擊,而是糾纏在一起,化作一道焚天煮海的螺旋火柱,帶著毀滅一切的聲勢,朝著陸凡轟然撞去!威力比之前何止強了一倍!顯然是在拚命表現。
    暗影縛神陣的光芒也驟然熾盛,那些影刺魔族刺客的身影幾乎完全融化在陰影中,無數道比頭發絲還細的陰影絲線從四麵八方纏繞而來,無聲無息,卻帶著切割神魂、束縛靈氣的歹毒力量,要將陸凡徹底固定在原地。
    墟骨巫妖更是咬破指尖,將一滴暗紫色的魔血彈入骷髏法杖頂端的眼眶中,法杖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尖嘯。
    地麵裂開的縫隙中,爬出的不再是普通的骸骨魔將,而是一具具身披古老殘破鎧甲、眼眶中燃燒著暗金色魂火的骷髏元帥,它們手持巨大的骨刃,每一步踏出都讓空間震顫,結成的枯骨魔陣死氣凝聚成實質的灰黑色鎖鏈,如同一條條毒蛇,抽打、纏繞向陸凡的劍域。
    外圍的那些魔族更是像打了雞血,各種壓箱底的魔功、秘寶不要錢似的砸向戰圈中心,魔光爆裂,煞氣衝天,將陸凡的身影徹底淹沒。
    麵對這遠超之前的狂暴圍攻,陸凡玄色麵具下的臉色依舊凝重,但眼神卻愈發冰冷。
    他身法催動到極致,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無數攻擊的縫隙間穿梭。
    指間金色劍氣縱橫切割,將襲來的陰影絲線斬斷,將死氣鎖鏈崩碎。
    “劍域,凝!”
    他低喝一聲,周身百丈的無形劍意驟然收縮,凝聚在身周三尺之內!密度暴增的劍罡形成了一層幾乎實質化的淡金色光罩。
    轟!
    熔岩巨魔的螺旋火柱狠狠撞在金色光罩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火焰與劍罡瘋狂互相湮滅,逸散的能量衝擊波將靠得稍近的幾個煉虛境魔族直接掀飛出去,筋斷骨折。
    淡金色光罩劇烈蕩漾,明滅不定,卻硬生生扛住了這狂暴一擊。
    陸凡身形微微一晃,體內玲瓏金丹運轉,磅礴的靈力瞬間補足了消耗。
    “陣域,逆亂!”
    他雙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動,道道玄奧的陣紋以自身為中心擴散開來。
    頓時,攻向他的部分魔火詭異地倒卷,燒向了施法的烈甲魔。幾道陰險的詛咒之光在半空拐彎,落在了某個倒黴的影刺魔身上,引得一陣慘叫。
    他以精妙絕倫的陣道修為,強行攪亂局部區域的能量規則,借力打力。
    然而,三位老怪物聯手布下的無形禁錮太過強大,他對空間的操控被極大壓製,“墟環”這類精妙的空間轉移陣法難以施展。
    更多的攻擊,隻能靠劍域硬抗和身法閃避。
    戰鬥變成了純粹的消耗戰。
    魔族們如同撲火的飛蛾,一波波湧上,在陸凡的劍氣下隕落,但後續者更加瘋狂。
    魔血如雨灑落,將黑曜城的建築染得一片暗紅。
    陸凡的青衫依舊整潔,但維持高強度劍域和陣域對抗整個黑曜城強者的圍攻,對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他的呼吸依舊平穩,玲瓏金丹提供的靈力仿佛無窮無盡,但神識的疲乏感開始如潮水般隱隱襲來。
    他能感覺到,右臂劍骨中,風青依的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劍,戰意昂揚,隻要他一個念頭,斬裂這空間禁錮、甚至重創一兩位老怪物都非是不可能。
    雙眸之中,墨璿璣的陣道本源也在飛速推演,尋找著這無形禁錮的薄弱之處。
    但他按捺住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
    這三個老怪物的深淺未知,貿然暴露全部底牌說不上是明智之舉。
    他就像一塊礁石,承受著狂風暴雨的衝擊,看似搖搖欲墜,實則根基穩固,默默積累著力量,等待著石破天驚的那一刻。
    蝕魂巫母看著在圍攻中依舊身形挺拔、手段層出不窮的陸凡,眼中貪婪的光芒越來越盛,她舔了舔幹枯的嘴唇,沙啞笑道:“嘖嘖,真是塊璞玉啊……這魂光,這韌性……吞星老鬼,你可別一口吞沒了精華,留點湯水給老婆子我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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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星老祖黑洞般的眼眸沒有任何波動,隻是淡淡開口,聲音如同兩塊巨石摩擦:“急什麽。
    困獸之鬥,方能見其真色。
    本座……很有耐心。”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陸凡體內那深不見底的靈力源泉和那具完美道胎,仿佛在評估著最可口的獵物。
    守墓人依舊沉默,但杖端肉瘤的蠕動頻率,似乎與陸凡劍域蕩漾的波紋隱隱契合,像是在記錄、分析著什麽。
    時間在激烈的廝殺中仿佛被拉長。
    魔族強者們如同潮水,一波波湧上,在陸凡淩厲的金色劍氣下碎裂、隕落,魔血將半片天空都染成暗紅。
    然而,合體境魔族那可怕的再生能力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名斷臂的烈甲魔族統領,新生的手臂已然覆蓋上暗紅鱗甲,氣息雖略有衰弱,但戰意更加瘋狂。
    其他受傷的合體境大魔,隻要不是被玲瓏劍意直接斬滅道基,都能在翻滾的魔氣中快速修複傷體,稍作喘息便又悍不畏死地加入戰團。
    他們看出了陸凡的難纏,也仗著己方人多勢眾且有不俗的恢複能力,戰術變得愈發狡詐凶狠。
    不再追求一擊必殺,而是以連綿不絕的攻擊進行消耗,如同群狼撕咬巨象,耐心等待著獵物力竭的那一刻。
    可令所有魔族,尤其是那三位冷眼旁觀的老怪物心中漸生驚疑的是,被圍在中央的那個青衫人影,從開始到現在,氣息竟沒有半分衰弱的跡象!
    他周身靈力奔騰如長江大河,仿佛源頭連接著無盡深海。
    那淩厲的金色劍氣每一次揮灑,威力不曾有絲毫減弱。
    玄色麵具遮擋了他的麵容,唯有一雙眼睛,始終平靜得令人心寒,甚至……隱隱透出一絲不耐煩?
    這根本不合常理!一個金丹境,即便戰力逆天,如此高強度的對抗,靈力與心神的消耗也應是巨大的。
    可眼前這人,卻像個無底洞。
    蝕魂巫母臉上的詭異慈祥笑容淡去幾分,渾濁的眼珠裏閃過一絲凝重,沙啞低語:“吞星老鬼,這小子的底蘊……有點邪門。
    老婆子我活了這麽久,從未見過靈力如此綿長之人,除非……”
    吞星老祖黑洞般的眼眸依舊古井無波,但周身那些流淌的紫黑色魔紋,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
    他緩緩開口,聲如悶雷:“除非,他這金丹是假,或者……其靈力根源,遠超此界認知。”
    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陸凡的軀體,直視那枚緩緩旋轉、散發著九彩琉璃光華的玲瓏金丹。
    守墓人兜帽下的陰影微微動了動,白骨手杖上的肉瘤蠕動加速,發出細微的、令人心悸的吮吸聲。
    他們,等不下去了。
    這域外天魔身上變數太多,拖延下去,恐生枝端。
    就在此刻。
    一種難以言喻的凝滯感,陡然籠罩了整片天地。
    吞星老祖緩緩抬眸,那雙純粹漆黑的眼眸,徹底鎖定了陸凡。
    視線交匯的刹那慢,一切都仿佛被放慢了千百倍。
    虛空之中,以吞星老祖的視線為軌跡,如同無形的琉璃被無法想象的巨力碾壓,呈現出密密麻麻、蛛網般的細微裂紋!
    這些裂紋絕非破碎,而是空間結構在某種極致“力量”的凝視下,發生了扭曲和塌陷!
    這股力量無形無質,卻沉重到難以想象,直接作用於陸凡周身那片自成天地的“劍域”!
    “咯……吱……”
    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屬承受極限負荷的刺耳聲響,第一次從陸凡身周那無形卻堅韌的劍域中傳出!
    原本圓融流轉、切割萬物的玲瓏劍意,此刻仿佛被投入了星辰,遭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恐怖擠壓,光芒劇烈閃爍,範圍被硬生生壓縮了三成!
    陸凡身上的青衫,原本在激戰中依舊飄逸,此刻卻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空氣,緊緊貼附在他的身體之上,勾勒出挺拔而略顯單薄的輪廓。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沉重壓力,讓他呼吸都為之一窒。
    吞星老祖,尚未真正出手,僅僅是一道蘊含了意誌的凝視,便已恐怖如斯!
    玄色麵具之下,陸凡的瞳孔驟然收縮。
    吞星老祖的目光不是能量衝擊,更像是一種“存在”本身的彰顯,其“質量”大到足以扭曲周遭的現實法則。
    他腳下原本懸空三寸的虛無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並無絲毫向下衝擊,而是如同柔軟的毯子被一顆無形的沉重鐵球壓得向下凹陷、拉伸。
    下方堅硬如鐵的黑曜石地麵,竟在這無形的空間彎曲牽引下,無聲無息地向下塌陷出一個直徑丈許、深約一尺的完美凹坑,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某種偉力瞬間抹去了一部分存在。
    陸凡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了百倍不止,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粘稠的星辰核心中掙紮。
    維持身周三尺劍域所消耗的心神瞬間暴漲,那淡金色的光罩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錚鳴,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更詭異的是外圍的變化。
    一些原本在遠處叫囂、實力僅在元嬰、化神境的低階魔族,臉上的狂熱和貪婪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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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受到任何有形的攻擊,但七竅之中卻無聲無息地滲出粘稠的黑血,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湮滅,如同被吹熄的蠟燭。
    他們的魔魂,竟在吞星老祖那純粹到極致的“力量”意誌彌漫開的、近乎“道”的威壓之下,承受不住那絕對的“重”與隨之而來的、守墓人散發出的“靜”的侵蝕,直接歸於寂滅,屍體如同下餃子般從空中墜落。
    戰場邊緣,蝕魂巫母發出一聲夜梟般的怪笑:“嘖嘖,老鬼,你這重瞳視界還是這麽霸道,可別一不小心把這上好胚子壓成肉泥了。”
    守墓人黑袍下的陰影似乎微微波動,那絕對的“靜”之領域與吞星老祖的“力”之威壓奇異地融合,進一步鞏固了這片被禁錮的空間,防止任何形式的神魂或空間遁逃。
    壓力!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
    陸凡玄色麵具下的額角,終於沁出細密的汗珠,但瞬間就被周身流轉的靈力蒸幹。
    他體內,玲瓏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九彩光華在丹田內氤氳升騰,提供著近乎無窮的靈力支撐。
    右臂劍骨深處,風青依的意誌如同被挑釁的絕世神兵,傳遞出冰冷而銳利的戰意,隻需陸凡心念一動,便可斬出裂天一劍。
    雙眸之中,墨璿璣的陣道本源亦在飛速推演,計算著這力量凝視的薄弱節點。
    “不能硬抗……” 陸凡心念電轉,這力量本質太高,已非單純靈力強弱可以抗衡。
    他深吸一口氣,雙眸中陣紋再變,不再試圖穩固被壓縮的劍域,而是引導其身周被極度擠壓的空間之力。
    “陣域,曲徑!”
    他低喝一聲,雙手在身前劃出玄奧軌跡。
    那被吞星老祖目光壓得彎曲、塌陷的空間,仿佛被賦予了某種奇特的“彈性”和“折射”特性。
    嗡!
    一聲沉悶的異響。
    施加在陸凡劍域上的恐怖壓力,竟被那扭曲的空間巧妙地偏轉、折射開一部分,如同光線穿過凹凸不平的透鏡,發生了奇異的偏折。
    轟隆!
    被偏轉的力量轟擊在數百丈外的一片魔雲上,頓時將那片魔雲連同裏麵躲藏的幾十個低階魔族直接震成齏粉,消散於無形。
    陸凡周身壓力驟然一輕,雖然劍域依舊被壓縮在身周五尺範圍,但已不至於瞬間崩潰。
    他趁此機會,身形如遊魚般向後滑出數十丈,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熔岩巨魔虛影趁機轟來的又一記重拳。
    然而,強行引導、偏轉吞星老祖的“力之凝視”,對陸凡心神的負擔極大。
    玄色麵具下,他的臉色微微發白,神識傳來一陣刺痛般的虛弱感。
    吞星老祖黑洞般的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哦?竟能扭曲本座的重瞳視界……對空間規則的運用,倒是巧妙。”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發現新奇玩具般的興趣,“可惜,巧勁終有極限。”
    他緩緩抬起了那隻覆蓋著暗金色皮膚、流淌著活體紫黑魔紋的右手。
    隨著他手掌的抬起,整片天地的光線都仿佛向他掌心塌陷而去,一個微小的、旋轉的黑暗奇點在他掌心前方浮現,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讓本座看看,你這域外天魔,能承受幾分……吞星之力。”
    吞星老祖掌心的黑暗奇點緩緩旋轉,吞噬光線的恐怖吸力讓陸凡周身的空間都在向內坍縮。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如同萬千冤魂哀泣、又似老嫗夜梟啼哭的詭笑,毫無征兆地直接刺入陸凡的識海深處!
    “桀桀桀……多美的靈魂,多深的執念……讓婆婆看看,你心底最怕失去什麽……”
    是蝕魂巫母!她終於出手了,而且一上來就是最防不勝防的靈魂攻擊!
    這笑聲並不是音波,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本源的詭異力量,無視了陸凡強悍的劍域和陣域防禦,瞬間勾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情緒漣漪。
    陸凡眼前猛地一花,周遭毀天滅地的戰場、虎視眈眈的群魔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三重交織疊加、直擊心靈的幻象!
    第一重幻象,一片血與火燃燒的破碎劍塚,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染血,眼神卻如孤狼般倔強凶狠的少女,正被無數扭曲的魔影包圍。
    她手中隻剩半截斷劍,手臂顫抖,卻仍死死護著身後一名昏迷的更小的女孩。
    那是少女時代的風青依,陷入絕境,瀕臨崩潰的邊緣。
    “姐姐……快走……”
    少女風青依嘶啞地喊道,眼神卻透著與後來那位劍骨至尊一脈相承的決絕。
    第二重幻象,一座精密運轉卻處處透著殺機的星辰大陣核心,一個戴著厚重水晶鏡片、臉色蒼白如紙的少女,正徒勞地試圖修複眼前不斷爆裂的陣紋。
    她的手指被反噬的力量炸得血肉模糊,眼中充滿了計算錯誤帶來的絕望和自責。
    那是少女時代的墨璿璣,麵對無法破解的死局,理性崩塌,脆弱得不堪一擊。
    “為什麽……算不對……大家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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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墨璿璣喃喃自語,淚水混著血水滑落。
    第三重幻象,最為清晰:波濤洶湧的海邊,張小漁那單薄的身影站在礁石上,麵對著一頭從深海爬出的、遮天蔽日的恐怖魔物。
    她手中緊握的魚叉顯得如此可笑,小臉嚇得慘白,渾身發抖,卻仍倔強地沒有後退,對著空無一人的身後哭喊:“陸大哥……快跑……別管我!”
    蝕魂巫母的詭譎手段,精準地捕捉並放大了一直隱藏在陸凡意識深處的恐懼他害怕這些他在意的人,因為他的無力而受到傷害,害怕重現她們絕望瞬間。
    這幻象直指神魂弱點,要引動他的恐懼與慌亂,製造出一瞬間的神魂失守,為吞星老祖的致命一擊創造機會!
    然而。
    預想中的心神失守並未出現。
    在看到張小漁那恐懼卻倔強的小臉,看到少女風青依和墨璿璣那絕境中脆弱卻依舊閃耀著不滅光芒的眼神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洪流,猛地從陸凡的心底最深處炸開!
    那不是恐懼,不是慌亂。
    是滔天的怒火!是決絕的守護之念!
    她們何曾需要害怕?她們本該光芒萬丈!小漁應該永遠在陽光下笑著捕魚!
    誰敢用這等汙穢幻象,褻瀆他心中所要守護的光?!
    “找死!”
    一聲冰冷到極致、卻又蘊含著焚天之怒的斷喝,如同九天驚雷,悍然衝破了蝕魂巫母精心編織的詭譎幻象!
    玄色麵具之下,陸凡的雙眼瞳孔深處,那最後一絲屬於現代青年的跳脫與溫度瞬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冰冷、純粹、如同星空般深邃浩瀚的神性!
    他周身被壓縮的劍域轟然擴張,淡金色的光罩不再是防禦形態,而是迸射出億萬道無比凝聚、無比銳利的金色劍芒!
    每一道劍芒都蘊含著斬滅虛妄、洞穿神魂的玲瓏劍意!
    蝕魂巫母那侵入識海的詭笑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傷,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戛然而止。
    她佝僂的身形劇烈一晃,臉上那詭異的慈祥笑容徹底扭曲,變成了驚駭與難以置信:“怎麽可能?!你的神魂……”
    轟!
    陸凡根本不再理會她。
    神性主導之下,他的情緒並沒有消失,而是被提煉升華為最純粹的動力。
    怒火燃燒,卻冰冷如恒星的核心,催動著超越極限的力量。
    他猛地抬頭,冰冷的目光穿透玄色麵具,如同兩柄實質的神劍,先是掃過臉色微變的蝕魂巫母,最後牢牢鎖定在掌心奇點即將發出的吞星老祖身上。
    “老鬼,你先來。”
    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威嚴。
    下一刻,他並指如劍,對著吞星老祖,一指點出。
    這一指,看似緩慢,卻牽引了周身所有爆發的劍芒,凝聚成一道細微到極致、內斂到極致,卻讓吞星老祖黑洞般的眼眸都驟然收縮的金色絲線!
    絲線過處,空間不是被切割,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無聲無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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