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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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垣的喧囂被陸凡甩在身後,他溜達進了一片罕有人至的古遺跡區。
    這裏斷壁殘垣,荒草蔓生,與遠處靈光繚繞的仙山樓閣格格不入,像是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空氣裏彌漫著陳舊的塵土氣息,靈氣也稀薄得可憐。
    他本來隻是隨便走走,消化一下那幾個肉包子。
    可就在他踏過一堆碎裂的、刻著模糊星圖的石磚時,胸口深處,一直安靜蟄伏的某個角落,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
    那感覺轉瞬即逝,像是睡夢中的人無意識翻身。
    但陸凡的腳步停住了。
    不是風青依的劍意,不是墨璿璣的陣理,不是白淺語的跳脫,也不是雲夢璃的溫柔。
    這是一種……更沉靜,更內斂,仿佛與腳下大地、與周天星辰同呼吸共命運的脈動。
    “咦?”
    陸凡揉了揉心口,有點新奇。
    來了這麽久,除了那四位姐姐偶爾在他腦子裏吵吵架指點江山,還是頭一回有這種“自發”的動靜。
    “喂,幾位美女,剛才是誰伸懶腰呢?”
    他在心裏問。
    識海裏,風青依的劍韻淩厲依舊,墨璿璣的陣紋流轉如常,白淺語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溜進紫微垣的刺激,雲夢璃則散發著安撫的柔和波動。
    都不是她們。
    陸凡來了興致,閉上眼睛,仔細捕捉那絲微弱的悸動。
    它很模糊,斷斷續續,像風中殘燭,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古老。
    他順著那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廢墟裏跋涉,繞過傾頹的石柱,跨過幹涸的溝壑。
    最終,他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中央,看到了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祭壇。
    祭壇由一種暗沉如星夜的石料砌成,大部分被泥土和荒草覆蓋,隻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麵,上麵雕刻的紋路早已磨損得難以辨認,但隱約能看出是一些複雜的星辰軌跡和從未見過的古老符文。
    一股滄桑、寂寥的氣息從祭壇彌漫開來。
    而胸口那微弱的悸動,在靠近這祭壇時,變得清晰了一絲。
    “是這玩意兒在召喚?”
    陸凡蹲下身,伸手拂去祭壇表麵的泥土,指尖觸碰到那些冰冷粗糙的刻痕。
    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仿佛這祭壇的“韻律”,與他體質深處的某種東西隱隱共鳴。
    他正琢磨著這破壇子到底什麽來頭,眉頭微微皺起,試圖感知更多時。
    四麵八方,毫無征兆地亮起了無數道符文!
    這些符文瞬間連接成一張巨大無比的光網,將整片廢墟區域徹底籠罩。
    強大的空間禁錮力場驟然壓下,地麵浮現出層層疊疊的環形陣紋,靈光刺目,殺機凜然!
    至少超過二十道強橫的氣息從各個隱蔽角落爆發出來,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瞬間鎖定了祭壇旁的陸凡。
    為首三人,踏空而來,臉色陰沉如水。
    左邊是仙雲劍宗那位白發大長老,此刻他手中握著一柄吞吐著雲霞的古劍,劍氣引而不發,眼神複雜地盯著陸凡。
    中間是璿璣學宮那位紅臉長老,他身邊懸浮著九麵燃燒著烈焰的令牌,形成一個小型火陣,看向陸凡的目光充滿了忌憚與憤怒。
    右邊則是一個渾身籠罩在淡淡黑霧中的身影,氣息陰冷詭譎,正是當初在仙墓之巢幸存下來的黑袍人頭領。
    他手中托著一麵不斷旋轉的骨鏡,鏡麵映照出陸凡的身影,隱隱波動。
    更外圍,還有十幾名修為至少在洞墟境的好手,各自占據方位,手持法器,顯然是布陣之人。
    更遠處,幾個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或老者冷漠旁觀,身上散發著世家大族獨有的威嚴,應是紫微垣某些被陸凡無意間打了臉的勢力代表。
    “小子,這次看你往哪裏逃!”
    紅臉長老死死盯著那座半埋的祭壇,臉上怒意更盛,還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你竟敢觸碰這座源血祭壇!
    此乃我璿璣學宮與幾大世家共同封禁的凶煞之地!”
    旁邊那位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黑袍人頭領,聲音沙啞地補充,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陰冷:“無知小輩,此壇非是溝通星辰,而是汲納地脈深處最精純的血煞源氣。
    上古時期,一些走火入魔的體修在此舉行禁忌儀式,以萬千生靈氣血獻祭,試圖鑄就所謂不滅魔軀,最終引來天譴,此地才化為廢墟。”
    仙雲劍宗的白發大長老手中古劍發出低吟,他眼神銳利如劍,掃過祭壇上那些模糊的古老紋路:“漫長歲月以來,溢散的殘存血氣已使此地化為絕地,任何生靈靠近,一身氣血都會不受控製地被祭壇緩慢汲取,最終枯竭而亡。
    我等聯手布下大陣,既為封鎖這凶物,也是防止有人誤入,你竟主動尋來!”
    遠處,一位身著華貴錦袍的世家代表冷哼一聲,聲如寒冰:“看來你絕非誤入。
    特意尋到此地,觸動這禁忌祭壇,究竟有何圖謀?
    是想引動其中殘存凶煞,禍亂紫微垣嗎?”
    陸凡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用腳尖輕輕蹭了蹭祭壇邊緣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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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剛才覺得這裏的氣韻有點特別,原來是個“抽血”的玩意兒。
    他體內那絲微弱的悸動,在周圍大陣的壓迫和這些人的敵意下,似乎變得活躍了一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
    他抬起頭,臉上沒什麽懼色,反而帶著點好奇,看向那群如臨大敵的長老:“所以,這壇子…是個專門吸人氣血的老古董?”
    他這渾不在意的態度,讓紅臉長老勃然大怒:“混賬!
    死到臨頭還敢裝傻充愣!
    啟動大陣,煉化此獠,絕不能讓他引動祭壇異動!”
    刹那間,籠罩四周的光網驟然收縮,無數符文如同燃燒的烙鐵,散發出恐怖的高溫與禁錮之力,從四麵八方朝著陸凡擠壓而來。
    地麵上的環形陣紋也同時亮起,道道淩厲的靈氣光束如同鎖鏈,纏繞向他的雙腿。
    陸凡站在原地,沒動。
    他甚至微微閉上了眼睛,仔細感受著胸口那越來越清晰的悸動。
    那感覺,就像是一顆沉睡已久的心髒,在嗅到了極其熟悉的氣息後,正緩緩蘇醒。
    一股溫熱的力量,開始從他軀體最深處彌漫開來,非是源自他自身的靈力,而是那祭壇殘存的血煞源氣,與他體質深處某個沉寂的部分產生了共鳴。
    祭壇表麵那些磨損的古老紋路,仿佛被無形之筆描摹,極其微弱地閃爍起暗紅色的光澤。
    “不好!
    祭壇有反應了!”
    黑袍人頭領率先驚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白發劍修臉色劇變:“阻止他!”
    紅臉長老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意,“毀我學宮考核,辱我長老,今日定要你付出代價!”
    黑袍人聲音沙啞地接口:“仙墓之巢的賬,也該清算了。
    交出你身上的秘密,或可留你全屍。”
    白發大長老則沉聲道:“小友,你劍道通玄,何必行此鬼祟之事?
    若願坦誠相告師承,我仙雲劍宗或可保你無恙。”
    這陣仗,堪稱天羅地網。
    問天境巔峰就不止一位,更有專門針對空間、神魂的困殺大陣,加上諸多洞墟境好手和世家提供的禁製寶物,顯然是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陸凡,弄清他合體境卻能逆伐問天、甚至斬殺法則境屍王的秘密!
    陸凡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看著周圍這嚴陣以待的場麵,突然笑了。
    “我說怎麽一路都感覺有蒼蠅跟著,原來都湊一塊兒了。”
    他雙手插回褲兜,掃視一圈,“也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他這渾不在意的態度,更是激怒了眾人。
    紅臉長老臉上肌肉抽搐,突然捏碎袖中一枚玉符,嘶聲高喊:“請太上長老出手,鎮壓此獠!”
    話音未落,天地間靈氣驟然凝固。
    六道模糊的身影仿佛從虛空中邁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廢墟六個方位。
    他們並未刻意散發威壓,但僅僅是存在,就讓周圍的光線扭曲,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先前布下的困殺大陣在這六道身影麵前,脆薄得如同紙糊。
    這是六位真正的法則境!
    來自不同宗門世家,平日在洞天深處閉關、被視為定海神針的存在!
    仙雲劍宗的太上長老是一位青袍老者,背負劍匣,目光開闔間似有無數細小劍影生滅。
    他看向陸凡,帶著一絲審視:“合體境巔峰,能引動如此劍意,確為異數。
    跪下受縛,入我劍獄懺悔千年,可活。”
    璿璣學宮的太上長老則是一位手持玉尺的老嫗,麵容古板,聲音冰冷:“毀我學宮根基,亂紫微垣秩序,其罪當誅。
    抽魂煉魄,以儆效尤。”
    黑袍人背後的太上長老渾身籠罩在扭曲的陰影裏,隻有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盯著陸凡,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六大法則境的氣機交織成無形牢籠,將這片天地徹底封鎖,連最細微的靈氣都停止了流動。
    那些洞墟境、問天境的長老們,此刻都屏住呼吸,眼中帶著敬畏與狂熱。
    在他們看來,六大法則境齊出,縱是真正的問天境巔峰,也唯有伏誅一途。
    陸凡臉上的隨意終於慢慢收斂了。
    他歎了口氣,把手從褲兜裏抽了出來,活動了一下手腕。
    “講道理,”
    他看向那六位法則境,眼神裏帶著點無奈,還有一絲……不耐煩?
    “我真的很給麵子了。
    逛個街,吃個包子,是你們的人先來惹我,陣法也是它自己先長得不順眼。”
    “現在,還搞出這麽大陣仗……”
    他搖了搖頭,像是麵對一群不懂事還胡鬧的孩子。
    “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
    廢墟之上的空氣徹底凝固了。
    六大法則境的氣機如同六根無形的神鐵巨柱,碾碎了空間的一切波動,將這片區域化為絕域。
    那些洞墟境、問天境的修士們,連呼吸都感到困難,隻能眼睜睜看著,等待著那狂妄青年被無情鎮壓。
    陸凡活動手腕的動作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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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吸入,周身三丈內的“域”驟然變得清晰可見,不再是無形無質,而是泛起了淡淡的、水波般的銀輝。
    域內,破碎的石磚懸浮起來,塵埃不再飄落,光線詭異地彎曲,仿佛那片小小天地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特規則。
    “不給麵子,那就……”
    陸凡抬眼,瞳孔深處,億萬微塵般的劍竅第一次在外界壓力下同步亮起,流淌出古老蒼茫的意韻,“……都別要臉了。”
    話音未落。
    鏗!
    一聲直接響徹在所有生靈神魂深處的劍鳴,撕裂了凝固的天地!
    以陸凡為中心,千百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發絲的金色劍氣憑空而生!
    它們其實不是直線飆射,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金色遊魚,在空中劃出無數道優美而致命的弧線,瞬間鋪滿了整個視野!
    這些劍氣過處,空間被犁出纖細的黑色痕跡,久久無法彌合。
    “小心!
    此子劍氣有異!”
    仙雲劍宗的青袍太上長老最先察覺不對,背後劍匣轟鳴,一道青色劍罡衝天而起,化作巨大蓮華欲要護住己方眾人。
    然而,那些金色遊魚般的劍氣,仿佛無視了靈氣的阻隔。
    它們談不上硬撼蓮華,而是靈巧地貼著劍罡的邊緣滑過,甚至有幾道直接“鑽”進了劍罡內部流轉的靈氣縫隙之中!
    “噗嗤!”“呃啊!”
    外圍,三名站位稍近的洞墟境修士身體猛地一僵,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被洞穿,眉心、丹田、心口同時出現一個細微的血點。
    他們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身體軟倒下去,連慘叫都隻發出半聲。
    他們的道基,連同神魂,已在瞬間被那縷太初劍韻斬滅。
    這僅僅是開始。
    陸凡的身影變得模糊。
    他一步踏出,腳下虛空仿佛水麵般蕩開一圈漣漪。
    陣道竅穴神通,刹那永恒!
    在他身周極小範圍內,時間流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並沒有他變得更快,而是在他感知和反應的世界裏,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粘稠的琥珀。
    紅臉長老怒吼時噴出的唾沫星子懸浮在空中,黑袍人手中骨鏡旋轉的速度慢得如同蝸牛,那些太上長老眼中閃過的驚怒、抬手欲要施展神通的細微前兆,都變得清晰無比。
    與此同時,極速竅穴神通,千界遁自然運轉。
    他不是直線衝刺,而是身形每一次閃爍,都如同融入空間本身的紋理,出現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
    上一瞬還在祭壇左側,下一瞬已出現在一名世家問天境長老的身後,仿佛他本就站在那裏。
    那長老駭然轉身,護身法寶自動激發,形成一個厚重的玄黃光罩。
    陸凡隻是並指如劍,指尖一縷金芒一閃而逝,輕輕點在那光罩最薄弱的一點上。
    “哢嚓!”
    玄黃光罩應聲而碎。
    長老驚駭欲絕,張口欲呼,陸凡的另一隻手已經隨意地拍在了他的後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如同擂在破革上的聲音。
    長老的身體劇烈一震,雙眼暴突,一口帶著內髒碎塊的鮮血狂噴而出,周身靈氣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瞬間潰散,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砸進遠處的斷壁,生死不知。
    “豎子敢爾!”
    璿璣學宮的老嫗太上長老厲喝,手中玉尺揮出,化作千丈碧光,引動天地木係法則,無數青色藤蔓憑空出現,纏繞虛空,每條藤蔓上都閃爍著封印符文,要將陸凡徹底捆縛。
    陸凡看也不看,身形再次模糊,如同鬼魅般在漫天藤蔓的縫隙中穿梭。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已預知了每一條藤蔓的生長軌跡。
    偶爾有藤蔓即將及體,他指尖隨意劃動,一縷金線閃過,那足以捆縛問天境的法則藤蔓便無聲無息地斷為兩截,斷口處光滑,靈氣盡失。
    他在藤蔓林中穿梭,目標卻直指那布下困殺大陣的十幾名洞墟境修士!
    “結陣!
    快結陣防禦!”
    有人驚恐大叫。
    各種護身法寶、防禦靈訣的光芒亮起,交織成一片絢爛的光幕。
    陸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陣道第四境,域場隨心!
    他根本不去破解那複雜的大陣,隻是屈指連彈,數道細微的靈力如同擁有生命的精靈,精準地射入大陣幾個位置。
    那些位置不是陣眼,卻是維持整個陣法靈力平衡的關鍵!
    “嗡……轟!”
    原本運轉流暢的困殺大陣,靈力流瞬間紊亂,幾個關鍵節點處的符文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然後驟然黯淡!
    整個大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猛獸,發出一連串不祥的爆鳴,籠罩四方的光幕劇烈閃爍了幾下,竟反向向內收縮,將那些布陣的洞墟境修士自己困在了原地!
    “怎麽回事?
    陣法失控了!”
    “我的靈力……啊!”
    慘叫聲頓時響起,被自身陣法反噬的修士們亂成一團。
    就在這混亂的刹那,陸凡如同虎入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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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最簡單的拳、指、掌。
    但每一擊都蘊含著撕裂規則的太初劍韻,配合“刹那永恒”的精準洞察和“千界遁”的詭異身法。
    一拳打出,一件洞墟境巔峰的防禦盾牌如同琉璃般碎裂。
    一指劃過,一名修士連人帶法寶被齊腰斬斷。
    一掌拍落,強大的靈力護罩如同泡沫般幻滅,下麵的修士頭顱如同西瓜般炸開。
    他所過之處,沒有一合之將,隻有不斷綻放的血花和戛然而止的慘叫。
    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後拉出了一道道模糊的殘影,殘影所及,金色劍氣依舊在自發地切割、毀滅。
    “攔住他!”
    青袍太上長老終於動了真怒,並指一點,背後劍匣中飛出一柄古樸長劍,劍身震蕩,引動周天金係法則,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巨大金色劍罡,如同天罰之劍,朝著陸凡當頭斬落!
    劍罡未至,那淩厲的意韻已經讓大地裂開深深的溝壑。
    另外兩位法則境太上長老也同時出手,一人祭出一麵寶鏡,鏡光灼灼,定住一方虛空。
    一人雙手結印,引動地脈,無數岩石巨手破土而出,抓向陸凡。
    麵對三大法則境的含怒一擊,陸凡終於停了下來。
    他站在一片狼藉中,周身沐浴著淡淡的銀輝和金色劍韻,腳下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和破碎的法寶。
    他抬起頭,看著那足以斬裂山脈的金色劍罡,看著那定鎖虛空的鏡光,看著那從四麵八方合攏的岩石巨手。
    眼神平靜,甚至……有點無聊。
    “差不多了。”
    他低聲自語。
    然後,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
    雙手在胸前合十。
    然後,緩緩拉開。
    在他雙掌之間,一點極致的黑暗浮現,那不是虛無,而是某種力量被壓縮到極限後形成的“奇點”。
    奇點周圍,細密的金色劍紋與銀色的陣紋如同神經脈絡般交織、纏繞、旋轉。
    他將體內四大竅穴的力量,在這一刻進行了小範圍的、粗糙卻無比暴力的協同。
    一股無形無質,卻磅礴浩瀚的神魂風暴,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這風暴斷然不是針對肉身,而是直接衝擊神魂本源!
    首當其衝的,是那三位出手的法則境太上長老!
    青袍老者斬出的金色劍罡猛地一顫,威力驟減三成,他本人更是臉色一白,神魂如同被一柄無形重錘狠狠砸中,意識出現了瞬間的空白與劇痛!
    持鏡老者悶哼一聲,鏡光渙散。
    操控地脈的老者手印一亂,岩石巨手動作僵滯。
    就連更外圍的那些問天境、洞墟境修士,更是如同被狂風掃過的麥田,成片地抱頭慘嚎,七竅之中滲出鮮血,修為稍弱者直接神魂震蕩,昏死過去!
    神魂衝擊的下一刻,陸凡合十的雙掌猛地向前一推!
    那掌間的黑暗奇點無聲無息地飛出,迎向威力大減的金色劍罡、渙散的鏡光、僵滯的岩石巨手。
    黑暗奇點與三大法則境神通接觸的瞬間,就如同水滴融入了海綿。
    金色劍罡從尖端開始,寸寸湮滅,化為最本源的靈氣粒子消散。
    鏡光被黑暗吞噬,寶鏡哀鳴一聲,光華黯淡地倒飛而回。
    岩石巨手在觸碰到奇點的刹那,如同沙堆般崩塌,還原為普通的土石。
    奇點去勢不減,慢悠悠地飛向高空,然後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化為一個直徑百丈的微小黑暗區域,將那一片區域的靈氣、光線、甚至部分法則都暫時性地“抹除”了。
    天地間,出現了一塊醜陋的、不規則的“補丁”。
    陸凡放下手,周身異象收斂,重新變回那個雙手插兜的平凡青年模樣。
    他站在死寂的廢墟上,腳下是崩壞的大地與凝固的鮮血。
    他環視四周。
    還能站著的,隻剩下那六位臉色煞白、神魂受創、眼中充滿驚駭與難以置信的法則境太上長老,以及寥寥幾個運氣好、站得夠遠的問天境修士。
    至於那些洞墟境,已無一生還。
    陸凡的目光掃過那六位法則境,最終落在祭壇上。
    “現在,”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幸存者的耳中,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冷的平靜,“能安靜聽我說說,這壇子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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