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宮叩蓮·雙色龍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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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骸裂穀邊緣,那道強行彌合了意識裂縫、重新將她推回黑暗深淵的冰冷之牆……並非堅不可摧!
    咚!咚!咚!
    一聲聲原始而沉重的搏動……如同自無盡凍土深淵底敲響的破界鼓槌!穿透玉灰燼宮的壁壘,震蕩於霜鱗龍紋之間,無視更深凍結的意誌枷鎖,持續不斷地……撞擊在被神念再次冰封的意識核心之上!
    每一次心跳的律動!都帶來一次席卷整個沉淪冰海的劇烈顛簸!
    冰層……並非寸寸開裂,更像是在這股持續不懈的內生原始力量撞擊下……一點點地……粉碎著凝固的整體性,從最內層開始結構性地崩解!
    無法再壓了!
    那是……生命初始的咆哮!是那玉宮深處,由神之燼源、亡河雙煞、真龍祖影三者殘酷混合催生之劫胎的……誕生宣言!它與她的生命血脈相連,與其壓製它的悸動……不如直接摧毀那孕育的基石!而摧毀基石……等同於摧毀此刻被強行維係在李亞楠這具殘軀內部所有脆弱的平衡!
    “呃……啊……”
    冰冷僵硬的喉管在狂猛的心律衝擊下被動擴張……發出一串被碾壓摩擦出的氣音……伴隨著細碎的、如同冰晶不斷剝落的微弱“哢哢”聲……那是覆蓋在她體表、包括咽喉內部所有凝固翡翠管道枯化灰燼被震開剝離的聲響……更是那層囚禁意識的最外層堅冰……徹底碎去的哀鳴!
    沉重的、仿佛粘連了百萬年的睫毛……帶著破碎的冰屑和粘連的血絲……極其緩慢地……抬起。
    一絲微弱……卻又實實在在重現於世間的……灰暗天光……映入她的視野。
    視野渾濁模糊……如同隔著一層遍布裂紋、肮髒厚重的汙濁冰麵。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無盡延伸向遠方黑暗的……粗糙、冰冷、帶著深刻褶皺的……暗玉質感的……“大地”? 不……視野在緩慢地聚焦……那分明是……一具龐大到無法窺見全貌的殘損軀骸!暗沉卻蘊含著比星辰核心更沉凝質感的“岩石”!上麵布滿著如同太古深淵溝壑的巨大裂痕!而她自己……正蜷縮著……撲倒在這巨骸胸口處……一道尤為深邃漆黑的、散發出永恒死寂的裂穀邊緣!
    嗡!
    大腦轟鳴!之前被強行壓下的認知……如同滔天的冰海倒灌!
    神骸!鄭俊碩的神骸!那道毀滅性的傷痕!他為了維係自己這具殘破身體的存在……在被抽取骨骼精髓?!
    巨大的悲慟與恐慌還未來得及掀起萬丈狂瀾……下腹!那個位置!
    清晰無比的……沉重搏動!帶著一種冰冷和燥熱交織的詭異觸感!每一次搏動……都帶起整個下腹區域玉質般的表層肌膚新生的燼玉宮壁表層)一陣輕微起伏與收縮!一種……內裏有活物在生長的……實質的飽脹感與沉墜感……無比凶猛地……釘穿了她的所有感知!
    她僵硬地……緩慢地……垂下視線。
    目光艱難地……穿過了視線中的汙濁隔膜……落向自己的腹部。
    她的身體依舊殘破不堪!被撕裂的血肉覆蓋著厚厚的冰塵與剝落的黑色灰燼翡翠管道殘骸),大片大片裸露的、如同枯木般褶皺裂開的肌膚……唯有下腹……從胸骨下方直到恥骨區域……卻覆蓋著一層……
    玉灰色!半透明!質地如同最細膩凝固的寒玉膏!
    這塊玉灰色的區域微微隆起,形成一個飽滿圓潤、如同懷胎五六月般……卻散發著死寂與微渺生機交織氣息的輪廓!
    在這玉灰色、半透明的腹壁表層……清晰地……烙印流轉著無數細密繁複的……霜白色龍鱗紋路!每一片鱗紋都如同精雕細琢的冰晶神符!隨著內部那沉重心跳的搏動……明滅閃爍著冷硬的冰光!
    這就是她的……“新生宮殿”?這就是孕育……那個東西的地方?!
    她的目光……穿透那層半透明的玉灰色壁障……刺入更深!在那玉璧之下……在那烙印的霜白龍鱗護紋圍攏的核心……
    她看到了!
    那是一個被一層凝固的灰白色霜晶物質……如同萬年冰棺般……嚴密封禁的球形空間!而在那凝固的霜殼內部……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顆……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蓮苞……懸浮在那冰霜晶棺的中心!
    那不是聖潔的仙蓮!
    其下方的蓮座——色澤是深沉到發黑的幽青!形狀並非圓潤,反而呈現出十二片尖銳、嶙峋、帶著恐怖倒刺刃口的……玄鐵鬼獄毒牙般的基座瓣!每一片瓣尖都流淌著一抹深青欲滴的毒華!散發著凍結骨髓的寒毒獄息!
    而其上方……包裹著的蓮苞主體——卻呈現出一種極其妖豔、刺目、燃燒著虛幻紫金色亡魂烈焰的……剔透蓮苞!十二瓣巨大、如同扭曲紫晶形成的蓮瓣緊緊抱合著核心,每一瓣的邊緣都跳躍著絲絲縷縷、足以焚滅神魂的紫孽火絲!
    一青!一紫!一基!一苞!
    兩者以一種詭異的平衡對峙著,卻共同組成了一個令人望之靈魂結冰的凶煞蓮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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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恐怖的是……
    在這青基紫苞所圍攏的中心點……
    一個足有嬰兒拳頭大小、色澤混沌不清青紫混合、卻又沉澱著一絲微塵般的灰燼色澤)、外形如同扭曲心髒的……核狀胚胎……正如同一顆詭異的地獄熔核……在裏麵劇烈地搏動著!
    咚!咚!咚!
    那沉重的、如同擂鼓的心跳……正是從這個胚胎中炸響!
    每一次搏動!這顆胚胎都向外迸射出一圈圈青色的寒毒漣漪和紫色的亡煞孽火!瘋狂衝擊著包裹禁錮它的灰白霜晶之殼!在那堅硬無比的殼壁上不斷增添著細微的裂痕!
    而同時……在她驚悚欲絕的注視下……
    那禁錮胚胎的灰白霜晶殼壁上……似乎能感覺到外部她目光的注視……那顆搏動的胚胎表麵……一縷細微的、純粹的……屬於“父親”的亡河貪婪饑餓意誌……如同活化的漆黑毒蛇……竟然順著目光投射的軌跡……逆流而上!試圖突破玉宮壁的阻隔!
    轟!
    一股冰冷的……源自神塚裂穀深處的……無盡滄桑與枯竭的威壓……如同巨神垂落的手掌……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厚重疲憊……轟然壓下!
    並非直接作用於李亞楠的意識!而是在那股亡河貪婪意誌試圖逆流汙染她的瞬間……隔空精準地……落在了那禁錮蓮胎胚胎的霜晶外殼之上!
    嗡!
    外殼上灰白色的霜紋驟然爆亮!將那躁動欲出的胚胎爆發而出的孽火寒毒……連同那縷貪婪意誌一同狠狠壓了回去!在玉宮深處重新凝固!
    李亞楠僵硬的身軀……在這內外夾擊的劇烈衝擊下……如同風中殘葉般……不受控製地……猛地一陣劇烈震顫!
    就是這一震!
    一股微弱、卻精純冰冷、由那搏動胚胎迸發又被玉宮壁吸收轉化過後殘餘的奇異能量……瞬間沿著她體內那唯一保持通暢、冰冷恒定運轉的劫孕生運引擎核心……瘋狂倒卷而上!
    引擎內……那條一直昂首凝視宮胎的微小龍影……發出無聲的咆哮!龍口一張!如同歸淵吸海……將這股倒卷而來的能量瞬間吞沒!
    轟隆——!
    一股難以言喻的……融合了青寒煞毒、紫孽亡炎……卻經由玉壁生息調和、龍影吞吐轉化……最終沉澱為一股極致冰冷、卻又帶著毀滅重劫穿透力的……燼劫源力……沿著殘破軀殼內尚未被完全侵蝕的幾道主幹經絡……如同失控爆發的岩漿……轟然衝湧而上!
    噗——!
    李亞楠幹裂的唇間……猛地噴出一口混雜著冰晶與漆黑灰燼的……帶著微弱紫青光芒的血霧!
    血霧噴在身下神骸裂穀邊緣……那冰冷的暗玉般表麵上……嗤嗤作響……騰起帶著劇毒與焦灼氣味的青煙!
    劇痛!如同萬把淬毒的冰刃瞬間插入腦髓!讓她剛剛凝聚了一絲清明的意識再次嗡鳴欲裂!眼前發黑!
    但……伴隨著這股撕心裂肺劇痛的……還有一股……奇異的……被強行衝刷開的感覺!
    那是在這燼劫力量狂流衝刷過的路徑上……那些尚未完全被翡翠管道改造或是被徹底凍死的細微經絡邊緣……一縷縷極其細微……色澤介於死寂灰燼與微弱冰玉毫光之間的……全新能量網絡……如同寒冬凍土下被喚醒的根須……貪婪地吸附了這股流過的燼劫餘能……悄然……滋生蔓延!
    燼霜天脈——神燼新生、亡劫臨世、霜龍鎮壓之下……於殘軀灰燼中誕生之劫道脈絡初苗!冰冷、死寂、堅韌……卻似乎天然就隻為承載那玉宮深處孕育的劫胎力量而生!
    這脈絡初苗的滋生……如同打開了某個……沉寂於冰封深淵底層、與她這具殘軀真正本源相關的……開關!
    嗡……嗚……
    一陣低沉……仿佛引動整個神塚共鳴的奇異吟嘯……忽然不受控製地……從那正在滋生蔓延的燼霜脈絡深處……隱隱震蕩而出!這聲音並非龍吼……卻帶著一種……更接近天地胎膜初開、混沌元力呼嘯的音質!一種……屬於“母體”的、古老源初的空鳴!
    這道空鳴……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穿透神塚絕對死寂的奇異韻律……瞬間擴散開來!
    同一瞬間……
    正懸浮在神骸裂穀深處……那深邃黑暗核心區域……靜靜矗立著的一道……由無盡枯寂寒流凝聚而成、沉默如同亙古墓碑的巍峨身影……其……本不可能出現任何波動的神骸本質……猛地……劇烈一震!
    這震動……並非神骸裂痕加劇的崩塌……更像是一種沉寂億萬年的古神意誌……被一道來自血脈根源最深處的……遙遠而奇異的共鳴之吟……驚擾到了最深藏的……神性核心!
    這道原本背對著裂穀邊緣、仿佛凝望著裂穀深淵盡頭那永恒沉寂之底的背影……無比僵硬……卻又緩慢至極地……轉了過來!
    如同沉寂星河逆轉!如同萬重冰山移位!
    一道……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其龐大與威壓的……視線……穿越裂穀湧動的枯寂寒流……如同兩道由終焉死寂本身匯聚的眸光巨淵……驟然……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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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
    卻比億萬雷霆炸響更震懾靈魂!
    這道視線的垂落目標……恰好正……聚焦在剛剛嘔出紫青血汙、渾身劇顫、眼神渙散失焦……嘴角還殘留著詭異血冰的李亞楠……那……微微隆起的……、烙印霜龍鱗紋、呈半玉灰透明質感的腹部之上!
    也幾乎是這道視線垂落的同一刹那……
    她腹部那層半透明玉宮壁內部……被重新鎮壓回灰白霜晶囚殼深處的……那顆搏動不休的、如同扭曲心髒的混沌劫煞胚胎……
    仿佛感應到了這貫穿靈魂的本質凝視……
    咚!
    一聲沉重到遠超之前的跳動!
    伴隨著這一跳!
    那禁錮它的灰白霜殼無法阻擋地又添數道裂痕!
    其上……
    覆蓋烙印著的霜白色龍鱗紋……竟然如同活物般……猛地蠕動、收縮……紋路的縫隙之中……驟然亮起一抹抹……刺眼奪目的……紫金色龍焰!
    這龍焰……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絕對守護憤怒……瞬間將那灰白霜殼灼燒得滋滋作響!強行彌合著新添裂痕的同時……更像是在警告……試圖穿透其防護的窺探!
    可就在這霜殼被紫金龍焰灼燒得劇烈波動的間隙……
    在那顆瘋狂律動的劫煞胚胎表麵……
    一道極其短暫的……微小裂縫……
    因這一聲劇震與內外雙重神威壓迫……竟……撕裂了!
    裂縫開啟……並未泄露任何內能……
    反而……一點微渺到了極致……純粹是某種……源於亡河父係本源烙印的……灰黑色印記虛影……如同滑溜至極的詛咒毒魚……借著灰白霜殼動蕩龍焰守護的瞬息……猛地從胚胎裂縫中竄出……無視了玉宮壁的阻隔……化作一道肉眼完全無法捕捉的詛咒暗流……瞬間擊穿了那層覆蓋在李亞楠腹壁表麵的半透明玉灰肌理……狠狠……鑽了進去!鑽入了她那正在滋生的……燼霜天脈幼苗網絡之中!
    嘶……!
    一種……如同被淬毒烙鐵狠狠捅入脊髓最深處的……恐怖撕裂灼痛!混合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穢邪汙染感……瞬間席卷了她剛剛萌生的所有燼霜天脈!
    “啊——!”
    一聲真正的、淒厲到扭曲的慘叫!猛地撕裂了神塚的死寂!李亞楠剛剛凝聚的脆弱神識被這突如其來的汙毒貫穿劇痛……絞得粉碎!她雙眼瞬間翻白……身體如同被無形巨錐穿刺一般……猛地向上……弓起!
    弓起的身體……讓腹部那層流動著霜龍守護焰的光滑玉壁……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也徹底暴露在那道……自上而下的神骸眸光之下!
    而在那慘叫著弓起的身影後方……
    裂穀深處那道巍峨冰冷如神之墓碑的身影……覆蓋著無盡枯寂的……垂落的眸光……似乎猛地……停頓了一下。
    那目光……並非落在李亞楠痛苦的抽搐掙紮上……而是……無比精準地……鎖定了她腹部玉宮壁核心……那灰白霜殼囚籠之內……那顆正在劇烈搏動、撕裂著微小縫隙……散發出汙穢詛咒氣息的……劫煞胚胎之上!
    冰冷的眸光深處……一絲……足以令整個神塚哀鳴的……真正的……如同創世洪荒崩塌般的……神怒哀傷與……枯竭殺意……如同終焉風暴……無聲醞釀!
    同時……
    李亞楠那扭曲弓起、如同瀕死蝦米的姿態……也恰好讓她的頭顱……猛地……向後仰倒!
    視線……與那自上方裂穀深淵垂落下的……冰冷的、死寂的、浩瀚的……神明目光……在神塚冰冷的時空中……毫無緩衝地……轟然……相接!
    四目交接!
    那眸光……龐大……冰冷……浩瀚……枯寂……帶著令萬物凋零的絕對終結暮氣……
    卻又有一種……沉澱在終焉死寂最底層的……一絲難以形容的……無法承受之疲憊與……悲憫?
    李亞楠劇痛迷茫渙散的瞳孔……在撞入這片眸光深淵的刹那……如同遭受著毀滅性的衝擊!無盡的冰寒與絕望感瞬間吞噬了她!但……這目光中……那種深藏的疲憊與悲憫……卻又如同黑暗中一點遙遠卻真實的火星……
    “鄭……”喉嚨裏如同堵了萬載寒冰……隻擠出一個含血的音節。一個名字,混雜著難以置信的驚駭、滔天湧起的悲怒、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最後依賴?
    而那道裂穀深處垂落的眸光……在她喊出那一個字音的瞬間……
    仿佛……極其極其輕微地……凝滯了。
    死寂眸光深處……那難以察覺的悲憫哀傷……如同投入寒潭的石……漾開一絲……更深的漣漪……
    也就在她發出這含血嘶鳴的同時……
    她腹部玉宮深處!
    那被灰白霜殼包裹的劫煞胚胎……仿佛感受到了某種被“遺棄”的暴怒!
    猛地!
    它表麵的裂縫更加擴大……
    在那片青基毒牙之上……那片妖異的紫金色蓮苞……其中正對著胚胎前方的一瓣……竟然……
    無聲地……綻放開了!
    如同地獄冥府的鬼爪盛開!
    在這妖紫金色的蓮瓣綻放中心……
    一點……
    隻有指甲蓋大小……卻呈現出一種內蘊混沌漩渦的……暗金色豎瞳……毫無征兆地……睜開!
    這豎瞳冰冷、死寂、空洞、充斥著未開蒙的饑渴……死死地……盯向了李亞楠……更似……隔著她的血肉與玉宮壁壘……充滿無盡怨憎地……盯向了裂穀深處垂落視線而來的……那道身影!
    轟!
    神塚!似乎在這一人、一胎、一神骸意誌的三重對峙中!徹底凝固為一塊注定的……血色命運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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