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王都的喧囂因夜色而沉寂。
    普通的平民依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秦家主導的商盟宣告成立的消息，相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可在今晚的貴族圈，卻像投入湖麵的巨石，激起的漣漪震動了整個大夏。
    不光大夏本土的幾大商會盡數入局，真正讓眾人咋舌的是，連魔法大陸排名前十的商會，乃至光明商會這等超級巨擘，竟也甘願和秦家這樣一個王國麾下的公爵府商會聯盟。
    消息傳開，貴族們聚在角落竊竊私語，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某個方向，語氣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調侃：“這風水輪流轉，轉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以前維克托家族依靠手中掌握的權利，對秦公爵府的商隊百般刁難，恨不得掐斷人家的活路，現在呢？”
    “現在？嗬，人家商盟一立，手握的資源能壓得整個大夏喘不過氣，維克托家族現在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了吧？”
    無數的小道消息，瘋狂湧向維克托家族的府邸。
    已是深夜，莊園深處的密室卻依舊亮如白晝，家族核心成員齊聚，往日的從容體麵蕩然無存，隻剩下不安與焦灼。
    燈火通明的房間裏，爭吵聲此起彼伏，已持續了整整數個時辰。
    “以前我們依靠財政大權，在暗地能用些規則內的手段，可現在……”說話的長老聲音有些低沉。
    “人家現在的勢力，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了！
    反過來了！是他們握著繩索，要勒咱們的脖子了！”
    “怕什麽，他們所謂的商盟壟斷的琉璃鏡和香水我維克托家族不插手好了。
    反正我維克托家族的琉璃店也已經名存實亡了，但咱們名下的礦場、商鋪，還有其他糧油還不是照樣經營！
    秦家真要不留活路惹急了我們，大不了派人殺......！”
    說話之人一臉的自信張揚，仿佛根本不把秦家放在眼裏。
    “閉嘴！”
    “住口！”
    兩聲嗬斥同時響起。
    維克托·克裏和一位年長的族老怒喝著起身，其餘高層也都是一臉的驚怒交加。
    他們瞪著那個情緒激動的人，臉上露出非常不滿的神色。
    說話的維克托·克拉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剛說錯了話，趕緊選擇了閉嘴。
    維克托·克裏看著弟弟這副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記住，這是我們維克托家族和秦國公府之間的鬥爭，是兩家正常的競爭，一切都在李家和其他家族的容忍範圍內。
    就算他們再怎麽想壓過我們，也得一步一步來。.
    隻要我們守住最後的底線，他們就得按規矩辦事。
    之前我們的打壓為何他們隻能選擇受著，其他家族也無法可說，就是我們行事始終做到了守住底線，絕不違規。”
    他掃了眼在場的人，加重了語氣：“我警告你們，祖訓寫得清楚，暗殺、勾結外敵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絕對不能用。
    你們去翻翻族譜看看，大夏以前的那些頂級大家族，鼎盛時比現在的我們還要風光，就因為動了歪心思，派人在王都實行暗殺，導致各大家族人心惶惶。
    被其他家族發現群起攻之，最後落得個滿門覆滅的下場。”
    “眼下就算被秦國公府壓一頭，他們也沒本事把咱們徹底打垮，不過是暫時占了點上風。
    辦法嘛，總能想出來的。”
    等維克托克裏說完，族裏的幾位高層都默默點頭，算是認了他的說法。
    隻是沒人注意到，他維克托·克拉的眼裏，有一抹異樣的目光一閃而逝。
    “辦法？能想的辦法今晚不都想遍了？去求國王陛下？陛下如今都直接拍大王子去了！
    去聯合同樣不滿秦家的勢力？誰敢在這時候觸他們的黴頭？他們現在恨不得咬一口我們來討好秦家。”
    爭吵聲愈演愈烈，燭光映著一張張禿廢的臉頰，曾經靠著財政權柄俯視秦家的優越感，此刻蕩然無存。
    他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個被他們一直壓製的秦國公府，已然長成了他們再也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而他們，正一步步慢慢滑向低穀，卻連掙紮的方向都找不到。
    就在密室之中，還在激烈討論之時，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維克托··克裏眉頭一皺。
    他早有吩咐，非緊急情況絕不準打擾。
    此刻有人闖來，定是出了什麽事。“進來。”
    很快，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快步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稟報：“族長，小野少爺……溺水亡故了。”
    維克托克裏臉色驟變：“查清楚原因了？”
    老者垂首道：“回族長，初步看，像是小野少爺熬不住眼下這狀態，有人看見小野少爺自己跳進水池自殺了。
    維克托·克裏聽聞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他最擔心的那種情況。
    “叫下麵的人嘴巴幹淨點，人...就好好安葬了吧。”
    老者退下後，維克托·克裏才對眾人說：“剛才下人來報，小野自尋短見了。”
    其他人反應倒還平靜，唯有維克托·克拉猛地一驚，失聲叫道：“不可能！小野早上還跟我說……”
    “閉嘴！”維克托·克裏厲聲打斷，“下人親眼見他自己跳的水池，還能有假？”
    維克托·克拉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克裏那嚴厲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悻悻坐下，臉上的震驚褪去，眼神反倒出奇地平靜下來。
    天快亮時，維克托家族這場密會終究沒琢磨出什麽像樣的法子。
    維克托·克裏揮揮手散了場，誰也沒發現，高空中一道光影悄然劃過，轉瞬消失。
    秦之龍回到房間，見門外小丫頭抱著胳膊依靠在門房睡著了，忍不住失笑搖頭。
    他降下遁光，輕手輕腳將她抱到自己床上。
    他則在地上盤膝坐下，複盤著一夜的監視。
    還好，沒到最壞的地步。
    維克托家族還算守規矩，幾個主意倒是有些想法，但還在他的容忍範圍內。
    真要是今晚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他不介意讓這家族徹底從大夏王都除名。
    “不過……秦之龍忽然低笑一聲，自語道：倒有那麽一兩個跳梁小醜不安分！”
    他卻沒直接下手，總得給手下人留點練手的機會不是？
    至於維克托家死了一位少爺，在偌大的王都裏，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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