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先天之秘暗夜殺機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全真教後山，那處由係統構建、隱匿於瀑布轟鳴聲中的演武堂內，此刻卻彌漫著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甄誌丙盤膝坐於石室中央，並未演練任何招式，隻是五心向天，摒除雜念。在他身前，那本泛黃的《先天功》上卷靜靜攤開。
    他沒有急於運轉心法，而是先將冊中那不過千餘字的經文，反複誦讀、揣摩，直至每一字、每一句的涵義都爛熟於心。
    “大道至簡，衍化至繁。先天一氣，自虛無中來……”
    “煉精化氣，抱元守一。氣貫周身，如環無端……”
    “玄關一竅，眾妙之門。識得此竅，方窺先天……”
    字字珠璣，蘊含至理。
    這《先天功》與他之前所修的全真內功截然不同。全真內功中正平和，循序漸進，乃是玄門正宗築基之法。而《先天功》卻直指內力本源，講究的是“煉化”與“歸一”，追求的是一種返璞歸真、直抵先天的境界。
    其中關竅之精微，運功路線之奇詭，遠超他之前接觸的任何武學。若非他已有全真內功第五重的根基，更兼得《金關玉鎖訣》穩固精氣，以及係統賦予的“先天道體”體驗和那枚“先天功感悟碎片”打底，恐怕連入門的第一句都難以理解。
    饒是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閉上雙眼，按照經文所述，嚐試引導體內那已然頗為精純渾厚的內力，脫離以往熟悉的周天運轉路徑，向著一些從未觸及過的、細微而隱秘的經脈竅穴探去。
    初時，內力如同陷入泥沼，滯澀難行，更有陣陣針刺般的痛楚從那些未曾開拓的細小經脈傳來。
    但他心誌堅定，毫不氣餒，隻是以強大的精神力精細控製著內力，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絲絲、一縷縷地開拓、溫養。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感覺精神都有些疲憊之時，內力終於艱難地按照《先天功》起始的路線，完成了一個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循環。
    就在這循環完成的刹那——
    異變陡生！
    他丹田深處，那原本平靜如湖的內力氣旋，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猛地蕩漾起來！一絲極其精純、帶著某種古老洪荒氣息的奇異能量，竟自虛無中被引動，如同涓涓細流，融入了他剛剛構建的那微弱循環之中！
    這絲能量與他自身的內力截然不同，更加凝練，更加靈動，仿佛蘊含著某種生命的本源！
    是先天之氣！
    雖然隻有微不足道的一絲，但其質量，遠勝他苦修而來的後天內力！
    隨著這一絲先天之氣的融入，他整個循環仿佛被注入了靈魂，運轉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線，開拓經脈帶來的刺痛感也大為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滋養之感。
    他心中湧起一陣明悟。這《先天功》的修煉，並非憑空產生內力，而是以一種特殊法門，引動、煉化潛藏於天地萬物乃至自身生命本源中的那一縷先天之氣，以此為核心，統禦、提純後天內力，最終達到由後天返先天的無上境界！
    難怪王重陽能憑借此功冠絕天下！這已近乎修仙法門的雛形！
    他不敢分神，全力維持著這初生的微弱循環，引導著那絲先天之氣在特定的經脈中緩緩流淌，每運轉一圈，便能感覺到那絲先天之氣壯大一分，對自身後天內力的統禦力也增強一分。
    這種修煉，對精神力的消耗極大。不過運行了區區三個小周天，他便感覺眉心發脹，神識疲憊，不得不緩緩收功。
    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雖然內力總量並未增加，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身內力的“質”，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凝練、更具靈性。甚至連對外界氣息的感知，都敏銳了一絲。
    “不愧是先天功……”甄誌丙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中充滿震撼與喜悅。照此下去，若能持之以恒，他的根基將被打磨得無比堅實，未來潛力不可限量！
    他看了一眼係統麵板，境界並未提升，但內息狀態後多了一個標注：蘊含微薄先天之氣）。
    很好！
    他平複下激動的心情，知道修煉先天功絕非一日之功，需要水滴石穿的耐心。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他起身，走到演武堂一角，那裏擺放著一些他近日讓人收集來的、關於終南山周邊乃至北地江湖的零散情報卷宗。
    權柄在手，情報網絡初步搭建，是時候主動清除一些隱患了。
    他的手指在卷宗上劃過，最終停留在幾份標有“趙誌敬殘黨動向”以及“霍都蹤跡疑蹤”的簡報上。
    趙誌敬雖被囚寒獄，其黨羽也被清掃大半，但難免有漏網之魚，或明或暗，潛伏於教中或山下，如同毒蛇，隨時可能反噬。而霍都及其殘黨，更是心腹大患，一日不除，終南山一日不寧。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提起寒鐵劍，並未驚動任何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演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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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他要去會一會這些藏在暗處的“老朋友”。
    憑借著斂息術與對地形的熟悉，甄誌丙的身影在終南山的夜色中穿梭，首先的目標，是位於山腰一處偏僻樵夫小屋——據王誌坦安插的眼線回報，那裏疑似是趙誌敬一名心腹弟子的藏身之處。
    小屋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甄誌丙潛伏在屋外樹影中，凝神感知。屋內並無強橫氣息，隻有一道略顯粗重、帶著不安的呼吸聲。
    他如同狸貓般貼近窗沿，指尖蘊含內力，輕輕震開窗栓，身形一滑便已入內。
    屋內之人顯然未曾料到有人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潛入，直到甄誌丙冰涼的劍鋒抵住其咽喉，才猛地驚醒，嚇得魂飛魄散！
    “別……別殺我！”那弟子看清是甄誌丙，更是麵如土色，渾身篩糠般抖動。
    “趙誌敬還有哪些同黨藏在教中？山下霍都的人，如何聯絡？”甄誌丙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那弟子在死亡威脅下，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知道的幾個名字和一處霍都殘黨可能的聯絡點說了出來。
    甄誌丙記下，並未取其性命，隻是一指點在其昏睡穴上。此人武功低微，不過是小角色，殺之無益，留作人證或許更有用。
    離開樵夫小屋，甄誌丙根據口供，又連續潛入了兩處可疑地點，或逼問，或擒拿，又揪出了三名隱藏的趙誌敬殘黨，獲得了更多零碎信息。
    這些人的供詞相互印證，指向了一個共同的線索：霍都殘黨在敗退後，並未遠離，而是在終南山往北數十裏外的一處廢棄山寨中暫時落腳，似乎在等待什麽。而趙誌敬在事發前，曾與山寨中人有過秘密接觸。
    廢棄山寨……
    甄誌丙眼中寒光一閃。是時候去那裏看一看了。
    他身形再動，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數十裏路程，對於內力大增、輕功精進的甄誌丙而言，並不算遠。不到一個時辰，他已能遙遙望見那座位於荒僻山嶺中的廢棄山寨輪廓。
    山寨依山而建，以木石壘砌，如今早已破敗，隻有幾處較大的石屋還勉強保持著形狀。此刻，其中最大的一間石屋內，隱約有火光透出，還有人聲傳來。
    甄誌丙將斂息術運轉到極致，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山寨外圍的石牆，伏在陰影處，向下望去。
    隻見石屋前的空地上，燃著一堆篝火，七八個穿著蒙古服飾的武士正圍坐喝酒，罵罵咧咧，說的多是蒙語，夾雜著生硬的漢語，似乎在抱怨天氣、食物，以及對霍都王子遲遲未有下一步指令的不滿。
    而在石屋門口，一個身材高瘦、臉色陰鷙的漢子，正擦拭著一對判官筆，正是“追魂筆”司徒橫！他顯然傷勢未愈，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狠厲。
    達爾巴並不在此處，看來傷勢極重，可能已被轉移。
    甄誌丙目光掃過，估算著對方實力。司徒橫雖受傷，但餘威猶在，加上七八名精銳蒙古武士，硬闖並非明智之舉。
    他需要製造混亂，或者……等待更好的時機。
    就在他沉吟之際，山寨外的山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逃不過他耳力的窸窣聲！
    又有人來了！
    而且，來人身法極高，若非他修煉先天功後靈覺大增，幾乎難以察覺！
    甄誌丙心中一凜，立刻將身體完全隱入陰影，屏息凝神。
    隻見月光下，一道嬌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林間掠出，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翻過了山寨外圍的矮牆，落在了石屋的屋頂之上，動作輕盈如羽，竟未發出絲毫聲響！
    那人伏低身體，揭開一片瓦礫，向下窺探。
    借著篝火的光芒，甄誌丙看清了那人的側臉——劍眉星目，帶著幾分桀驁與不羈，不是楊過又是誰！
    他怎麽會來這裏？！
    甄誌丙心中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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