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妙音暗子 沙海追蹤
    黑石堡東側，已然是一片修羅場。
    楊過玄鐵重劍大開大闔，劍氣縱橫，每一劍揮出都帶有風雷之勢，尋常魔教徒觸之即死，碰著即傷。他身形在人群中穿梭，如入無人之境，將“亂戰”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小龍女則與他背向而立，雙劍合璧，劍光如匹練，清冷皎潔。她的古墓派劍法精妙絕倫，配合金鈴索的擾敵之效，在亂軍中自成一片不容侵犯的領域。兩人默契無間，雖被數十人圍攻，卻穩占上風，反而殺得魔教徒人仰馬翻。
    當甄誌丙三人如疾風般卷入戰場時，勝負的天平徹底傾斜。
    影十三與封寒如同兩道死亡的陰影，專門針對那些試圖組織反擊的小頭目和氣息較強的教眾。他們的刺殺技巧在混戰中更是如魚得水，往往寒光一閃，便有一人無聲無息地倒下。
    甄誌丙並未直接參與屠戮，他身形飄忽，所過之處，魔教徒手中的兵刃要麽脫手飛出，要麽被無形氣勁震斷，人則如遭重擊，吐血倒地，瞬間失去戰鬥力。他更像是在清理場地，確保不會有漏網之魚幹擾，同時也將一些試圖逃跑的教徒逼回戰圈。
    首領伏誅，高手隕落，剩下的魔教徒本就士氣低落，在五人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淩厲攻勢下，抵抗迅速土崩瓦解。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喊殺聲便漸漸停歇，隻餘下滿地狼藉的屍骸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幸存的少數幾個魔教徒早已嚇破了膽，丟下兵刃，跪地乞降。
    “道長，這些人？”楊過收起玄鐵重劍，看向甄誌丙。他雖性情狂放，卻也非嗜殺之人。
    甄誌丙目光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俘虜，神識微動，便已感知到他們神魂中的恐懼與卑微，皆是些無足輕重的外圍角色，所知恐怕還不如那獨眼狼。
    “廢去武功，任其自生自滅。”他淡淡吩咐。在這茫茫戈壁，失去武功，已是極大的懲罰，能否活下去，看其造化。
    影十三與封寒領命，迅速出手，隻聽得幾聲淒厲的慘嚎，那幾名俘虜便癱軟在地，麵色慘白，內力已被盡數震散。
    五人不再停留，迅速在黑石堡內搜索一番，找到了一些金銀盤纏、西域地圖以及魔教內部聯絡的簡易信物，但關於總壇“幽冥鬼城”的具體位置，卻無任何記載，顯然保密級別極高。
    離開已成死地的黑石堡，五人騎著從堡內馬廄尋得的健馬，一路向東，先脫離了這片區域，尋了一處背風的沙丘後方暫作休整。
    篝火燃起，驅散著大漠夜間的寒意。
    “巡風使臨死前吐露，如今魔教由幽冥、血煞兩位法王和一位妙音聖女共同執掌，總壇位於西方千裏之外的‘幽冥鬼城’。”甄誌丙將獲取的情報分享出來，“此城位置極其隱秘，非核心高層不得而知。”
    “妙音聖女……”楊過咀嚼著這個名號，眉頭微挑，“聽起來不像善茬。那巡風使體內的禁製，恐怕就是這些高層的手段，當真狠毒。”
    小龍女輕輕撥動著篝火，清冷的眸子映著跳動的火焰：“如此一來，我們需得找到一位法王或聖女，方能知曉魔教總壇所在。”
    “正是。”甄誌丙點頭，“根據巡風使零碎的記憶碎片以及對西域勢力的了解，這位妙音聖女，據說常年活躍於西域南道的幾座大城，以音律大家或神秘商賈的身份掩人耳目，暗中掌控著魔教在南道的勢力網和情報渠道。她或是我們目前最容易找到的目標。”
    “西域南道……”影十三沉吟道，“那是通往波斯、天竺的商路，繁華更勝北道，城池林立，魚龍混雜，確實便於隱藏。”
    “既然如此，我們便去南道，會一會這位妙音聖女。”楊過眼中閃過一絲興趣，“看看她的音律，是否能亂人心神。”
    計議已定，次日天明，五人便改道向南，朝著西域南道的主要城鎮進發。
    數日後，他們抵達了南道重鎮之一——樓蘭故地附近的“扜泥城”。此地雖已非古樓蘭盛況，但因地處交通要衝，商旅雲集，各族混雜，依舊十分繁華。
    城內建築多以上坯和木材建成，帶有濃鬱的西域風情。街道上人來人往，駝鈴聲、叫賣聲、各族語言交織在一起，顯得喧囂而富有生機。
    五人扮作中原前來行商的隊伍，入住了一家看似普通的客棧。影十三與封寒負責利用魔教信物和自身渠道，嚐試打探妙音聖女的消息，而甄誌丙與楊過、小龍女則主要在城中走動，感受氛圍，留意可疑跡象。
    然而，妙音聖女能潛伏多年未被拔除，其隱藏之深，行事之謹慎，遠超尋常魔教頭目。連續幾日，影十三和封寒都未能獲取到確切情報，隻隱約聽說城南的“妙音坊”近來了位新的琴師，技藝高超，引得不少權貴追捧，但其人來曆神秘。
    這“妙音坊”是一處頗有名氣的樂坊，兼營酒水，是城中達官顯貴、富商巨賈尋歡作樂之所。
    “妙音坊……妙音聖女……”楊過手指輕敲桌麵，“這名字，未免太過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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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誌丙神識也曾悄然掃過妙音坊，但那地方似乎布置有隔絕探查的陣法，雖然粗淺，卻能有效幹擾神識的精確感知，隻能模糊感應到其中人氣旺盛，有幾道氣息不弱，但無法確定具體修為和身份。
    “對方很謹慎。”甄誌丙道，“坊內有陣法防護，強行探查恐打草驚蛇。”
    “那我們便親自去聽聽這‘妙音’如何？”楊過提議道，“若真是那位聖女，總能看出些端倪。”
    是夜，華燈初上。
    甄誌丙、楊過、小龍女三人來到了妙音坊。影十三與封寒則隱在暗處，監視著周邊的動靜。
    妙音坊內布置雅致，不同於尋常酒肆的喧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酒氣。舞台上，輕紗曼舞，一名麵容姣好、身段婀娜的女琴師正垂首撫琴，琴聲淙淙，如流水，如私語，確實技藝不凡，引人入勝。
    台下坐滿了賓客，大多衣著光鮮，聽得如癡如醉。
    三人在角落尋了一處位置坐下，要了酒水，看似欣賞音樂，實則暗中觀察。
    甄誌丙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女琴師，其內力修為不過江湖二流，雖刻意掩飾，但在他眼中無所遁形，絕非妙音聖女本尊。然而，他的神識卻敏銳地捕捉到，在那淙淙琴音之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精神波動，如同水紋般悄然擴散，影響著聽眾的心緒，讓人更容易沉浸其中，放鬆警惕。
    “琴音有異。”甄誌丙傳音給楊過與小龍女。
    楊過微微頷首，他心誌堅毅，並未受多大影響，但也感覺到了那絲若有若無的牽引力。小龍女修煉玉女心經，心若冰清，更是毫無感覺。
    就在這時，那女琴師一曲終了，盈盈起身施禮。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一名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走上台，笑道：“多謝諸位捧場。三日後，我家坊主將親臨扜泥城，並於當晚在坊中獻奏一曲《天魔妙音》，屆時還請諸位賞光。”
    坊主？《天魔妙音》？
    甄誌丙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妙音坊的坊主，恐怕即便不是妙音聖女，也定然與她脫不了幹係。這《天魔妙音》，聽起來便不像正經曲目。
    消息放出，顯然是一個餌。
    是在釣他們這些中原來的“魚”，還是另有所圖？
    離開妙音坊後，五人匯合。
    “三日後，《天魔妙音》……”封寒麵色凝重，“主上，這很可能是個陷阱。”
    “必然是陷阱。”影十三肯定道，“我們一路西來，連挑沙狼幫、黑石堡，魔教高層隻要不傻，必定已注意到我們。放出這消息，要麽是試探，要麽就是請君入甕。”
    楊過卻笑道：“陷阱又如何？正好省了我們找尋的功夫。我倒想聽聽，這《天魔妙音》有何玄虛，能否迷得住我楊過的心智。”
    小龍女輕聲道：“過兒，不可大意。”
    甄誌丙負手而立，望著扜泥城繁華的夜景，目光深邃。
    “他將網撒下，卻不知會網住誰。”甄誌丙語氣平淡，卻帶著絕對的自信，“三日後，我們便去赴這‘妙音之約’。看看這位聖女，有何手段。”
    他知道此行凶險，魔教經營西域多年，底蘊深厚，妙音聖女既敢設局，必有倚仗。
    但正如楊過所言，這同樣是直搗黃龍的最佳時機。
    夜色中，扜泥城依舊歌舞升平，卻不知一場暗流洶湧的較量，已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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