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六元及第的傳奇帝國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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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這一行字,如同一道驚雷,在奉天殿前炸響。
    朱元璋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一個都沒有?!
    天幕的畫麵開始飛速演變,將未來的那一幕,活生生地展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畫麵中,無數北方士子跪在禮部衙門前,悲憤叩闕,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主考官偏袒南人,科場舞弊!
    畫麵中的朱元璋龍顏大怒,下令將主考官、閱卷官等一眾官員盡數下獄,嚴刑拷打。
    隨即親自指派朝中重臣,組成十二人的閱卷團隊,複核所有北方落榜士子的試卷!
    朱元璋看著天幕上那個和自己一樣暴怒的自己,冷哼一聲。
    沒錯!咱的天下,豈容這等舞弊之事!
    然而,接下來的畫麵,卻讓他的臉色,由黑轉為鐵青,最後化為一片難堪的漲紅。
    複核的結果出來了。
    重新選拔了一遍,榜單上的名字,依舊是那五十二個南方人,甚至連名次順序都幾乎沒有變化!
    【客觀上來說不是舞弊。】
    天幕上打出了冰冷的結論。
    【是這個時代的北方絕大部分讀書人,真的考不過南方!】
    【連年戰亂,讓北方大地文脈凋敝,人才斷層。而相對安穩的江南,則文風鼎盛,才子輩出。】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一個即便是雄才大略的洪武大帝,也無法用雷霆手段改變的事實。】
    天幕之下,朝堂上一片死寂。
    在場的官員中,尤其是那些北方籍的官員,臉色慘白,如喪考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朱元璋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燙。
    不過,在極致的羞憤之後,一股更加強烈的好奇,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死死地盯著天幕上的那幾個字。
    “打破數百年格局的傳奇首輔”。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能解決連咱都束手無策的難題?
    這又是傳奇,又是破局,聽起來……倒也不全是貶義?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便是最終結局,北方士子將永無出頭之日時,天幕的畫風,猛地一轉!
    【但是!開局一個碗的洪武大帝,字典裏從沒有“認輸”二字!】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一年之後,再考一次!】
    【這個在當時所有人眼中,都隻是為了安撫人心、挽回顏麵的無奈之舉。
    這個近乎是賭氣般的下下之策,卻陰差陽錯地,給了這位未來的傳奇帝國首輔,一個登上曆史舞台的機會!】
    【一個讓他六元及第、實現理想,以一個北方士子身份名動天下的機會!】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看的有些懵了。
    他死死地盯著天幕上那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六元及第】
    什麽東西?
    他朱元璋不通文墨,卻也知道科舉分鄉試、會試、殿試。
    這“六元”,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標兒,這六元及第,是個多大的官?”
    朱元璋下意識地扭頭問身邊的太子朱標。
    關於“深思”方麵,他一直都遵守著一個原則。
    遇事不決,可問媳婦兒。
    媳婦不在,就問好大兒。
    一旁朱標的嘴唇微微張開,喉結滾動了一下,卻沒能發出聲音。
    他整個人,仿佛被天雷劈中,僵立在原地。
    不隻是他。
    他身後還未去北平就番的朱棣及其餘文武百官,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奉天殿前,所有識字的人,此刻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而最先打破這片死寂的,是一個翰林院老學士的驚呼。
    “六元及第!”
    “縣試案首、府試案首、院試案首,此為小三元!”
    “鄉試解元、會試會元、殿試狀元,此為大三元!”
    “大小三元,合稱六元!”
    “自隋唐開科取士以來,近八百年,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啊!”
    老學士說到最後,激動得渾身發抖,指著天幕,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轟!
    人群徹底炸開了。
    如果說剛才的南北榜之事,隻是讓北方士子感到屈辱,讓南方士子感到尷尬。
    那麽這“六元及第”四個字,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巍峨巨峰,狠狠地壓在了所有讀書人的心頭。
    這是何等樣的妖孽?
    這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南方士子們麵麵相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們引以為傲的文采,在這四個字麵前,顯得那樣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而那些本已心如死灰的北方官員,則在極致的震驚過後,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北方士子!
    這個創造了神話的傳奇,是個北方人!
    “這……”
    朱標艱難地開口,“這……這世上真有這種人?”
    朱元璋沒有回答,目光依舊死死地鎖定著天幕。
    他的內心,遠比任何人都要驚濤駭浪。
    別人隻看到了“六元及第”的榮耀,他看到的,卻是更深一層的東西。
    這個所謂的帝國首輔,出現在自己為了賭氣而重開的第二場恩科裏。
    然後,他就拿了個六元及第?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朱元璋的心髒猛地一縮。
    他忽然意識到,這天幕,不是在講什麽南北之爭,不是在講什麽科舉舞弊。
    它是在告訴咱。
    它是在告訴咱,有一個能解決這個天大難題的人,出現了。
    就在這時,天幕上的畫麵,開始流動。
    激昂的音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樸悠揚的琴聲。
    畫麵中,是一間簡陋卻幹淨的書房。
    一個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色儒衫的少年,臉上帶著一絲酒後的紅暈,正端坐於書案前。
    正是年輕時的木正居。
    剛剛奪得會元,準備回家探親的他隨意翻出幾道策論題,輕笑一聲,提筆便寫。
    那字跡,如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問:黃河水患,曆朝不絕,何以治之?】
    【答:治河之要,在人心,非在土木。
    凡募民夫修築河堤者,其三族親眷,皆遷居於堤壩之下遊。由官府出資,為之建屋舍、分田地,使其富居。】
    隻是寥寥數語,卻讓在場的官員們頭皮發麻。
    這法子聽著……怎麽讓人心裏發寒?
    戶部尚書下意識地撚著胡須,眉頭緊鎖,嘴裏反複念叨著“遷居於堤壩之下遊”,臉色越來越白。
    就在這時,天幕上,那少年似乎覺得意猶未盡,再次提筆,寫下了讓整個奉天殿都陷入死寂的批注。
    【堤固,則全族安享天倫;堤潰,則闔家盡為魚鱉。
    以生死為督,以親族為押,何愁河工不盡心?何愁河堤不永固?】
    嘶——!
    朝堂之上,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仿佛空氣都被抽幹了。
    歹毒!
    這法子,歹毒到了極點!
    “瘋子……這簡直是個瘋子!”一名文官顫抖著說道,“此策若出,與暴秦何異?”
    然而,工部尚書卻是渾身一震,眼中先是驚恐,而後竟爆發出一種病態的狂熱!
    “陛下!”
    “此策……此策雖狠,卻直指人心根本!臣等日夜督工,嚴刑峻法,卻總有奸猾之徒偷工減料,防不勝防!”
    “可若用此法,何須監工?何須律法?那些民夫自己,便是最嚴苛的監工!”
    “他們用料怕不是要比官府定的規製還要多上三分!他們砌的牆,怕不是用刀都砍不出印子!”
    他越說越激動:“陛下,此子不是在治河,他是在……煉心!用數萬民夫的身家性命,去煉一道萬世永固的河堤啊!”
    朱元璋聽著這話,非但沒有動怒,眼中反而閃過欣賞。
    好一個“以親族為押”。
    好一個“煉心”。
    這個叫木正居的後生,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