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咱開局一個碗,你開局五十萬送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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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輕人樂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耳朵,然後對著朱祁鎮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跪?你也配?”
    “說實話,我朱棣活了這麽大,見過橫的,見過不要命的,但像你這麽有種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指著咱爹的鼻子讓他盤著?”
    青年朱棣搖了搖頭,眼裏的幸災樂禍簡直要溢出來了。
    “牛兒逼之。”
    “這話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居然大大方方說出口了。”
    “祝你好運吧,大重孫子。”
    朱棣?
    太宗?!
    朱祁鎮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
    這年輕人自稱朱棣?
    那……這裏豈不是……
    還沒等他理清楚這混亂的輩分和時空關係,一個身著龍袍,隻穿了一隻靴子,另一隻腳赤著踩在金磚上的中年男人。
    他正一步,一步,從高高的丹陛上走下來。
    “太…祖皇帝……”
    跟隨朱祁鎮一同被卷入這裏的幾個錦衣衛統領,還有那個不可一世的王振,此刻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們把頭磕在金磚上,磕得邦邦響,鮮血染紅了地麵,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高陽咽了口唾沫,拉著安妙依和李雷,默默地、盡量降低存在感地往大殿的角落裏縮了縮。
    “媽,李教官,王教授。”
    高陽壓低聲音,“咱們往後稍稍,這瓜有點大,別濺一身血。”
    這可是真正的“祖宗局”。
    物理意義上的。
    朱元璋看都沒看那些磕頭的雜碎。
    他那雙殺伐果斷的眼睛,此刻隻死死盯著癱坐在地上的朱祁鎮。
    “來。”
    朱元璋招了招手,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扯出了一個核善笑容。
    “好大孫。”
    “你剛才在那個帳篷裏,不是挺威風的嗎?”
    “你不是說,就算咱來了,是龍也得給朕盤著,是虎也得給朕臥著嗎?”朱元璋但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重一分。
    “咱現在來了。”
    “你也別臥著了,你給咱站起來!”
    “讓咱看看,你這所謂的‘大明戰神’,到底是怎麽個盤法?!”
    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朱祁鎮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那股子帝王的傲氣,在真正的開國皇帝麵前,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得一幹二淨。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褲腿流了出來,騷臭味彌漫開來。
    尿了。
    這位禦駕親征、號稱要封狼居胥的皇帝,直接嚇尿了。
    “太祖爺爺……太祖爺爺饒命啊!”
    朱祁鎮手腳並用,在地上胡亂地劃拉著。
    “孫兒……孫兒那是喝多了!是胡說的!”
    “我是大明皇帝啊!我是朱家的子孫啊!您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啊!”
    “大明皇帝?”
    這幾個字,像是火星子掉進了油桶,徹底點爆了朱元璋壓抑的怒火。
    “你也配叫大明皇帝?!”
    朱元璋幾步衝上去,一把揪住朱祁鎮的衣領。
    百來斤的大活人,在他手裏就像是提溜一隻待宰的小雞仔,直接被提到了半空中。
    朱祁鎮的雙腳亂蹬,臉色漲成豬肝色,呼吸困難。
    “號稱五十萬大軍!少說也有十來萬人啊!”
    朱元璋的唾沫星子噴了朱祁鎮一臉,雙眼赤紅。
    “咱當年開局一個破碗,跟陳友諒打,跟張士誠打,跟元廷打,那是拿命換來的江山!”
    “咱打了一輩子仗,也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哪怕老四當年靖難,那也是八百人起家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拚出來的!”
    “你倒好!”
    “你帶著五十萬人出去春遊?把大明的家底都給咱敗光了?!”
    “把自己困在這絕地等死?還要聽一個死太監的話?!”
    越說越氣。
    朱元璋另一隻手掄圓了,大耳刮子不要錢一樣往朱祁鎮臉上招呼。
    “啪!啪!啪!”
    清脆的掌摑聲,極有節奏地響徹奉天殿。
    “咱讓你大明戰神!”
    “咱讓你禦駕親征!”
    “咱讓你信太監!”
    “咱讓你盤著!”
    朱祁鎮被打得眼冒金星,臉腫得已經看不出人形,嘴裏隻會機械地哭爹喊娘。
    “別打了……太祖爺爺別打了……孫兒知錯了……”
    “知錯?”
    朱元璋打累了,手一鬆,朱祁鎮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老皇帝喘著粗氣,冷笑一聲,雙手解下了腰間那條沉甸甸的玉帶。
    那玉帶上鑲嵌著上好的和田玉,堅硬無比。
    “今天,咱也不用什麽太祖身份壓你。”
    “既然你喜歡在軍營裏講軍法,講威風。”
    “那咱就按軍法處置!”
    “主帥無能,累死三軍!五十萬大軍因你一人陷入死地,該當何罪?!”
    朱元璋手中的玉帶猛地揮下,帶起破空聲。
    “死罪!!!”
    “啪!”
    這一鞭子結結實實地抽在朱祁鎮的背上,龍袍瞬間裂開,皮開肉綻。
    “啊——!!!”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在場的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
    王建國教授縮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幕,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那本《明史殘卷》。
    他借著大殿的長明燈,顫抖的在上麵加了一行字:
    “正統十四年八月。”
    “太祖跨界降臨土木堡。”
    “帝……龍顏大悅。”
    “感太祖教誨,帝喜極而泣,聲震九霄。”
    寫完,王建國推了推眼鏡,滿意地點了點頭。
    史官嘛,講究的就是個“春秋筆法”。
    自己淋了雨,也要把別人的傘給撕個粉碎,順便還得把傘骨給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