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萬古棺動與星戒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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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破碎的大陸,懸浮於無垠的虛空亂流之中,仿佛亙古如此。這裏沒有日月星辰,唯有永恒的灰暗與死寂,破碎的山河大地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扭曲姿態,空間裂縫如同醜陋的疤痕,隨處可見,時不時吞吐著毀滅性的能量風暴。
    這裏是生命的禁區,是連時光都仿佛遺忘的角落。
    大陸的最中心,矗立著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古老的祭壇。祭壇通體由一種暗沉如星骸的黑色巨石壘砌而成,石壁上雕刻著無數繁複到極致、卻又充滿了蠻荒與毀滅氣息的符文。這些符文大多已經黯淡,甚至破損,但依舊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
    祭壇之上,並非供奉著什麽神像,而是並排陳列著三具巨大無比的棺槨。
    每一具棺槨都大如小山,材質非金非玉,似石似骨,表麵布滿了更加古老、更加複雜的封印紋路,以及無數根粗大無比、閃爍著各色禁製光芒的神鏈!這些鎖鏈一端深深釘入棺槨之內,另一端則沒入祭壇深處,與整個祭壇,乃至與這片破碎的大陸似乎都連接為一體。
    無盡的歲月以來,這三具古棺始終死寂,如同埋葬著宇宙中最深的黑暗與秘密。
    然而,就在淩雲摔落在陌生山林、那枚得自黑風寨秘庫的黑色戒指因其鮮血和空間之力衝擊而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的那個瞬間。
    三具古棺中最中央的那一具,其棺蓋正中心一個早已被歲月塵埃覆蓋、形狀奇特如扭曲星辰的古老符文,毫無征兆地,微弱至極地,閃爍了一下。
    那光芒黯淡得幾乎不存在,短暫得如同錯覺,仿佛隻是瀕死星辰最後一絲餘暉的幻滅。
    但就是這一下閃爍,卻讓這萬古死寂的祭壇空間,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嗡……
    一聲低沉到超越聽覺極限、仿佛直接響在規則層麵的嗡鳴,以那閃爍的符文為中心,悄然擴散。
    嘩啦啦……
    那些纏繞在中央古棺之上的巨大神鏈,其中一根對應著那閃爍符文位置的神鏈,其上流淌的禁製光芒似乎也隨之紊亂了刹那,發出極其輕微的金鐵摩擦聲。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沉睡了無數個紀元的氣息,如同深海下的暗流,微微湧動了一瞬。那氣息並非生機,也非死氣,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磅礴、更加令人絕望的古老存在感。
    仿佛有一尊無法想象的存在,在永恒的沉眠中,被一絲來自遙遠彼岸、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熟悉波動所觸動,於無意識的深淵裏,輕輕動了一下手指。
    僅僅是這一絲微不足道的動靜,卻讓祭壇周圍那些永恒肆虐的空間裂縫都為之凝滯了刹那,虛空中彌漫的毀滅性能量都仿佛變得溫順了一些。
    下一刻,那符文徹底黯淡下去,神鏈恢複平靜,那絲湧動的古老氣息也再次沉入無盡的死寂,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但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某種平衡,被極其細微地打破了一絲。某個被封印了萬古的意誌,似乎捕捉到了一縷早已遺失在時光長河中的坐標……
    祭壇再次恢複了它萬古不變的死寂,唯有那中央棺槨上,那枚曾經閃爍過的符文,其上的塵埃似乎……少了微不足道的一粒。
    ……
    與此同時,不知隔了多少時空,多少星域的陌生山林中。
    淩雲的意識在無盡的痛苦和黑暗中沉浮。他的身體慘不忍睹,後背幾乎被完全撕開,胸骨盡碎,內髒破裂,經脈寸斷,鮮血幾乎流幹。若非《星神不滅體》第二重圓滿帶來的強大生機吊著最後一口氣,以及最後時刻傳送啟動的空間之力包裹,他早已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他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近乎崩潰的意識,冰冷的死亡氣息緊緊纏繞著他,要將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能死……絕不能死……
    一股強烈到極致的求生欲,如同烈火般在他即將熄滅的意識深處燃燒起來!
    他還沒有踏上巔峰,還沒有弄清身世之謎,還沒有……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拚盡最後一絲殘存的神念,他艱難地溝通著儲物戒。
    首先出現的是一些療傷丹藥。他甚至無法抬手,隻能用神念引導,將丹藥瓶震碎,任由那些藥粉和丹丸混合著泥土和鮮血,沾染在他的傷口上,融入他的口中。
    藥力化開,如同甘泉流入幹涸的土地,稍稍滋潤了他近乎枯竭的肉身,但也僅僅是杯水車薪。他的傷太重了,這些尋常丹藥效果有限。
    緊接著,他取出了得自地心青炎洞穴的那枚赤陽朱果!此乃至陽寶藥,蘊含磅礴生機,是療傷聖品!
    朱果出現的瞬間,一股精純熾熱的能量便散發開來。淩雲用盡最後力氣,汲取著朱果的能量。赤陽之力湧入體內,如同冬日暖陽,開始驅散死亡的寒意,修複著破損的髒腑和經脈,效果遠勝那些丹藥。
    但他的傷實在太重,赤陽朱果的能量雖強,卻也無法立刻逆轉局勢,隻能勉強穩住他不斷惡化的傷勢,吊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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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淩雲憑借赤陽朱果和頑強意誌與死亡抗爭之時,他並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已無力注意到,他手指上那枚毫不起眼的黑色戒指,再次微微閃爍起來。
    這一次,閃爍的頻率似乎與他的心跳,與他運轉《星神不滅體》吸收赤陽朱果能量時產生的微弱星辰波動,隱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戒指表麵,那些極其細微、原本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的紋路,開始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散發出一種極其古老、蒼涼的星辰氣息。
    這枚得自黑風寨秘庫、連文仲齋主都無法鑒定其材質和用途的戒指,在此刻,因為淩雲的瀕死狀態、他的星辰法力、他的鮮血以及先前空間之力的衝擊,似乎正在被悄然激活!
    嗡……
    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鳴從戒指上傳出。隨即,戒指變得微微發燙,仿佛活了過來。
    緊接著,一幕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周圍山林間,那些稀疏的、原本微弱無比的星辰之力,仿佛受到了無形力量的牽引,開始緩緩地向淩雲匯聚而來,更準確地說,是向他手指上的那枚黑色戒指匯聚而來!
    這些星辰之力透過戒指,似乎被某種力量提純、轉化,然後化作一絲絲極其精純、遠比淩雲自己吸收煉化要純淨溫和多的星辰能量,緩緩注入他的體內!
    這絲能量雖然微弱,但卻恰到好處,如同春雨潤物細無聲,開始輔助赤陽朱果的能量,修複他那些被空間之力和爆炸衝擊波損傷的經脈和丹田,尤其是對《星神不滅體》的根基,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滋養和穩固作用!
    不僅如此,淩雲那瀕臨崩潰、劇痛無比的意識,在這股精純星辰能量的滋養下,竟然也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和舒緩,變得清晰了一絲。
    “這是……”淩雲終於察覺到了體內的異常變化。這股外來的、精純而溫和的星辰能量,來得太及時,太詭異了!
    他的神念艱難地掃向自身,最終定格在手指那枚微微發熱、正在緩慢吸收周圍星辰之力的黑色戒指上。
    “是它?”淩雲心中巨震。這枚他一直無法勘破奧秘的戒指,竟然在此刻自動激活,並且在幫他療傷?
    他嚐試著將一絲微弱的神念探向戒指。
    就在神念接觸戒指的瞬間,他腦海猛地一震!仿佛推開了一扇塵封萬古的大門!
    一些殘缺不全、模糊不清的信息碎片,斷斷續續地湧入他的意識海。
    ……星辰……傳承……守望……契約……源核……歸途……
    信息支離破碎,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難以連貫理解。但其中幾個關鍵詞,卻讓淩雲心神劇震。
    與此同時,關於這枚戒指的一些基本信息,似乎清晰了起來。
    此戒名為——“萬星引”。
    它並非攻擊或防禦性的法寶,而更像是一種輔助修煉、溝通星辰的傳承之物!它能夠自行汲取周天星辰之力,提純轉化,輔助宿主修煉星辰屬性的功法和煉體術,效果遠超尋常!甚至對傷勢恢複,尤其是星辰之力造成的損傷,有著奇效。
    而它更重要的作用,似乎是……指引和契約?隻是這部分信息太過殘缺模糊,難以明晰。
    淩雲強忍著激動和疑惑,繼續吸收著“萬星引”傳來的那精純星辰能量,配合赤陽朱果的藥力,全力療傷。
    有了“萬星引”的輔助,效果立竿見影。他體內破碎的經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內髒的破裂處也被星辰能量包裹滋養,後背那恐怖的傷口也開始止住流血,並有肉芽蠕動生長。雖然距離恢複還差得遠,但至少性命暫時無憂了,傷勢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不敢怠慢,全力運轉《星神不滅體》,引導著兩股能量修複己身。
    時間一點點過去。
    日落月升,星辰浮現。
    當夜幕徹底降臨,漫天繁星灑下清輝之時,“萬星引”戒指的異動變得更加明顯。它如同一個微型的黑洞,開始更高效地汲取著天空垂落的星辰之力,轉化出的精純能量也多了起來。
    淩雲的身體被朦朧的星輝籠罩,仿佛披上了一層銀紗。他的氣息逐漸變得平穩,雖然依舊微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風中殘燭。
    一夜無話。
    當第二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照射下來時,淩雲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身體依舊虛弱不堪,動一下都會牽扯全身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但比起昨天那種瀕死的狀態,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傷口已經初步愈合結痂,體內經脈也修複了十之一二,總算是有了一點自保之力。當然,現在的他,恐怕連一個築基期修士都打不過。
    他又看向手指上的“萬星引”戒指,此刻它已經恢複了古樸無華的樣子,不再發光發熱,也不再主動吸收星辰之力,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體內那被精純星辰能量修複的經脈,以及腦海中那些殘缺的信息碎片,都告訴他那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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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星引……星辰傳承……”淩雲喃喃自語,目光閃爍。這枚意外得來的戒指,恐怕來曆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黑風寨是如何得到它的?它所謂的“契約”和“歸途”又指的是什麽?是否與那地底古傳送陣,甚至與那令他心悸的古老氣息有關?
    一個個謎團湧上心頭。
    但此刻,他無力深究。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實力,並且搞清楚自己到底被傳送到了哪裏。
    他艱難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山林,樹木高大,植被茂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草木清香和……一種淡淡的妖氣?
    遠處的山巒起伏,地勢似乎極為古老和險峻,更遠處,隱約能聽到一聲聲悠長而充滿野性的獸吼聲傳來。
    “好濃鬱的天地靈氣,甚至比蒼雲山脈外圍還要濃鬱數倍……但這妖氣……”淩雲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大樹,舉目遠眺。
    隻見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蒼茫無邊的原始山林,古木參天,藤蔓纏繞,遠處有巨大的飛禽陰影掠過天空,發出尖銳的啼鳴。更遠處的地平線上,隱約可見一座座如同利劍般直插雲霄的巨峰,氣勢磅礴,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這裏絕不是天墉城附近!甚至可能已經遠離了蒼雲山脈的外圍區域!
    結合那古傳送陣的古老程度和最後爆炸時產生的龐大空間能量,自己被隨機傳送到數萬裏之外,甚至更遠的地方,都很有可能!
    而如此原始、靈氣濃鬱且妖氣彌漫的環境……
    一個地名猛地跳入淩雲的腦海,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難道……這裏是……蒼雲山脈深處?甚至是……核心區域的外圍?!”
    蒼雲山脈廣袤無邊,越往深處越危險,不僅有著無數強大的妖獸,更存在著許多上古遺留的絕地、險境,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敢輕易深入。
    如果真被傳送到了這種地方,以他如今重傷的狀態,簡直是十死無生!
    必須立刻確認自己的位置,並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閉關療傷!
    淩雲心中緊迫感大增。他從樹上滑下,忍著劇痛,收斂起自身全部氣息,如同最謹慎的獵手,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圍的環境。
    他不敢走遠,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更不敢隨意飛行。
    一路上,他看到了許多外界罕見的靈草,但也發現了更多強大的妖獸痕跡。爪印、糞便、脫落的毛發……從這些痕跡判斷,這片區域活動的妖獸,至少也是三階相當於金丹期)以上!甚至他還發現了一處疑似四階妖獸的巢穴,嚇得他立刻遠遠繞開。
    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藏身之所!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小心翼翼搜尋了大半天後,淩雲在一處偏僻的懸崖底部,發現了一個被茂密藤蔓掩蓋的狹窄山洞。
    他謹慎地用神念探查了許久,確認裏麵沒有強大的妖獸棲息,隻有一些普通的毒蟲蛇蟻。
    他清理了洞口,又布置了幾個簡單的隱匿和預警禁製,雖然以他現在的狀態,這些禁製效果有限,但總好過沒有。
    做完這一切,他才拖著疲憊不堪、渾身劇痛的身體,鑽進了這個狹窄卻暫時安全的山洞深處。
    他再次取出一些丹藥服下,並將那枚已經消耗了小半能量的赤陽朱果放在身邊,隨時汲取藥力。
    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萬星引”戒指,嚐試著向其注入一絲微弱的星辰法力。
    戒指微微一亮,再次開始緩慢地吸收起周圍的星辰之力,雖然不如夜晚星辰漫天時效果好,但依舊能提供一股精純的能量輔助他療傷。
    “還好有此物相助,否則這次真是凶多吉少。”淩雲心中慶幸。
    他不再多想,摒除雜念,全力運轉《星神不滅體》,進入深度的療傷狀態。
    洞外偶爾傳來令人心悸的獸吼聲和不知名生物的嘶鳴聲,提醒著他此刻所處的環境是何等危險。
    淩雲心中沉重。白楓真君絕不會輕易放過他,肯定在全力搜捕。而自己又深陷如此險地,前有狼後有虎。
    必須盡快恢複實力!
    他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引導著藥力和星辰能量,一點點修複著破碎的身體。
    時間,就在這枯燥而痛苦的療傷過程中緩緩流逝。
    日落月升,轉眼三天過去。
    山洞內,淩雲體表的傷痕已經基本愈合結痂脫落,露出了新生的皮膚。體內的經脈也修複了七七八八,法力恢複到了築基後期的水平,肉身力量也恢複了不少。
    但距離完全恢複,尤其是《星神不滅體》根基的徹底穩固,還需要時間和更多的能量。
    這一日,他正在修煉中,忽然,洞外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和妖獸憤怒的咆哮聲,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修士的呼喝聲?
    淩雲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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