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風在身後嗚咽，前方，地勢逐漸平緩，冰冷貧瘠的荒原盡頭，一片巍峨連綿、籠罩在淡淡靈霧之中的建築群輪廓依稀可見。
    那裏，便是北境聞名遐邇的修行聖地之一——蒼龍學宮。並非單指一座學宮，而是八大帝級勢力在下界扶持的八大學宮統稱，它們彼此競爭，又共同維持著下界的秩序與選拔。眼前這片，正是冰帝一脈所扶持的“北寒蒼龍學宮”。
    林荒站在一座冰丘上，遠遠眺望。他換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袍，收斂了所有氣息，臉色刻意維持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周身隱隱流露出一絲微弱卻凝而不散的寒意，正是那枚永恒冰芯殘留氣息模擬出的“冰脈”特性。經過數日的調息，借助冰芯之力，他的傷勢已恢複了七七八八，修為更是因禍得福，徹底穩固在了金丹六層，對冰係法則的領悟大大加深。
    雪清瑤靜靜地站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傷勢也已無大礙，隻是臉色依舊清冷，看著學宮的方向，眼神複雜。她懷中揣著冰帝賜下的令牌和任務卷軸，此行的身份是“監督使”兼“引路人”。
    “前方就是北寒學宮了。”雪清瑤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學宮每三年進行一次大開山門，廣收門徒。如今正是選拔之期。你的‘冰脈廢體’身份已經安排妥當，會作為特例參加此次選拔。記住，在學宮內，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可暴露真實實力，尤其是……那種力量。”
    她指的是吞噬之力。冰帝的安排意味深長，讓他以最不起眼、甚至受人鄙夷的“廢體”身份潛入，顯然有著更深層的圖謀。
    林荒淡淡點頭：“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他看了一眼雪清瑤，“你呢？以什麽身份進去？”
    “我自有安排。”雪清瑤沒有多說，取出一塊冰藍色的學員令牌遞給林荒，“這是你的身份令牌，名字就用‘林凡’。我會在學宮內與你保持聯係。”
    說完，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冰藍流光，率先向著學宮方向掠去，很快消失在靈霧之中。
    林荒摩挲著手中冰冷的令牌，上麵刻著一個簡單的“寒”字，代表著最低等的外圍弟子候選身份。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廢體？或許吧。但這具“廢體”之下，隱藏著的可是能吞噬天地的混沌熔爐。
    他不再停留，邁步走向學宮山門。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學宮的宏偉與氣勢。高達百丈的冰晶牌樓上，龍飛鳳舞地鐫刻著“北寒蒼龍”四個大字，散發著凜冽的帝威，令人心生敬畏。牌樓下，人聲鼎沸，成千上萬的少年少女從北境各地匯聚而來，個個眼神熱切，滿懷憧憬，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接受入門考核。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期待、以及淡淡的靈力波動。
    林荒按照指示，走到了隊伍末尾一個特殊區域——這裏是給那些有推薦信、或者特殊體質包括廢體）者準備的通道，人數相對少很多，但周圍投來的目光卻更加複雜，有好奇，有憐憫，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嘖，又來了一個走關係的？”
    “看他那臉色，煞白煞白的，怕是有什麽隱疾吧？”
    “小聲點，說不定是哪個小家族送來的廢柴，指望學宮碰碰運氣呢。”
    “運氣？哼，學宮可不是善堂，廢體就是廢體，就算塞進來，也是浪費資源！”
    周圍的竊竊私語並未刻意壓低，清晰地傳入林荒耳中。他麵無表情，恍若未聞，隻是靜靜排隊。
    很快，輪到了他。
    考核點坐著一名麵無表情的中年執事，金丹初期修為，眼神倨傲，頭也不抬地機械問道：“姓名，年齡，籍貫，推薦人。”
    “林凡，十八，北境散修，無推薦人。”林荒平靜回答。
    “無推薦人？”執事這才抬起頭，挑剔地打量了他幾眼，當感受到林荒身上那微弱卻純粹的冰脈氣息時，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毫不掩飾的厭惡，“哦，是‘冰脈異體’啊。把手放上來。”
    他指了指桌上一塊透明的水晶碑。
    林荒依言將手放在水晶碑上。頓時，水晶碑亮起微弱無比的冰藍色光芒，光芒黯淡，並且閃爍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哼，果然是廢脈！靈力親和度，下下等！氣血強度，下下等！神魂波動，平凡！”執事冷笑著報出數據，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引來一片嗤笑聲。
    “真是廢得徹底啊！”
    “這種資質也敢來學宮？”
    “趕緊回家種地去吧！”
    執事拿起一枚最普通的寒字令牌，隨意扔給林荒：“算你走運，今年學宮放寬了標準，允許‘異體’參加後續試煉。拿著，去那邊等著吧。下一個！”
    那態度，仿佛在打發一個乞丐。
    林荒接過令牌，看都沒看那執事一眼，轉身走向指定的等候區，找了個角落安靜坐下，閉目養神。
    他的平靜，反而讓那些想看笑話的人覺得無趣，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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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候區內已經有不少人，大多是些衣著華貴、氣息不凡的少男少女，顯然都有些來曆。他們自成圈子，低聲談笑，目光偶爾掃過林荒這邊，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林荒樂得清靜，神識卻悄然散開，收集著信息。
    從這些人的交談中，他得知此次選拔共分三輪：第一輪就是剛才的資質檢測，刷掉絕大部分人；第二輪是“幻冰心路”，考驗意誌力和心性；第三輪是“冰原獵殺”，實戰考核。隻有通過三輪，才能成為學宮正式的外宮弟子。
    而學宮內等級森嚴，分為外宮、內宮、核心弟子，之上還有執事、長老等。資源分配也天差地別。
    此外，他還聽到了幾個需要注意的名字：北海郡守之子“敖烈”，據說天賦異稟，早已內定核心弟子；雪狼部族的公主“阿蘿”，性格潑辣，實力不俗；還有幾個來自其他大域的世家子弟，都是此次選拔的佼佼者。
    時間緩緩流逝，通過第一輪檢測的弟子陸續聚集，大約剩下了三百人左右。
    這時，一名氣息冷冽、身著銀白學宮執事服、麵容俊朗卻眼神銳利的青年走了過來，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如同冰珠落地：“通過檢測者，隨我來，進行第二輪試煉——幻冰心路！”
    眾人精神一振，連忙跟上。
    青年執事帶著眾人來到學宮深處一麵巨大的冰壁前。冰壁光滑如鏡，倒映著眾人的身影，卻散發出奇異的空間波動。
    “此乃幻冰境入口。”青年執事冷聲道，“踏入其中，爾等將直麵內心恐懼、欲望、執念所化的幻境。能在一個時辰內守住本心，走出幻境者，即為通過。堅持不住者，捏碎令牌便可傳送出來，但也意味著淘汰。”
    “現在，進去！”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猶豫。
    那敖烈冷哼一聲，率先昂首踏入冰壁，身影瞬間消失。阿蘿和其他幾個自信之輩也緊隨其後。
    林荒神色平靜，也一步邁入。
    眼前景象驟然變幻！
    不再是學宮，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暴風雪原，寒風如刀，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更重要的是，體內的靈力仿佛被徹底凍結，無法調動分毫，隻能憑借純粹的意誌力前行。
    無數幻象開始湧現。
    有慘死的親人伸出冰冷的手，哭訴著複仇；有無盡的財富權力唾手可得；有絕色美人投懷送抱；有曾經失敗的陰影不斷重現……
    各種聲音在耳邊嘶吼、誘惑、恐嚇。
    “報仇……為你妹妹報仇……”
    “加入我們，給你力量，殺光仇敵……”
    “放棄吧，你隻是個廢物，掙紮有什麽用……”
    “享受吧，這才是人生……”
    這些幻象直指本心，極其逼真。
    然而，對於經曆過神獄廝殺、虛空亂流、直麵過帝威和詭眼的林荒而言，這些幻境……實在太小兒科了。
    他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生死磨礪中堅如混沌神鐵，萬魔不侵！
    他甚至連腳步都未曾停頓，眼神清明，如同散步般，徑直向著風雪深處走去。那些幻象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一股無形的、寂滅一切的意誌悄然碾碎，根本無法影響他分毫。
    他甚至有閑心觀察這幻境的構成，解析其中的神識運用技巧。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風雪散盡，出現一個光門。敖烈正一臉傲然地從光門中走出，看到緊隨其後、甚至氣息比他還要平穩的林荒，不由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林荒看都沒看他，直接走出光門。
    外界，那青年執事看到這麽快就有人出來，而且是兩人幾乎前後腳，尤其是看到林荒這個“廢體”竟然也這麽快，眼中不禁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恢複冰冷，記錄下時間。
    隨後，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大多臉色蒼白，心有餘悸。阿蘿也很快出現，雖然有些疲憊，但眼神明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最終，在一個時辰將至時，光門關閉。通過者，不足百人。
    那青年執事目光掃過通過者，尤其在林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才冷聲道：“恭喜你們，通過第二關。休息一個時辰，進行最終考核——冰原獵殺！”
    眾人紛紛打坐調息。
    一個時辰後，青年執事將眾人帶到一處傳送陣前。
    “此次獵場位於學宮掌控的‘霜狼冰原’，其內放養著大量一級到三級的冰係妖獸。你們的任務，便是在六個時辰內，獵殺妖獸，獲取獸核。最終以獸核的數量和等級評定成績。”
    “成績前十者，可直接入內宮。前三者，更有豐厚獎勵。最後十名，淘汰。”
    “記住，冰原中並非絕對安全，雖有長老巡視，但生死各安天命。現在，進去！”
    傳送陣亮起，眾人身影消失。
    下一刻，林荒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茫茫冰原之上，寒風凜冽，遠處傳來隱隱的狼嚎。
    其他人也紛紛現身，立刻警惕地互相打量一眼，然後迅速選定方向，各自散開，迫不及待地開始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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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荒卻不急，他神識散開，瞬間覆蓋方圓數十裏，冰原上的妖獸分布、強弱等級了然於胸。
    一級妖獸相當於練氣，二級築基，三級金丹初期。對這群大多在築基期的選拔者來說，三級妖獸極難對付。
    林荒鎖定了一處三級妖獸“冰甲巨熊”的巢穴，正欲動身。
    突然，他眉頭微皺，看向左側。
    隻見三名剛才在等候區就對他麵露不善的華服少年，正呈品字形圍了過來，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為首一人，有著築基後期修為，另外兩人也是築基中期。
    “喂，廢體小子。”為首那少年戲謔地開口，“看你這樣子，估計連一級妖獸都打不過吧？不如這樣，乖乖把身上的令牌和值錢東西交出來，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進去送了性命，怎麽樣？”
    另外兩人也發出哄笑，顯然是想搶奪資源，並剔除一個競爭對手。
    林荒看著他們，如同看三個跳梁小醜。
    “滾。”
    他淡淡吐出一個字。
    “媽的！給臉不要臉！”為首少年臉色一沉，“一個廢體也敢囂張？給我打斷他的腿，扔出去！”
    另外兩人立刻獰笑著撲了上來，拳風呼嘯，帶著冰寒之氣。
    林荒甚至懶得動用靈力，隻是隨意地左右開弓，啪啪兩巴掌扇出！
    動作快如閃電！
    那兩名築基中期少年根本沒看清動作，隻覺得臉上一股巨力傳來，眼前一黑，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飛出去，滿口牙齒混合著鮮血噴出，重重摔在幾十丈外的冰麵上，昏死過去。
    為首那少年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轉化為駭然和難以置信！
    “你……你……”他嚇得連連後退，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他媽是廢體？一巴掌扇飛兩個築基中期？開什麽玩笑！
    林荒一步步走向他。
    “你……你別過來！我哥是內宮弟子敖烈！你敢動我，他絕不會放過你！”少年色厲內荏地尖叫。
    “敖烈？”林荒腳步不停，“沒聽過。”
    話音未落，他已然出現在少年麵前，同樣一巴掌扇出！
    那少年拚命凝聚護體靈光，但在林荒的巴掌麵前如同紙糊一般！
    啪！
    一聲清脆的巨響！
    少年如同陀螺般旋轉著飛了出去，半邊臉瞬間腫成豬頭，鮮血狂噴，砸落在地，直接昏死過去。
    林荒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順手將他們身上的儲物袋和令牌收走，然後身形一閃，向著冰甲巨熊的巢穴方向疾馳而去。
    短短半日功夫，林荒如同鬼魅般在冰原上穿梭。他並未刻意追求數量，隻挑三級妖獸下手，偶爾遇到幾頭不開眼的二級妖獸攔路，也是隨手解決。
    他的手法幹淨利落，往往妖獸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寂滅劍意洞穿要害，取出獸核。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效率極高。
    當他再次隨手一拳轟殺一頭三級巔峰的“雙頭冰蟒”，取出其碧綠色的獸核時，眉頭微微一挑。這已經是第八頭三級妖獸了。成績應該足夠了。
    他正準備找個地方休息，等待試煉結束。
    突然，極遠處的冰原深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那咆哮聲中蘊含的威壓，遠超三級妖獸！
    緊接著，一股混亂狂暴、帶著血腥味的恐怖氣息衝天而起，伴隨著幾聲驚慌失措的人類尖叫和戰鬥的轟鳴！
    “四級妖獸？！不對……這氣息……是變異進階的冰猿王！”林荒神識掃去，瞬間看清。
    隻見數裏外，一頭身高超過五丈、通體銀白、肌肉虯結、雙眼赤紅的巨大冰猿，正瘋狂地攻擊著幾名選拔弟子！那冰猿身上布滿傷痕，顯然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此刻正處於狂暴狀態，實力堪比金丹中期！
    那幾名弟子且戰且退，險象環生，其中一人，赫然是那個雪狼部族的少女阿蘿！她此刻衣裙破損，嘴角溢血，正揮舞著一對彎刀，拚命抵擋著冰猿的巨掌拍擊，但顯然已支撐不了多久！
    另外幾名男弟子更是狼狽，一人已然重傷倒地，生死不知。
    “救命！有沒有人啊！”一個弟子絕望地大喊。
    林荒本不欲多管閑事，但看到阿蘿那倔強不屈、拚死抵抗的眼神，他腳步微微一頓。
    就在這猶豫的刹那——
    那冰猿王似乎被徹底激怒，猛地張開巨口，一道極度冰寒的吐息如同白色洪流，狠狠噴向阿蘿！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凍結！
    阿蘿臉色瞬間慘白，眼中露出絕望之色，她已無力躲閃！
    “罷了。”
    林荒輕輕歎了口氣，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阿蘿身前，麵對那足以凍裂金丹的恐怖吐息，他隻是簡簡單單地伸出了一隻手。
    掌心之中，一個微不可查的混沌漩渦悄然浮現。
    那狂暴的冰寒吐息，在接觸到掌心的瞬間，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混沌漩渦盡數吞噬，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阿蘿呆呆地看著眼前那並不算高大、卻仿佛能撐開天地的背影，美眸中充滿了震撼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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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冰猿王也愣了一下，赤紅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林荒緩緩抬起頭，看向那龐大的冰猿王，眼神平靜無波。
    “吵死了。”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並指如劍，對著那冰猿王，隔空輕輕一劃。
    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灰藍色劍絲一閃而逝。
    噗嗤。
    冰猿王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眉心處出現一個細小的血洞。
    它眼中的狂暴和赤紅迅速褪去，轉化為茫然和恐懼，隨即龐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震起漫天冰屑。
    秒殺！
    四級變異妖獸，一劍斃命！
    現場一片死寂。
    那幾名幸存的弟子如同雕塑般僵在原地，看著林荒，如同見鬼了一般。
    阿蘿更是紅唇微張，看著林荒那平淡的側臉，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林荒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到冰猿王屍體旁，取出了一枚拳頭大小、散發著驚人寒氣的銀色獸核，隨手收起。
    然後，他轉身，目光落在阿蘿身上。
    “還能走嗎？”
    阿猛地回過神，俏臉微紅，連忙點頭：“多……多謝師兄救命之恩！”
    “嗯。”林荒淡淡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其他幾個驚魂未定的弟子，“此地不宜久留，盡快離開。”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一步踏出，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茫茫冰原之中，隻留下一個令人無限遐想的背影。
    阿蘿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那個被執事判定為“廢體”、被眾人嘲笑的少年……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他到底是誰？
    ……
    六個時辰後，傳送陣亮起，幸存的弟子們陸續返回。
    當林荒將那一堆三級獸核和那枚四級冰猿王獸核倒在統計執事麵前時，整個統計點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枚銀光璀璨的四級獸核上，充滿了震驚、嫉妒、難以置信。
    那負責統計的青年執事，手都有些顫抖，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林荒，聲音幹澀：“這……這冰猿王獸核，你從何得來？”
    林荒眼皮都懶得抬：“撿的。”
    “撿的？！”執事聲音拔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四級妖獸，堪比金丹中期！豈是你能撿到的？說！是不是用了什麽違規手段？或是搶奪他人所得？”
    一股元嬰期的威壓隱隱籠罩向林荒，試圖逼迫他說實話。
    林荒抬起頭，看著那執事，眼神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執事若是不信，可以去冰原查驗。至於搶奪……”
    他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眼神閃爍的弟子，尤其是敖烈那變得陰沉無比的目光，淡淡道：“誰若覺得我搶了他的，盡管站出來。”
    現場一片寂靜。
    誰敢站出來？那冰猿王的恐怖氣息很多人都感受到了，誰敢說是自己的？更何況，林荒秒殺冰猿王的那一幕雖然他們沒看清過程，但結果擺在那裏），早已鎮住了所有人。
    那執事臉色青白交加，最終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隻能咬牙記錄下成績，咬牙切齒地宣布：“林凡……成績……第一！”
    聲音落下，眾人嘩然！
    一個“廢體”，竟然奪得了冰原獵殺的第一名？！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敖烈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肉裏，看向林荒的目光充滿了陰鷙和殺意。這個第一，本該是他的！這個廢物，竟敢搶他的風頭！
    阿蘿看著林荒，美眸中異彩連連。
    林荒卻仿佛沒聽到周圍的嘩然，隻是平靜地取回自己的令牌和作為獎勵的一個儲物袋，轉身走到角落，閉目養神。
    最終考核結束，通過者僅剩六十三人。
    之前那名青年執事再次出現，目光複雜地看了林荒一眼，朗聲道：“恭喜諸位，通過三輪考核，正式成為我北寒蒼龍學宮外宮弟子！”
    “現在，隨我入宮，分配居所，領取弟子服飾和基礎功法！”
    眾人懷著不同的心情，跟著執事，正式踏入了那宏偉的學宮大門。
    學宮內部，亭台樓閣，雕梁畫棟，靈氣遠比外界濃鬱，但也等級分明。外宮弟子隻能活動在最外圍的區域。
    分配到的住處也十分簡陋，是一處位於山腳、名為“寒舍”的院落中的一間普通石屋，十幾人共用一個小院。
    林荒對此毫不在意。
    領取了灰色的外宮弟子服飾和一本薄薄的《基礎寒冰訣》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石屋，布下一個簡單的預警禁製。
    他盤膝坐在石床上，並未修煉那本簡陋的功法，而是神識沉入體內，繼續研究那枚永恒冰芯和青銅巨棺。
    學宮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學宮最深處的核心區域，一座終年冰封的宮殿內。
    一麵巨大的玄冰鏡前，一道風華絕代、籠罩在朦朧冰霧中的身影，正靜靜地看著鏡中顯現出的、林荒考核過程中的一幕幕。
    尤其是他秒殺冰猿王的那一劍。
    那身影的主人，有著一張與雪清瑤有幾分相似、卻更加完美、更加威嚴、也更加冰冷的絕美容顏。
    北寒蒼龍學宮宮主——雪無瑕。
    亦是冰帝萬千化身中，較為重要的一具。
    她看著鏡中林荒那平靜無波的臉龐，冰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漣漪。
    “吞噬……寂滅……還有一絲……連我都看不透的混沌……”
    “林凡……你究竟……是什麽人呢？”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輕輕抬起纖纖玉手，指尖一縷寒氣縈繞，鏡麵景象隨之變幻，顯現出學宮地底深處，一口被無數符文鎖鏈封印的……玄冰棺槨。
    棺槨之中，靜靜躺著一個與林荒容貌……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男子。
    第一百零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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