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廟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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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如一條冰涼的蛇,順著脊背緩緩爬上來,李震猛地睜開了眼。破敗傾斜的屋梁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隻見瓦片殘缺不全,夜風裹挾著濕氣趁虛而入,冰冷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肩頭,一滴又一滴,好似敲在他緊繃的神經上。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驚喜地發現壓著的斷木已被挪開,原來,這不是夢。他艱難地撐起身子,隻覺膝蓋異常發沉,好在骨頭沒斷。
他低頭一看,掌心還緊緊攥著那塊金屬殘片,尖銳的邊緣已經割進了皮肉,血早已凝成了暗線。他咬了咬牙,依舊沒有鬆手,心中隱隱覺得這東西或許會成為他們擺脫困境的關鍵。
廟內一片昏黑,微弱的天光從殘缺的屋頂透進來,像是給這黑暗的空間灑下了幾縷希望的光。他環視一圈,心疼地看見蘇婉蜷在牆角,懷裏緊緊抱著李驍。李驍額頭的血跡還未幹,臉色灰白如紙,看上去十分虛弱。李瑤靠在另一側柱邊,雙臂環膝,眼神空茫,仿佛還沉浸在某種巨大的震蕩中,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瑤瑤。”他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
李瑤緩緩抬頭,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隻是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心裏滿是對父親和家人安危的擔憂。
李震一步一步艱難地挪過去,緩緩蹲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她頸側的脈搏。感受到那穩定且不快的跳動,他才鬆了口氣,又把目光投向蘇婉那邊。蘇婉察覺到動靜,抬眼看他,沒說話,隻是把李驍往懷裏又摟緊了些,眼神中滿是擔憂和護犢之情。
“他怎麽樣?”李震焦急地問道。
“額頭撞破了,沒傷到骨頭。”蘇婉聲音低沉,但清晰有力,“血止住了,人還沒醒。”
李震輕輕點頭,目光掃過廟內,心中一陣悲涼。四具屍體橫在神像前,衣衫破爛不堪,身上布滿了刀傷,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生前的悲慘遭遇。他慢慢走過去,蹲下,伸手翻看其中一具屍體的腰間——一塊銅牌,上麵刻著“青牛縣李記”。他又看了看另三人,腰牌都是一樣的。他伸手去取,卻發現銅牌已鏽死在布帶上,怎麽也取不下來。
其中一人右手緊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費力地掰開,隻見掌心是一塊樹皮,邊緣有被啃過的痕跡,斷口十分整齊。他好奇地捏起樹皮,湊近仔細看,發現背麵有細小的劃痕,像是用指甲刻的字,但被血汙糊住了,根本辨不清。他心中不禁猜測,這樹皮上的字或許是解開當前困境的重要線索。
他無奈地放下樹皮,站起身,走到李瑤身邊,把金屬殘片遞過去,關切地說:“你看看這個。”
李瑤接過,指尖輕輕撫過刻字。她呼吸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千機分支……初代核心構件?”她抬頭看向李震,疑惑地說,“這名字……像係統模塊。”
“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東西。”李震皺著眉頭說道,“但它現在在我們身上。”
李瑤盯著殘片,忽然神情有些緊張地說:“爸,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什麽。”
“什麽?”李震急切地問道,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不是畫麵,是數據流。像代碼在跑,但我根本看不懂。隻記得最後跳出一行字——‘血脈綁定,校驗中’。”李瑤心有餘悸地說。
李震沉默了片刻,緩緩閉上眼,試著在腦海中勾勒那個半透明界麵。然而,沒有任何回應。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東西在體內深處蠢蠢欲動,像沉睡的機括,隻差一道指令就能被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摸出手機。屏幕已經裂了,電量隻剩下7。信號格空空如也,但桌麵多了一個圖標——黑色匣形,纏龍紋,中央一個“李”字,紅得刺眼,仿佛在警告著什麽。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點開,心裏清楚,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確保家人的安全。
他起身,走到神像後,撥開碎瓦,發現半截斷箭,鐵簇已鈍,木杆裂開。他撿起,握在手裏,雖然分量不重,但至少能當武器,給他一些安全感。
外頭風聲漸緊,如同野獸的咆哮,遠處傳來狼嚎,讓人毛骨悚然,近處溪水潺潺流動,卻也無法掩蓋這緊張的氛圍。他側耳傾聽,廟外沒有腳步聲,但也不敢確定是否安全,心中充滿了警惕。
他走回李瑤身邊,神情嚴肅地說:“現在,聽我說。我們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原主一家被殺,我們占了他們的身體。我們得活下去,等弄清係統怎麽用。”
李瑤堅定地點點頭,手指捏著那塊樹皮,冷靜地說:“他們不是餓死的。這樹皮……有人嚐過毒。”
“你怎麽知道?”李震好奇地問道。
“咬痕在邊緣,不是為了吃,是為了試反應。而且……”她頓了頓,皺著鼻子說,“他嘴裏有苦味殘留,我聞到了。”
李震眼神一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李驍喉嚨裏滾出一聲悶哼,眼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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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立刻俯身,焦急地說:“驍兒?”
李驍緩緩睜眼,視線模糊,掙紮著想坐起來。李震連忙按住他肩膀,輕聲說:“別動,頭傷了。”
“誰……”他聲音嘶啞,虛弱地問道,“我們在哪?”
“破廟。”李震溫和地說,“你撞傷了,剛醒。”
李驍喘了兩口氣,忽然抬手摸後頸,眉頭一皺。蘇婉注意到,伸手去查看。那裏有一道舊疤,形狀不規則,邊緣微微凸起,像鱗片疊壓。
“這傷……以前就有?”她擔憂地問。
李驍搖頭,迷茫地說:“不知道。從小就有。”
蘇婉沒再問,但手指在那疤痕上停了片刻,心中總覺得這痕跡不尋常,不像是摔傷或燙傷,更像是隱藏著某種秘密。
外頭風聲忽止,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讓人感覺有些壓抑。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絲寂靜都像一把重錘,敲打著眾人緊繃的神經。
李震猛地抬頭,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沒有風,但廟門殘框外,樹影晃了一下,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們。
他立刻壓低聲音,緊張地說:“別出聲。”
三人立刻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幾息之後,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踩在濕土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不止一人,聽聲音來者不善。
李震迅速起身,抓起斷箭,對蘇婉比了個手勢——抱緊李驍。又對李瑤做了個“貼牆”的動作。李瑤會意,扶著牆小心翼翼地挪到神像後方,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蘇婉也抱著李驍,蜷身躲進陰影裏,心跳得厲害,雙手不自覺地抱緊李驍,仿佛這樣就能給他更多的保護。
李震最後一個進去,將碎布扯下一塊,蓋在四人身上。他透過縫隙往外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讓他的神經緊繃到極點。
三人走進廟內,披蓑戴笠,手持長刀,刀光在微弱的天光下閃爍著寒光。為首一人踢了踢屍體,罵道:“媽的,早該死絕了,還躲這兒。”
另一人翻了翻屍身,扯下腰牌看了看:“李記的,沒錯。”
第三人蹲下,掰開死者嘴:“沒吃東西,餓了幾天了。”
“張爺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為首那人環視一圈,惡狠狠地說,“搜,別漏了角落。”
三人開始走動,刀尖挑開碎瓦,踢翻殘柱,發出刺耳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們的心上。
李震屏住呼吸,手握斷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能感覺到金屬殘片在掌心發燙,越來越熱,像是被什麽激活了。耳邊忽然響起一絲低語,極輕,卻清晰——
“……血脈未絕……容器已承……”
他強忍著內心的驚訝,沒動,也沒出聲,生怕暴露了自己,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
搜查的人走到神像前,停下。其中一人盯著陰影處,眯眼:“這兒好像有人?”
李震緩緩抬起斷箭,目光堅定地對準來人咽喉,心中暗暗盤算著對策,如果對方真的發現了他們,他會拚盡全力保護家人。
那人往前一步,刀尖挑向遮布,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蘇婉忽然輕咳兩聲,聲音不大,但在寂靜中格外明顯。
那人立刻轉身:“那邊!”
三人立刻朝蘇婉方向走去,腳步急促。
李震沒鬆手,但沒出擊。對方三人,刀在手,貿然動手必死,他隻能等待時機,心中祈禱著這隻是虛驚一場。
搜查持續了十幾息,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那人用刀背敲了敲柱子,啐了一口:“媽的,風聲。”
三人又轉了一圈,終於朝廟門走去。
“走吧,人都死了,血都幹了。”
“張爺要是問起……”
“就說燒了。”
腳步聲漸遠,最終消失在林間,仿佛一場噩夢終於結束了。
李震依舊沒動,等了整整一炷香時間,才緩緩鬆開手。斷箭尖端微微顫抖,可見他剛才有多緊張。
他掀開布,先看李驍。李驍睜著眼,冷汗浸透後背,臉上滿是驚恐。李瑤靠在蘇婉肩上,臉色發青,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蘇婉輕輕拍著李驍的背,自己的手也在抖,顯然也是心有餘悸。
“走了。”李震輕聲說。
沒人回應,大家都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中。
他知道,剛才那一瞬,所有人都在賭命,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他低頭看掌心,金屬殘片依舊發燙,但低語消失了。他把它收進口袋,又摸了摸手機——圖標還在,紅得刺眼,仿佛在提醒著他們,危險還未真正過去。
他站起身,走到廟門口,望向山林。霧未散,林影重重,仿佛隱藏著無數的危險。他們不能留在這裏,必須盡快離開。
“準備走。”他說,“李驍能走嗎?”
李驍咬牙撐起身子,堅定地說:“能。”
“別硬撐。”李震關切地說,眼神中滿是擔憂。
“我沒。”他站直,雖然晃了下,但沒倒,眼神中透露出堅強。
李震點頭,從屍體上解下一條皮帶,綁在斷箭上,做成簡易長兵。他又撕下一塊布,將金屬殘片裹住,塞進貼身衣袋,仿佛這樣就能保護好這個神秘的東西。
“跟緊我。”他說,“別出聲,別掉隊。”
四人一前一後,踏出破廟。
泥地濕滑,腳印很快會被雨水抹去,仿佛他們來過的痕跡也會被這無情的世界輕易抹去。李震走在最前,斷箭橫握,眼睛警惕地掃過每一片樹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李瑤扶著李驍,蘇婉斷後,一手攥著急救包,一手抓著一塊碎磚,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山風再起,吹動殘廟簷角的鐵鈴,發出一聲鈍響,仿佛是這個世界對他們的最後警告。
李震腳步一頓,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身後,李瑤忽然停下,低頭看手中那塊樹皮。她剛才沒來得及扔掉。此刻,樹皮背麵的刻痕在月光下顯出半行字——
“井水有毒,勿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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