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走私船隊現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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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梆聲剛過,藥廬牆根下那截燒焦的引信已被裹進油紙,送入暗衛手中。李毅站在巷口,未點燈,隻憑指尖摩挲紙包的棱角,辨出內裏藏了一粒鐵屑。他不動聲色將紙包收入懷中,轉身步入夜色,腳步輕得像踩在冰麵。
三日後,青葦灘的蘆葦蕩深處,二十名暗衛已潛伏兩晝夜。他們扮作漁戶,船底壓著鐵錨與鉤索,網中空無一魚。李毅蹲在船頭,手中捏著半張炭化的紙片,正是從陳六交接的木匣夾層中取出。火漆燒灼過的字跡殘缺不全,唯“龍門渡”“三更”“火把三搖”幾字尚可辨認。他將紙片浸入鹽水,墨痕微微泛出,確認無疑。
夜半,江麵霧起。三艘寬體貨船順流而下,帆影低垂,船頭無燈。至渡口百步,忽有火把自岸上三起三落。船隊減速,一艘小艇離主船靠岸,一人躍下,與接頭者低語數句。李毅抬手,暗衛無聲散開,鉤索搭上船舷,鐵爪扣入木縫。
突襲在交接完成刹那發動。暗衛攀繩登船,刀未出鞘,隻以短匕製喉。押運頭目剛抽出腰刀,已被按倒在甲板,嘴被布團塞死。主船艙門緊閉,李毅親自踹開,屋內燭火搖曳,一名中年男子正焚燒文書,見門破,立即將火折子按向火藥箱。
李毅飛身撲上,一腳踢翻火盆,順勢擒住其臂。那人反手拔匕刺來,刀尖擦過李毅肩甲。兩人搏鬥數息,終被後續暗衛合力製伏。男子咬破藏於齒間的毒囊,喉間湧出黑血,倒地前隻擠出一句:“平西王……不會……”
李毅未追問他,隻命人搜艙。
第一艘船滿載麻袋,拆開查驗,皆為粗鹽。第二艘艙底壓著鐵錠,成色暗沉,非軍用製式。第三艘最為寬大,艙門以鐵鏈鎖死,撬開後,一股硝石與幹草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箱體堆疊至頂,每箱刻有“並州工坊”字樣,封泥卻非官印,而是私戳“火字令”。
李毅親自開箱,火藥色澤灰暗,顆粒粗劣。他取樣裝入密封筒,又命人拆解箱底夾層,發現暗格中藏有馬料清單,列明“黑豆三百石,燕麥五百石,專供北境急運”。
他轉身登上甲板,下令徹查船員隨身之物。一名暗衛從船主貼身內衣中搜出半張未燃盡的通關文牒,蓋有“並州都督府”朱印,簽發日期為半月前,目的地為“雁門關外三十裏,接運軍需”。文牒邊緣焦黑,顯然曾試圖焚毀。
李毅將文牒收入懷中,下令將三艘船拖至淺灘,船員分開關押,嚴禁互通。天未亮,快馬已攜密報出發,直奔寧遠堡。
李驍接到消息時,正巡查城防。他接過密報,掃過“黑豆三百石”“火字令”等字,眉頭驟緊。隨即帶親衛趕往青葦灘。
船隊已被拖至蘆葦蕩深處的隱蔽水灣。李驍登船,直入第三艙,蹲身查看火藥箱。他伸手探入夾層,摸出一張折疊的羊皮圖,展開後為黃河支流圖,標注多處淺灘與渡口,其中“青葦灘”被朱筆圈出,旁注“三更交接,速離”。
他收起圖,走向船尾馬廄。三十餘匹戰馬被關在隔欄內,毛色油亮,筋骨強健。他逐一查驗,發現每匹馬左臀皆烙有印記——雙狼環繞一柄彎刀,紋路清晰,深及皮下。
“這是黑帳部的標記。”李驍低聲說,“北蠻三大主力之一,鐵木真去年才收服的部族。”
隨行軍醫上前驗馬齡,報稱:“皆在三歲上下,正值壯年,未負重勞作,應為戰騎專用。”
李驍命人將所有馬匹登記造冊,又命親衛徹查船上日用雜物。在一名押運者行李中,搜出一封未寄出的家書,信中提及“此行若成,家中可遷居雁門,得田五十畝”,落款為“並州工坊匠戶張七”。
證據鏈已成。
消息傳回寧遠堡時,李震正在校場查看新兵操練。他接過密報,未立即拆看,隻將其壓在掌心,緩步走入軍帳。燭光下,他逐字讀完,目光停在“雙狼環首紋”三字上,久久未動。
片刻後,他召李驍、李瑤、李毅入帳。
李瑤先至,接過密報迅速瀏覽,指尖在“火字令”與“黑豆三百石”間來回移動。她抬頭:“火藥劣質,卻用軍標箱體,是故意暴露?還是……來不及換?”
李驍道:“絕非暴露。他們本可走陸路,偏選水道夜行,說明怕人查。用劣藥,或許是工坊被我們上次截獲後,倉促趕製。”
李毅立於帳角,聲音低沉:“船主臨死前那句話,不是求饒,是示威。他們不怕我們知道。”
李震終於開口:“怕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動手——糧倉、醫館、火藥、戰馬,一步步在斷我根基。現在,連北蠻都牽進來了。”
他站起身,走到沙盤前,手指點向北境:“鐵木真統合各部,已有南下之勢。平西王送戰馬過去,不是為了賣,是為了結盟。一旦蠻軍南下,他便裏應外合。”
帳內一時寂靜。
李瑤問:“上報朝廷?”
“不可。”李震搖頭,“此刻上報,平西王必反咬我們私扣軍需,且無確證能指其通敵。朝廷昏聵,反倒可能將戰馬歸還,助其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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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驍沉聲:“那就毀了這批馬,斷他後路。”
“也不行。”李震目光微閃,“毀了,他再送一批。我們要的,不是斷一次貨,是斷他的路。”
他停頓片刻,緩緩道:“這批馬,一匹都不能動。”
李瑤眼神一動,似有所悟。
李震繼續:“明日,你命工坊趕製一批新鞍具,刻上‘李氏監製’字樣,再備足馬料,裝車隨行。李驍,你親自帶隊,護送這批戰馬北上,至邊關三十裏外停下。”
李驍皺眉:“送去?”
“送去。”李震聲音平靜,“你放出消息——這批馬,原是平西王贈予鐵木真的厚禮,途中被我們截獲。念其為中原良駒,不忍毀之,特送還北境,以示誠意。”
李瑤立刻明白:“鐵木真若信,必怒平西王欺他;若不信,也會疑其藏私。無論信與不信,二人之間,已生裂痕。”
李毅補充:“且鐵木真若收馬,等於公開受我饋贈,將來南下,便不能再輕易與平西王聯手。”
李震點頭:“我們要的,就是這一步——讓他們互相猜忌。等他們自相消耗,我們再動。”
李驍沉吟片刻,領命:“我即刻準備。”
李瑤卻問:“若平西王得知消息,提前派人攔截,或反向傳謠,稱我們嫁禍於他?”
“他若攔截,便是坐實通敵。”李震冷笑,“至於傳謠……謠言止於實證。這批馬的烙印、火藥的私印、通關文牒的火字令,三者皆在我們手中。隻要鐵木真見過烙印,他就不可能全信平西王。”
他轉身取出乾坤萬象匣,從中抽出一卷帛書,攤開為北境部族分布圖,指尖點向黑帳部所在:“鐵木真最忌下屬不忠。平西王送馬給黑帳部,卻不經他手,等於繞過他的權威。這一禮,送得越‘誠’,他越疑。”
李驍不再多言,轉身出帳。
李瑤整理文書,低聲問:“消息何時放?”
“就在李驍離城時。”李震道,“讓百姓都知道,李氏不奪民財,連敵人的戰馬,都願送還外邦,隻為免生戰禍。”
李瑤點頭,提筆擬令。
李毅始終未語,直至眾人散去,他才上前一步:“船主屍體,如何處置?”
“焚化。”李震說,“骨灰撒入黃河。他死前那句話,記入密檔,但不得外傳。”
“是。”李毅收令欲退。
“等等。”李震叫住他,“你派人在並州到青葦灘的路上,再設三處暗哨。若再有類似木匣傳遞,立即截下,但不要驚動送信人。”
李毅頷首,身影隱入帳外夜色。
次日清晨,城門未開,車隊已列於外。百餘匹戰馬披新鞍,馬鬃係紅綢,料袋飽滿,蹄下墊軟布,以防傷路。李驍一身輕甲,立於車前,手按刀柄,目視北方。
城樓之上,李震獨立欄邊,望著車隊緩緩啟動。馬蹄踏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戰鼓的前奏。
車隊行至十裏亭,忽有快馬自西而來, rider滾鞍下馬,呈上一紙密函。李驍拆看,神色微變。
函中僅八字:“船底夾層,另有密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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