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昔日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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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官兵凝眉掃視了他們這一群人一眼,雖對他的說辭還未全信,但是態度也不像剛才那樣好似下一瞬就要給他們就地正法了。
    “既是如此,為何遮住臉麵,鬼鬼祟祟?”
    “回官爺話,我們做此打扮是因為之前聽過一位大夫說的,遮住口鼻可以防止染上瘟疫,雖不知道這話真假,可小人惜命,想著好歹也是個法子,便試上一試。”陳大金恭聲答道。
    一眾士兵皆是一驚,城內的大夫從未有人提起過還可以如此防止染上瘟疫。
    對方所說的話真假未知,但隻看這通身的氣派,確實不像是尋常百姓。
    為首的官兵此時對陳大金的話已經信了幾分。
    “天山縣?可是同州那個天山縣?”他看向陳大金問道。
    天山縣之所以叫天山縣那是有緣故的,聽聞是前朝皇帝找術士算過,天山縣內最高的那座山乃是可以通往神仙居住地的天山,特命人去修了祭祀台,還親自前往過天山縣去祭祀。
    但前朝的那位皇帝在祭祀完卻遭遇刺殺,那術士也被調查出來乃是叛賊,皇帝傷了根本,沒活幾年便駕崩了。
    自此原本的福地也變成了晦氣之地,天山縣便一直沒有發展起來,但是天山縣的這個名字卻保留了下來。
    並且還算有些名聲,所以哪怕相隔那麽遠,這個為首的士兵也知道這麽個地方。
    “正是,我家主人乃是興平二十六年的舉人,與張縣丞乃是同年。”說到了謝元義,陳大金的背都挺直了一些。
    聽到此話後,為首的官兵抬手示意,讓大家把刀劍都收了起來。
    張縣丞便是興平二十六年的舉人出身,此事不算什麽秘密,可他是興平三十年才走通了門路來青陽縣做的縣丞,不是官府的人是絕對不會知曉此事的。
    而且他們還是逃難而來的災民。
    至此,他對陳大金的話已經信了八成,至於剩下那兩成還要去稟報了張大人之後再說。
    他態度好了不少,對著陳大金抱了下拳:“既是如此,便請您和......”
    他看向站在陳大金身邊的謝知簡,這孩子雖然衣著寒酸,但周身自帶清貴之氣,看著不像普通孩子,應該就是那位被托孤的小公子了吧?
    至於田家一眾人,從頭到尾他都沒看到眼裏。
    剛剛拔刀之時全都被嚇的後退了幾步,這會兒還驚魂未定,隻有那個背著弓箭的男人稍微鎮定一點,但也不像這主仆二人這般鎮定。
    “這是我家小公子。”陳大金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唇角含笑,態度好的很:“便請您與小公子稍等一會兒了。”
    “劉二,帶這位大管事與小公子一行人去城牆旁的營帳稍作休息,好生伺候著!”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下屬吩咐道。
    遂又繼續看向陳大金笑著說道:“馬上就要到放粥的時間了,人多眼雜不太方便,還請您跟他走一趟,我很快就回來。”
    話音剛落,那個叫劉二的官兵便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伸手示意。
    態度雖好,但是不去也得去。
    在未驗明身份之前,這些人可出不了此地。
    “有勞了。”陳大金早有預料,拱手作揖,從善如流。
    “對了,您這邊可有什麽物件兒能呈上去的,這樣若是張大人問起的話,我也好有個交代。”
    陳大金剛準備動腳,便聽到他又開口問道,語氣還是如之前一般溫和,全然不見剛開始那般的狠厲。
    “物件......”陳大金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
    他們現在全身上下就背著那個背簍,看起來就知道有多寒酸了,就算有什麽好東西也早就遺失了。
    “物件沒有了,不過當年主人與張大人高中之時,小的有幸見過張大人幾次,小人名叫陳大金,您一說他便會知曉了。”
    那官兵點了點頭,這才讓人領著他們一行人往營帳而去。
    因為瘟疫的緣故,城外設立了不少的營帳供大夫們還有雜役休息。
    他看著陳大金一行人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頭兒,那咱們現在就進城?”他身後一個小兵立馬湊上前來,腆著臉問道。
    “你倒是機靈!”官兵沒好氣的拍了他一把。
    然後抬腳往城內的方向走去。
    這可是個大好的立功機會,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至少能靠著這事兒進城了,而且還有那個預防瘟疫的法子在,總能撈點好處來。
    至少把他調到裏頭去,不用在外圍天天跟那些可能已經染上瘟疫的災民打交道也好啊。
    再這麽下去,他怕再沒幾天,他也得染上瘟疫了。
    ..................
    陳大金一行人跟著那個叫劉二的士兵去了一個無人的營帳,也沒啥招待的,把人撂下就走了。
    田家人一路恍惚的跟著過來,直到此刻才算是緩過神來。
    他們是真沒想到陳大金居然還留了這麽一手,一開始他們以為謝知簡是陳大金的兒子,平安是他的女兒。
    後來一路同行,聽到過謝知簡叫陳大金叫叔也沒在意,還是以為是一家人,以為謝知簡是陳大金兄弟的孩子。
    畢竟他們一直知簡知簡的叫,也不知道他具體姓什麽。
    這個誤會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確實是一家人,但卻一個是主一個是仆,謝知簡他爹居然是個舉人啊!
    舉人多稀罕啊,就這麽說吧,他們那小地方,也就縣城裏有個舉人,那可是縣裏數一數二的大戶,連官府都得給幾分麵子的。
    而且已經好些年都沒出過舉人了。
    田家人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謝知簡的目光就比之前不一樣了,多了幾分恭敬。
    “對不住,這事兒之前也不好說,瞞了你們這麽久。”陳大金看向他們歉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