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惡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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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春麗聽她抱怨完了後,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前你姥姥說,這女子嫁人就是等於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沒得選,第二次若是再不好好選,那就是要苦了一輩子了。”
“你劉嬸嬸或許是自己沒選好,或許是她爹娘沒給她選好,但如今孩子都三個了,說起和離又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人言如虎,這次的事情原本隻是那些人胡說八道,可今日她丈夫鬧了那麽一出後,反而做實了她真的不檢點了。”
“哪怕她其實是為了家裏來賺錢,是正正經經的,可現在也變成理虧的那方了,她說不了和離,反而那男人能說休妻了,日後日日都要壓她一頭了。”
“那就沒辦法了嗎?明明就不是她的錯,憑什麽啊?”方桃替她委屈。
“人要是能豁得出去,那就總能有辦法,若是豁不出去,那就處處沒辦法。”劉春麗說道。
“劉嬸嬸不會被休的。”
一直沒說話的方梨開口說道。
方桃和劉春麗都看向了她。
方梨隻仰著頭,狀似無意的說道:“二姐你不是說他們家連地都沒有嘛,這要是沒了劉嬸嬸,他也娶不了呀,剛子哥想娶個媳婦都要那麽多的錢呢!”
“對啊,他窮成那樣了,要是把劉嬸嬸給休了,他上哪再去討媳婦去?”方桃豁然開朗,原本對劉氏會被休的擔憂也消散了去。
劉春麗看著小女兒頭上的兩個粉色蝴蝶結笑了笑,這孩子總是能從一堆彎彎繞繞裏一下子就看出問題的本質來。
劉氏的丈夫不會休妻,哪怕他心裏有再多的屈辱,真的懷疑了劉氏,都不會走這一步的。
因為窮,不僅窮還要養三個孩子。
休了這個妻子,他一個人沒那個本事養活三個孩子和他自己,再娶一個媳婦來。
所以她說隻要能豁得出去,劉氏能看出她丈夫的虛張聲勢,那便能拿捏的住他。
日子是自己過的,外人的風言風語說的再多,終有一日也會消散,是最不緊要的。
就是不知道劉氏是不是那個能豁得出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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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是一路被她丈夫揪著頭發,撕扯回了家的。
頭發掉了一大把,衣裳髒了,鞋子掉了一隻,臉上都是淚痕,整個人看著狼狽極了。
以前她是村裏數得著被人誇的愛幹淨的媳婦,出門總是把自個和孩子們還有丈夫都拾掇的很是齊整幹淨。
當初謝家找奶娘,村裏也還是有其她人剛生了孩子可以做這活的,可最終要了她,就是因為她做事利索又整潔。
可今日她的臉,她嫁到這個村子十來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都被一次性的毀了個幹淨。
她神智有些恍惚的癱軟在炕上,看著大女兒和兒子被趕了出去,還在繈褓中的小女兒扯著嗓子嗷嗷大哭,她的丈夫還在那罵著,說要休了她。
一聲比一聲難聽,一聲比一聲刺耳,那些極具侮辱性的話語也不知道是怎麽說出口的。
來自這個與她同床共枕十年了的枕邊人。
跟陳大金傳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是五六天之前就有的,她解釋過了,剛開始男人還說相信她,後麵卻臉色越來越難看,話也越來越難聽。
可她跟謝家簽了一年的長契的,提前毀約的話,要賠她兩個月做活的工錢。
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之前她掙來的那些錢都花的差不多了,沒剩下多少,真要賠的話,她賠不起。
不過陳大金也聽說了那些話後,也體諒她的難處,跟她說了再給他一點時間,做完這個月,他會重新找人來照看平安。
平安那孩子很乖,除了身子弱了點外,其實是個不怎麽折騰人的孩子,她抱著養了幾個月,對她很是喜歡也憐惜。
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她其實是不想離開的。
可是沒辦法。
人的嘴怎麽就能毒到這種程度呢?
輕飄飄的,出嘴的話卻是要人命的。
今兒這男人也不知道又是聽到了什麽,居然找到了雲水村去,要不是他隻敢在窩裏橫,不敢招惹謝家這個有靠山的,怕是要直接找上門撕扯了。
“你聾了?!”男人見她一直不應聲,隻低著頭靠在那兒,跟魂兒丟了似的,不耐煩的踢了她腿一腳。
很痛。
劉氏有了反應,她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通紅卻死寂的雙眼,定定的看著男人:“不是要休了我嗎?休啊,你去寫休書。”
說完她冷笑了一聲:“差點忘了,你根本就不識字的,那就去找人寫了休書來給我吧。”
“不是嫌我丟你人嗎?那就休吧。”
她話說的格外的平靜,遠沒有了在雲水村時剛見到他時那股恐懼,也沒有再祈求他了。
男人震驚的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枕邊人。
反應過來後卻是大怒,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惡狠狠的說道:“想讓老子成全你跟那狗雜種,讓你們一對奸夫淫婦混在一起?門都沒有!”
“你想讓老子休了你,老子偏就不休了!”
劉氏痛的一雙眼都快成了血色,卻強壓著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你壓根就是不敢休。”
“你們三兄弟,就你生的最瘦小,幹活也不行,就是租了地,一年種出來的糧食都沒人家種得多。”
“要不是我到處尋摸著一些零散的活計補貼家用,還做著地裏的活,這個家裏你養得活誰?!”
可能是失望到極致,以前一直壓在心裏的話,便一股腦的全部倒出來了。
“你就是個孬種!懦夫!打女人算什麽本事?”
“當年要不是我爹好賭成性,把家裏敗了,我怎麽會嫁給你這樣的人?我呸!”
在劉氏說這些話的時候,男人氣的渾身都在顫抖,內心那些最不願意承認的全被一股腦的翻了出來,狠狠的刺痛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隻一個勁的手腳並用的對劉氏拳腳交加。
但劉氏再痛,那些話還是沒有停下。
被踢到角落的時候,劉氏摸到了牆角放著的一個醃菜壇子,伸手抓住,不管不顧的狠狠砸在了男人的腦袋上。
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室內沒了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