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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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吃過早飯後,方澄和方式穀分別先去上工和上學。
    劉春麗才帶著兩個女兒往衙門而去。
    等三人走到的時候,衙門外的公布板外圍已經有一些人在那駐足圍觀了。
    方梨仗著人小,擠到了最前麵去仰著腦袋看。
    果然上麵已經貼了一張新的告示了,上麵寫著付金貴五人所犯的罪行,以及對他們的處置。
    “主犯付金貴、付金財二人判處絞刑,從犯李穀、李豐、王癩子三人杖六十,處以黥刑,流放至連州。”旁邊一個穿著長袍,看著像是讀書人的模樣的男子把上麵的信息給念了出來。
    “嘶,咱們縣近兩年都沒有判過這麽重的了吧?”
    “確實,上一個判了絞刑的,還是兩年前那個轟動一時的殺人案,因為起了口舌之爭,失手殺人。”
    “這偷盜財物至兩百多兩,還入室持刀傷人,按照律法,是該判這麽重的,縣令大人乃是秉公處理的。”
    “就該這麽懲戒這些目無王法的賊子,以儆效尤才是!不然那些個其他賊子有樣學樣,也去偷盜別人的財物,還傷人,這得亂成什麽樣?”
    “沒錯,此等賊子,實在活該!”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連州是何地?”有人問道。
    “連州都不知道?連州有我朝最大的鐵礦,近年來流放過去的罪人,都是去挖礦的。這下了鐵礦,九死一生,這命啊也算是搭進去了。”
    “那這麽比起來,至少絞刑還有個痛快。”
    “也不能這麽說,九死一生那不還有一生的嘛,好死不如賴活著,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是能保住性命的。”
    周邊眾人聞聽此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啊!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子,你冤枉啊!”
    人群之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聽著周遭眾人說的話,忍不住哀嚎一聲,軟倒在地。
    在她身邊的站著的兩個男人連忙一左一右伸手扶住了她。
    方梨聞聲看去,皺了皺眉頭,認了出來。
    之前在鄭家喜宴時她見過那老婦人,正是付家兄弟倆的娘。
    付家四兄弟,各個家裏孩子都一堆,人丁興旺。
    付家家裏的條件在村裏也算不錯的,上次見時,她還跟鄭老太暗暗別苗頭,兩人互相攀比,看著很是精神的模樣。
    今日再見,整個人看著好像更老了,背都佝僂了幾分。
    方梨剛看過去,付家人跟著也發現了她們。
    付老太一雙老眼掃視過來,看到劉春麗的時候,好似突然就有了精神,一邊擠著人群過來一邊叫罵:
    “劉氏,你這毒婦,你汙蔑我兒,你不得好死!”
    “你們一家子都不得好死,定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周邊人聽她罵的怨毒,下意識就讓開了身子,讓她衝到了劉春麗的麵前來。
    她揮舞著雙臂就要上前打人。
    劉春麗不閃不避,冷冷的看著她:“你盡管打,你兒子剛下了大牢,你要是想陪他們,就盡管動手!”
    “我行得正坐的端,坦坦蕩蕩,真正會不得好死的隻有你那兩個入室偷盜傷人,目無王法,心如蛇蠍的兒子!”
    周邊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這老婦是誰,沒想到還看到當事人了,一下子吃瓜熱情高漲,全都在那不敢退去。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娘,就能教出什麽樣的兒子啊,這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就敢在縣衙門前動手了。”
    “可不是嘛,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周邊人忍不住唾了一口,譏諷的看著那母子三人。
    付金順這才跟剛反應過來似的,上前拉住了母親:“娘,您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啊?你兩個弟弟被判了絞刑啊!絞刑,命都沒了!”付老太拍著大腿,痛哭流涕,卻沒再叫喊著上前打人了。
    “我兒冤枉啊,冤枉啊!他們一定是冤枉的!”
    “這就在縣衙門口,你們若是覺得縣令大人判了冤假錯案,覺得有冤屈,大可上衙門裏去喊冤去。”劉春麗伸手一指,好心提醒。
    “就是啊,要是覺得縣令大人判錯了,就上衙門裏去告狀啊,在這哭什麽?”
    “我看是不敢去吧,這麽大的案子,大人怎麽會判錯?”
    “趙大人可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
    周邊的圍觀群眾跟著拱火。
    付老太通紅的雙眼,心虛的躲閃了一下。
    兩個兒子夥同另外三人去方家偷盜一事她是知道的,家裏人都知道。
    而以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若是驚動了人,會出手傷人也是正常的。
    因此她雖然叫喊的聲音大,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底氣。
    付金貴和付金財兩人都已經下了大牢了,還是死囚犯,家裏人想去看都找不到門路去看一眼。
    付金順與付金和兄弟倆對視了一眼,緊緊的拉住了老娘。
    付金順扯出一個笑來,看向劉春麗說道:“劉娘子別見怪,我娘突然聽到了兩個弟弟的事,驚嚇過度,這才說了這些話。”
    “是我那兩個弟弟對不住你們,因為聽了那李家兄弟的挑唆,這才釀成了大錯。我自知不管我說什麽都是無法彌補的,但還是想當麵跟你道個歉。”
    他拱手彎腰,認真的作了個揖。
    劉春麗側了側身,避開了他的行禮。
    道歉?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並無感受到他半分歉意。
    隻覺得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後背發寒。
    “你還跟她道歉?道什麽歉?就是這個毒婦害得你兩個弟弟沒了性命啊!老大,那是你親兄弟啊!”付老太淚流滿麵,用力的拍打著大兒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