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才為什麽要問她找不找他？
    耍她很好玩麽？
    祝雲朝這人立刻識時務為俊傑，反應極快，扭頭便道，“衛蘊，還是你教我。”
    東方暮：“衛蘊，你敢！”
    衛蘊：“……”
    他是他們倆玩弄的一環麽？
    衛蘊拱手，“看到夫人無恙，屬下就放心了，屬下還有事，屬下先行一步。”
    連連幾句話，不帶斷氣地說完，接著，頭也不回。
    “誒，衛蘊……衛太醫……”
    祝雲朝聲聲挽留，還是沒能挽留住他義無反顧的背影。
    衛蘊人走了，就留下祝雲朝，一回頭，看到東方暮，那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東方暮皺了皺眉，指尖也一緊。
    跟衛蘊便嬉皮笑臉的，一同他說話，就沒有個好臉色。
    好歹……
    好歹他們也曾有過肌膚之親。
    祝雲朝氣鼓鼓，沒了好臉色，在和他一桌之隔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不想教我，為什麽也不讓衛蘊教我？”
    東方暮不看她，冷淡道，“說服我。”
    這三個字和霸總文裏老套狗血的“取悅我”有什麽區別？
    不就是想讓她屈服嗎？
    祝雲朝睨著他。
    美得你！
    我才不會撒嬌，向你求饒。
    祝雲朝手肘撐在上好玄木做成的紅色桌麵上，身姿傾盡，“你心不心疼你的兩個子嗣？”
    “……”
    見東方暮沉默，祝雲朝趁勝追擊，“既然如此，我得學，我得有自保能力。你護得了我一時，卻護不了我一世。自身強大，這樣我才可以保護好兩魔胎。”
    說話間，祝雲朝目光流轉。
    東方暮果然是愛屋及烏。
    這會兒已經隱隱有些破功的跡象了。
    之前不肯教她，喲謔，現在為了孩子，卻似乎要鬆口了。
    果然，東方暮開口便道，“你是偽靈根，學什麽都不容易，你想學什麽係別法術？”
    祝雲朝：“……”
    他還沒教呢，她就看得出來了，他自己雖然厲害，卻不是個好師父。
    還沒教，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
    祝雲朝立時站了起來，“我還是去找衛蘊。”
    學霸教學渣，未必效果最好。
    話音剛落，袖子被人扯住，她一時沒站穩，人向後栽去。
    天旋地轉間，視線倉促。
    腰間忽而傳來一股溫熱穩重的力道，跟著，她便又往前栽去。
    東方暮大掌緊緊攬住她的纖腰，掌心的柔軟，讓他俊美無波的容顏微微化開一絲裂痕。
    四目相對，她仰望著東方暮，雙手揪住他胸口的布料，硬邦邦之餘，又帶著肌肉肌理的韌性。
    寬鬆的黑金外袍，不足以遮擋住這其中的春色。
    他的薄唇不過咫尺之隔。
    唇形完美。
    少年帝王，五官輪廓無一處不完美。
    年輕，英俊，多金，健壯。
    琥珀色的瞳仁裏倒映著她。
    視線膠著，兩人逐漸傾近，不受控製——
    砰砰砰。
    靜謐的空間內唯能聽見兩人的心跳聲。
    一切仿佛順理成章，身隨心動。
    突然，
    “嘔——”
    東方暮輕推開祝雲朝，側身。
    祝雲朝怔了一下，探出身子，瞧著。
    他這是孕吐啊？
    還是因為不喜歡她，而犯惡心了？
    祝雲朝迷糊了。
    那心裏跟貓爪子撓似的，七上八下。
    “尊上……”
    東方暮臉色蒼白，這一次孕吐比之前都更來勢洶洶，他壓根說不出話來。
    該死的，這孕吐到底要吐到什麽時候？
    剛才他差一點就要……
    想到剛才那一幕，他心裏竟然有些酸麻。
    他方才前進了一步，她也似是往前傾了傾，隻是很小幅度的，難道……
    想到這一幕，為什麽胸中居然泛濫著如此奇妙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似是被螞蟻咬了，又似是被蜜糖澆灌。
    東方暮好不容易穩住自己，正色，“你要學什麽係別？”
    祝雲朝也收回如小鹿撞的心思，還是搞事業重要。
    她想了想，“火係吧。”
    最初，她就是開始的火係，從小火苗開始，到現在煉氣期第六層了，練得最多的也是火係。
    她是偽靈根，與其什麽都學，樣樣不專，倒不如把一個係別學精了。
    走到外邊，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握住她的手腕，掌心如過電般，他強裝淡然道，“先引三縷靈力入指尖，如溪流匯入掌心。”
    祝雲朝頷首，按照他說的去做，氣沉丹田。
    第一次，小小的火焰聚成一團，“啪——”突然熄滅了。
    她本以為東方暮會罵她，她見過他罵玉長老。
    向來運籌帷幄的玉長老被他罵得無法出聲。
    然而沒有，他隻是眉心微蹙，似是隱忍著，很有耐心道，“再來一次。”
    祝雲朝點頭，深吸一口氣，她閉上眼，迅速回想了一下他教她的要領，然後再將靈氣集中於一處。
    一氣嗬成地完成這些，再保持數秒並不停歇。
    她將手中的火球拋出，正好落至不遠處的湖中。
    火焰遇到冰冷的水，居然能不熄滅，炸出“砰”的一聲響。
    “成了！成了！”
    祝雲朝興奮得手舞足蹈，一扭頭便看到了東方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到了晚上，祝雲朝還是睡不著，輾轉反側，回想著他當時看她的目光。
    眸光中帶著微微的炙熱。
    是看著她腹中孩子時父愛的慈祥麽？
    她看像。
    不是，他有病吧！她又不是他的娃。
    祝雲朝深呼吸幾口，夜晚的空氣格外涼靜，讓她清醒。
    等她生下孩子，她就要離開這兒的。
    不行，睡了睡了，要是再不睡，東方暮又得閃現了。
    東方暮蹙眉，在豪華的金色大床，軟枕，熏香之下，亦是睡不著。
    回想著白天的點點滴滴。
    那抹心中微妙的翕動，讓他著迷，卻又讓他驚懼。
    眼前仿佛觸手可得的柔唇，恰似萬年的櫻樹落英繽紛時，微微輕顫，惹人采擷。
    東方暮剛側了個身，察覺到她此刻也是睡不著，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正要過去。
    那動靜又沒了……
    男人頓時皺了皺眉，黑暗中流轉開他的不悅。
    半晌，他還是身影快速閃爍。
    下一秒出現在了那白色的軟塌之上，女子這會兒睡容純真靜謐，長而卷翹的眼睫垂落著。
    東方暮視線不由自主地下滑，落在她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