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玄陰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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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暉大張旗鼓地給蘇煥離做衣裳首飾,請的是盛京城裏有名的女裁縫。
    白芷藏在殘花院外看了半天,跑回晨曦院稟報。
    “說來也奇怪,那些外麵來的裁縫銀匠的,進了殘花院一點事兒都沒有,咱們府中的人進去,指定就出事了。”
    蘇晴暖半躺在床上,心裏其實已經早有預料。
    那天在長公主府的書房裏,她看得清清楚楚,蘇煥離是真的有本事。
    “除此之外呢,還打聽到什麽?”
    白芷欲言又止,蘇晴暖瞪了她一眼,她嚇得忙道:“奴婢還聽到有下人說,二小姐也要辦及笄禮。”
    “什麽?”蘇晴暖又氣又急。
    白芷一咬牙,幹脆全說了。
    “他們說二小姐和您同一天過生辰,理應也要同一天及笄,二小姐之前什麽都沒有,可現在有了長公主的賞賜,也能辦好及笄禮,說不定還能請長公主殿下作為正賓。”
    蘇晴暖手一抖,打翻了手裏的銀碗,還剩半碗的燕窩撒了一床。
    娘為她請的正賓是奉國公老夫人,在盛京中是人人尊敬的老太太,可比起瓊華長公主,這位國公府老夫人還是被壓一頭。
    還有長公主送來的謝禮,蘇煥離足夠辦一場更盛大的及笄禮。
    可憑什麽,憑什麽蘇煥離樣樣要壓她一頭。
    蘇晴暖氣哭了。
    沈氏聽說後,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趕到晨曦院。
    “暖暖,大夫說你的身體要好好養著,你要放寬心,怎麽就哭了呢?”
    “娘!”蘇晴暖趴在沈氏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這是怎麽了?”
    蘇晴暖搖頭不說話,眼淚卻越掉越多。
    沈氏猛地一回頭,瞪向白芷:“你說!”
    白芷跪下來才道:“都是因為二小姐,下人都傳二小姐也要辦及笄禮,還要壓大小姐一頭。”
    蘇晴暖橫了白芷一眼,哽咽道:“白芷,閉嘴,不許說了。”
    白芷不肯閉嘴:“大小姐,奴婢也是心疼您,您在老家吃了這麽多苦,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明明您期待了及笄禮這麽久,臨到頭,卻被橫插一腳,奴婢今天是不吐不快啊。”
    她朝沈氏磕了個頭:“夫人,自從二小姐回來後,大小姐一直過得如履薄冰,生怕又回到從前那爹不疼娘不愛的日子。”
    沈氏憐愛地撫摸蘇晴暖的發絲:“傻孩子,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可是娘的親骨肉啊!”
    “可是,妹妹才是您養育了十二年的人,我才在您膝下陪伴三年,如何與她相比?”
    沈氏差點氣急攻心:“暖暖,你難道這麽不信任娘嗎?”
    “不是,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晴暖拚命搖頭,身體往下一滑,竟在沈氏麵前跪下。
    沈氏一把將她抱住:“快起來,娘不許你亂想,那些事永遠都不會發生。”
    蘇晴暖委委屈屈地站起來。
    白芷卻在這時說道:“夫人,您別怪奴婢多嘴,大小姐如此不安心,還是因為二小姐已經搶走了大小姐許多東西。”
    沈氏眸色一凝:“你沒說錯,她確實搶走了暖暖太多東西,每一樁每一件,該還回來了。”
    蘇博遠這幾日雖依舊忙,夜裏卻有時間回家,今日更是難得,還未到傍晚便回到家。
    一進門,便見沈氏在案桌前寫字。
    “在寫什麽?暖暖及笄的事?”
    蘇博遠走到沈氏身旁,低頭看見紙上的字,眉頭頓時皺起。
    “夫人,你這是寫的什麽東西?”
    墨跡還沒幹,沈氏拿起紙張吹了吹,淡淡地說:“我要給她換個名字,煥離這名字,本就不屬於她。”
    蘇博遠不認同地搖頭:“都十幾年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麽。”
    沈氏依舊平靜道:“蘇厭如何,我覺得這個名字最襯她,棄字也不錯,她本就該被遺棄的,又或者芥字,草芥之人,也合適。”
    “夫人!”蘇博遠的聲音裏難得染上慍色:“你到底怎麽了?”
    沈氏把紙甩在桌上:“她十幾年來搶走暖暖這麽多東西,我讓她還怎麽了,老爺,你知不知道,我一念她的名字就心如刀割,那本該是暖暖的名字!”
    蘇博遠還是搖頭:“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暖暖的命格也已經破了,何必再搞那麽多事?”
    十五年前,沈氏和秋姨娘同一天發動,女子生產本就一隻腳踏進鬼門關,那天又是中元節前夜,蘇博遠心裏不安,連夜派人去幽冥司。
    他原本不過想請幾個鎮邪衛到府中護持,誰知那天,來的人居然是國師靈毓長公主。
    蘇博遠得靈毓長公主指點,才發現那天夜裏的月亮異常地圓,且顏色如血,這居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血月。
    靈毓長公主說,若是孩子生在血月之下的中元節,便是極差的命格。
    一句話嚇壞了蘇博遠,他連忙招呼穩婆催產,勢必要在中元節來臨前讓沈氏把孩子生下來。
    事與願違,沈氏的催產藥灌了好幾碗,卻還是沒躲過,孩子生下來時,已經到了中元節,正好是子時正。
    並且,血月高懸於空中。
    那天夜裏,靈毓長公主抱著沈氏誕下的孩子無奈歎息,說這孩子天生玄陰煞體,是極陰的命格,多半是活不過十二歲的。
    沈氏聽了這話不顧自己的身體,當即給靈毓長公主下跪,求長公主救一救自己的女兒。
    靈毓長公主給孩子打下一道護身的印記,又給孩子取名“煥離。”
    煥火長明,離陰自散。
    臨走時千叮萬囑,孩子十二歲那年將遭遇生死大劫,若是平安度過,這玄陰煞體也就被破了,今後就能如普通人一般生活。
    沈氏千恩萬謝地送走靈毓長公主,一轉頭想起秋姨娘,氣得差點當場血崩。
    沒人管秋姨娘,因此也沒人給她灌催產藥,她疼了一夜,到了太陽初升時才生下孩子,幸運地躲過了陰時,誕下一個健康的女嬰。
    也是因為沈氏當時的情緒過於激動,蘇博遠才會在秋姨娘生產當天,就毫不留情地把她母女二人送上回青州的馬車。
    沈氏回憶起從前,心髒像被一隻大手抓著,疼得她幾乎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