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cilia僵在門口，腰彎得生硬，像台等著最後指令的機器。灰白的眼瞳空茫茫的，隻映著王哲的影子——她身上空姐製服沾著汙痕，帽子歪在一邊，在這過分幹淨、甚至透著詭異的房間裏，紮眼得很。
    蘇婉清喉嚨裏滾出低低的咕嚕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血紅的眼睛死死鎖著Cecilia，爪子微微發顫，下一秒似要撲上去把人撕碎。王哲隔著精神連接，都能清晰摸到那頭幾乎要燒起來的醋意和殺氣。
    博士這“禮物”，果然是塊燙手山芋。
    收下？身邊要多個沒法完全掌控的“助手”，還明擺著帶監視的意思，蘇婉清這反應更是顆定時炸彈。
    不收？等於直接駁了博士的麵子，在這龍潭虎穴裏，誰知道後果會怎樣。
    王哲腦子轉得飛快。他缺力量，缺情報，更得穩住博士。Cecilia控喪屍的本事在某些時候有用，而且看她那樣子，對機場設施應該很熟。
    【觸發勢力介入：接收“禮物”Cecilia】
    【選項A：強勢接納。亮明主導權，先安撫蘇婉清，把Cecilia當工具用，權限卡得死死的。要求：鎮住兩個，平衡好內部。風險：蘇婉清可能更不安，Cecilia說不定藏著別的指令。】
    【選項B：謹慎觀察。表麵收下，不給實質任務，先隔離著摸清她的路數，還有博士到底想幹什麽。要求：耐住性子，看得細。風險：可能浪費她的能力，還容易讓博士起疑。】
    【選項C：嚐試反向控製。用自己的“種子”和契約經驗，試著衝掉或蓋住博士對Cecilia的控製。要求：能精準控“種子”能量，敢賭。風險：十有八九會失敗，還可能觸發博士的防禦，當場翻臉。】
    C選項太冒險，現在跟博士鬧僵就是找死；B選項又太被動。王哲沒猶豫，選了A。他必須拿出掌控力——不止對Cecilia，更是對蘇婉清，對整個隊伍。
    他沒先理Cecilia，轉頭對著蘇婉清，借著精神連接傳過去又穩又安撫的念頭：“她就是個工具，一件能用的武器。你才是我唯一信得過的守護者。我要你幫我盯著她，隻要她有半點對我不利的動作，直接清掉。”
    這話裏的信任和給的監督差事，像給炸毛的貓順了順毛。蘇婉清那股衝勁稍退了些，看了眼王哲，又冷冷剜了Cecilia一眼，哼了一聲，算是勉強認了這安排，但眼裏的警惕半分沒少。
    穩住蘇婉清，王哲才把目光轉回去——Cecilia還保持著鞠躬的姿勢。他走過去，聲音平平靜靜，卻帶著不容打折扣的威嚴：“抬頭。”
    Cecilia照做，直起身，灰白的眼睛空著望向他。
    “我可以留你。”王哲慢慢說，“但在這兒，你隻需要絕對服從一個命令——我的命令。明白嗎？”
    Cecilia僵硬地點頭，聲音斷斷續續：“明、白……您、是……乘、客……我、的……服、務……對、象。”她的邏輯還繞在“服務乘客”的執念裏。
    “很好。”王哲想試試她的服從度，也想探探博士給了她多大權限，“現在告訴我，博士是誰？她在這兒做什麽？那些黑衣服的士兵又是啥？”
    他問的都是最關鍵的問題。
    Cecilia的瞳孔沒半點波動，歪了歪頭，像在翻找什麽信息。幾秒後，依舊是嘶啞的、斷成截的語調：“博、士……是……管、理、者……負、責……觀、察……與……記、錄……衛、兵……是……‘清、潔、工’……負、責……維、持……秩、序……清、除……威、脅。”
    管理者？清潔工？說得模模糊糊，但跟她之前的表現對得上。看樣子她隻知道最表麵的用途，要麽是不懂更深的目的，要麽就是……被限製了不能說。
    “維持秩序？清哪些威脅？”王哲追問。
    “未、經……許、可……試、圖……接、近……或、離、開……的……生、命、體……”Cecilia答著，灰白的眼睛掃過王哲和他身後的人——意思很清楚，他們現在算“被允許的”，但隻要敢試著離開，或是碰核心的東西，就會變成“威脅”。
    王哲心裏一沉。這印證了他的猜測：這兒就是個封閉的觀察場。
    “你能控外麵的喪屍吧？能不能讓它們離開這片區域，或者……去打那些‘清潔工’？”王哲換了個角度，想測測她的能力邊界，還有她對博士的忠心。
    Cecilia慢慢搖頭，動作還是僵的：“它、們……維、持……機、場……表、麵……秩、序……無、法……幹、涉……‘清、潔、工’……職、責……”她把界限劃得很清——她的權限隻到“表麵”，碰不到博士的核心力量。
    王哲心裏大概有數了：Cecilia是個好用的工具，但有範圍、有局限，核心控製權多半還在博士手裏。
    “知道了。”王哲沒再問，指了指房間的一個角落，“以後你就在那兒待著，沒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也不準跟任何人說話——包括蘇婉清。”他必須把界限劃死，尤其得顧及蘇婉清。
    “遵、命。”Cecilia沒半句異議，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到角落，麵朝牆站定，像個被罰站的機器人，一動也不動。
    蘇婉清看著Cecilia被“打發”到角落，眼裏的敵意淡了點，但還是像盯犯人似的，盯著她的背影。
    暫時處理完Cecilia的事，王哲才覺出累。身上的傷還疼，精神也耗得厲害，再加上對著博士和“伊甸”計劃的壓力，整個人像被抽了力氣。
    他得變強，得更快地提升自己。
    他想起之前運轉“種子”時，蘇婉清說“味道變了，更好吃了”，還有博士對他“種子”進化速度的驚訝。說不定，他的“種子”在跟蘇婉清的互動和控製裏，真的悄悄變了。
    他盤腿坐在床上，試著主動引導體內恢複得差不多的“種子”能量。暖流在經脈裏慢慢轉著，他仔細感受——能量好像比以前凝實了點，還帶著股說不出的活氣，像有了點微弱的意識。
    他試著分出一絲能量，通過契約連接，慢慢送向角落裏的蘇婉清。他想看看這能量對附屬單位有沒有用。
    蘇婉清身子輕輕顫了下，血紅的瞳孔裏閃過絲舒服的渴望，像小孩拿到了糖，對王哲的依賴又深了點。
    【通過契約滋養能量，蘇婉清忠誠度+0.5%，當前89.5%。能量親和度微弱提升。】
    有用！雖然升得少，但至少找對了方向！
    可就在王哲稍微分神的瞬間，他體內循環的“種子”能量像是被什麽勾住了——一絲極淡、幾乎摸不著的能量線，竟不受控製地飄向了角落，飄向了麵朝牆的Cecilia！
    那絲能量碰到Cecilia的後背，像水滴融進海綿，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Cecilia僵著的背影，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王哲猛地睜開眼，死死盯著Cecilia的背影！
    怎麽回事？他的能量怎麽會自動被她吸走？！
    幾乎是同時，房間裏的揚聲器又響了——博士那平淡的聲音裏，摻了點玩味：“哦？這就開始試能量交互了？734，你學東西倒快。不過，好像出了點有意思的……‘泄漏’？”
    她頓了頓，語氣裏帶著種看穿一切的了然，慢慢說：“看來，你跟這些‘作品’的吸引力，比我想的要深。或者說……你的‘種子’，比普通的‘種子’，更……‘餓’？”
    餓？什麽意思？
    王哲隻覺得自己像被扒光了偽裝，赤裸裸地暴露在博士的目光下。他對自己的“種子”，好像遠不如這個神秘女人了解！
    她到底知道多少？他的“種子”裏，還藏著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