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什，你知道哪兒有比較好點的鐵匠嗎？”
    酒足飯飽過後，周元直問周豪。
    他煉化的神行天弩弓一定要打造出來。
    這絕對是一把利器，是他立足軍營的一塊墊腳石。
    這麽多年，介於北疆弓箭的先進射術，大明邊軍可吃過不少虧。
    就像老虎口的那個瞭望塔，眼見著北疆人過來狩獵，他們卻隻能防禦。
    甚至，主動送上獵物，以避其鋒芒。
    憋屈得很。
    “好點的鐵匠？咱們軍營不是有鐵匠嗎？難道……”
    周豪大眼睛咕嚕嚕轉動。
    不過，他很快也就明白了周元的意思。
    大致是因為，周元想要打造什麽好東西。
    但是軍營裏的鐵匠不過關，又或者打不出吧。
    “你要打造什麽？讓老哥給你把把關，怎麽著我也是半個鐵匠出身。”
    “這個。”
    周元也沒有遮著掩著。
    直接拿出了，他依據藍色屏幕上那個天弩形狀，畫出來的一張圖紙。
    還有，改進後的箭矢草圖。
    看得周豪大眼瞪小眼，撓著頭看了半天，他硬是啥也沒有看懂。
    “你這是……貌似有點像弩弓？可又不太像，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不太一樣。”
    周豪指指點點。
    他雖然做了一輩子老兵，年輕的時候，在老家又做過幾天鐵匠學徒。
    可是圖紙上的弓弩，他還真沒有見過。
    總感覺跟弩有著本質區別，但就是說不出來又是哪裏不同。
    不過周豪的指指點點，卻讓周元驚訝不已。
    那幾處都是天弩弓改進過的地方。
    這才是專業，還真讓他問對了人。
    “這是神性天弩弓，射程起碼三百步，具體多遠要看材質手藝，是北疆大胖子留下的。”
    周元和盤托出，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在周豪這樣的老兵痞麵前耍心眼，遮掩十有八九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起了反作用。
    “三百步射程，我的個乖乖？這麽厲害的嘛？”
    周豪把圖紙翻過來調過去的看，可是依然啥也沒有明白。
    看了看周元並無玩笑的樣子，再看看圖紙，周豪狠勁撓了撓頭，貌似下了很大決心。
    “鐵匠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造出來，又願意不願意給你造。”
    周豪有點閃爍其詞，還在主動躲避周元的目光。
    生硬說道：“這樣吧，等你傷好得空，你親自下山到井陽鎮，找一個姓馮的鐵匠，就說是我周豪的侄子。不敢說他一定給麵子，但至少不會黑你的錢，手藝嘛也就那樣，馬馬虎虎。”
    “別抱太大希望，去的時候記著帶上頭套，別被叉死了。”
    “別……別被叉死了？”
    周元大為詫異，這是什麽意思。
    那邊周豪說著的時候，眼皮還在閃爍。
    貌似，他真的很不情願提起這個姓馮的鐵匠。
    但是，他若真有什麽隱瞞，問下去他也不會說的。
    不管他了，到地方再說吧，刀山火海也要走過去才知道。
    …………
    井陽鎮，在周元所在軍營十公裏外的地方。
    規模挺大的，差不多有兩個三陽鎮那麽大。
    這裏靠近邊疆，附近又是軍營駐紮的地方，因此這裏不僅有生活日用品，還有軍需用品。
    刀槍劍戟之類的冷兵器，隨處可見。
    甚至於，還可以看到北疆人的常規兵器。
    以及北疆人的牛羊馬匹。
    兩邊雖然在打仗，但是時不時地，也有些官方貿易往來。
    貌似，時不時還能見到幾個北疆人，不過大部分都是女的。
    大多數的他們，都是被大明邊軍抓來，賣給大門大戶做奴婢的。
    “姓馮的鐵匠……”
    一襲便衣的周元，走在還算寬闊的街道上。
    他還在想著周豪的話，為什麽要提醒他帶上頭套，還別被叉死了。
    難道兩人有仇？
    兩人既然有仇，可為什麽周豪，還特地要他說是他侄子？
    “老熊，還有多遠？”
    人生地不熟的，周元來的時候，特地喊上了老兵老熊。
    老熊在金雞嶺差不多三十年了，十個隘口他去過八個。
    早就把三陽鎮當成他自己的家了，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裏賣什麽，哪裏有什麽。
    “不遠了，就在前麵岔路口北邊。”
    老熊老實說道。
    “老熊……”
    “老熊，又來了……”
    “老熊，有空喝兩杯……”
    一路上都是跟老熊打招呼的。
    他人緣還是不錯的。
    “老熊，這家姓馮的鐵匠，你認識嗎？”
    周元邊走邊問。
    “不認識，隻是知道他的打鐵很過硬。”
    “一家三代都是打鐵的，生意更是絡繹不絕，聽說祖上還曾經為前朝皇室打造過兵器。”
    老熊看了看滿是期待的周元，隨之還是潑了冷水。
    “一般情況下他不開爐，打鐵還要看心情。有時候三五天開一爐，有時候三兩個月也不開一爐。反正那就是非常隨意，多少人慕名而來，結果都被拒之於門外，老頭脾氣古怪得很。”
    周元心中一緊。
    剛燃起的希望，涼了半截。
    周豪那老家夥到底幾個意思。
    明知道這個情況，還讓他過來找。
    不過為前朝皇室打造過兵器，這手藝絕對杠杠的，周元澆滅的希望再次燃起。
    “老熊，你知道周什跟這姓程的鐵匠，有什麽關係嗎？他們兩個應該認識吧？”
    周元再次問道。
    本能感覺，周豪跟姓馮的鐵匠絕對有關係。
    “不知道。”
    老熊的回答很幹脆。
    幹脆得，讓周元沒有任何的幻想。
    “到了。”
    順著老熊的目光，周元看到了一家鐵匠鋪。
    冷冷清清的，門可羅雀。
    門前連個人影都沒有，貌似塵土都多厚了。
    哪有一點皇室鐵匠鋪的意思。
    不過門上的那個“馮”字，倒是很幹淨，就像新近打造出來的一般。
    “砰砰砰……”
    周元連敲了三次門，硬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吱吱……”
    當周元準備第四次再敲門的時候，大門吱吱呀呀地開了一個縫來。
    一個胡子邋遢滿身酒氣的老頭子，翻著白眼，醉醺醺地探出頭來。
    卷著舌頭說道：“敲……敲什麽敲？敲壞了門算你的？”
    “我們找一位姓馮的師傅，打造一樣兵器天弩弓。”
    周元禮貌地陪著笑臉說道：“不知道馮師傅在不在家？我是……是周什長介紹過來的。”
    盡管不知道周豪為什麽一定要他自稱侄子，但是想了想還算作罷老實說話。
    “嘩啦……”
    “我……”
    幸虧周元早有準備，他一個側身閃過。
    一盆髒水差點撒了他一身。
    老頭脾氣何止是古怪，話都沒讓說完，竟然直接上髒水澆他。
    這是個什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