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長夜月:「存續」,並非開拓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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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絲咕姆的投射出全息影像,展示出推演結果:星辰凝固,萬物停滯,一切都被封存在璀璨而死寂的金色琥珀之中。
    “這種封存並非簡單的凍結,”螺絲咕姆解釋道,“它更接近於一種概念層麵的‘絕對靜止’與‘固定’。”
    “根據我們的計算,隻要「存續」方程式本身不被從外部破壞,任何被其琥珀封存的事物,想要打破禁錮的難度極高。甚至可以斷言——在不動用令使級別的力量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做到。”
    “屆時,”黑塔總結道,聲音帶著一絲寒意,“翁法羅斯將迎來比‘毀滅’更徹底的終局——一個被永遠凝固在‘存續’瞬間的、巨大而華麗的宇宙標本。”
    “並且,這還隻是我們推演中最好的情況。” 黑塔繼續補充道,她的話讓原本就沉重的氣氛更加凝固。
    “考慮到‘帝皇權杖’本身的特殊性,從其中誕生的「存續」方程式,很可能不會失去其底層邏輯中的‘擴張’與‘同化’功能。甚至在它吞噬「毀滅」方程式後,可能還會蔓延的更加迅速。”
    她虛擬投影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個代表星係的巨大弧線。
    “屆時,被封存的將不僅僅是一個翁法羅斯。它周圍的幾個、甚至十幾個星係,恐怕都要跟著倒大黴,被那不斷蔓延的琥珀星雲逐漸吞噬,最終化作那片永恒凝固畫卷的一部分。”
    “呼……”
    瓦爾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胸中的壓抑與那份荒謬的熟悉感一並排出。
    聖痕計劃…… 當他在心底默念出這個名字時,甚至感到一絲苦澀的自嘲。
    在看見那個與凱文如此相似的白默,感受到那份為了“存續”不惜一切的決絕時,他就早該想到的。
    不同的世界,相似的困局,以及那走向極端後,驚人相似的“最終解決方案”。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
    “那麽,黑塔女士,螺絲咕姆先生,以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和力量,是否存在任何方法,能夠阻止那道「存續」方程式的最終破殼?”
    螺絲咕姆的機械頭顱微微轉向大黑塔,兩者進行了一次無聲的視線交換。
    隨後,螺絲咕姆用他那獨特的沉穩聲線開口解釋,語氣中帶著一絲基於理性的無奈:
    “恐怕不行,瓦爾特先生。這件事其實已經牽扯到了星神。而星神的賜福,其顯現方式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他伸出機械手指,投射出全息圖示。
    “其一,是星神降下的、具備實體或特定用處的‘神跡’。”
    “例如,仙舟聯盟曆史上的豐饒神跡——建木;又如我們此刻身處的,這台承載並演化翁法羅斯的超級計算機——‘帝皇權杖’。它們本身,便是星神偉力的具象化造物。”
    “其二,則是星神通過直接的‘瞥視’與恩賜,賦予某一個體超越凡俗的權能與位格。這,即是我們通常所言的——令使。”
    螺絲咕姆的電子眼聚焦在瓦爾特身上。
    “就翁法羅斯目前的情況而言,無論是納努克的「毀滅」、浮黎的「記憶」,還是博識尊的「智識」,祂們都並未在此地直接擢升任何個體為令使。”
    “祂們在此地的影響,皆是通過先前降下的‘神跡’來顯現和幹涉。”
    “因此,我們基於現有的情況,有理由懷疑,” 黑塔接話,語氣斬釘截鐵,
    “那道即將破殼的「存續」方程式,以及它破殼後將要釋放出的,足以封存星係的永恒琥珀。很可能正是「存護」星神——克裏珀,將要在翁法羅斯留下的‘神跡’。”
    “而且,”螺絲咕姆補充道。“那名疑似翁法羅斯係統管理員的‘來古士’,也曾在戰鬥前向我們透露過一個關鍵信息:”
    “自「存護」的命途出現並開始影響翁法羅斯的演算的那一刻起,「存續」方程式的破殼,就已經成為了一種不可逆轉的‘事實’。它並非一個可被阻止的‘過程’,而是一個注定到來的‘結果’。」”
    “所以,明白了嗎?列車組的各位。” 黑塔雙手一攤,做出了最終的總結,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你們現在最理智、最穩妥的選擇,就是立刻回到星穹列車,頭也不回地駛離這片星域。”
    “無論是什麽理由讓你們想要繼續留下——是未完成的開拓,是放不下的當地人,還是任何形式的責任感——在二十六個係統時之後,當琥珀的光芒籠罩一切時,它們都將失去任何意義。”
    她的建議冰冷而殘酷,卻基於無可辯駁的事實。
    隻是,就在這時——
    “或許……” 一個優雅又清晰的聲音響起,如同在寂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某人還給你們留下了另一個選擇?”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開口的長夜月身上。
    “什麽意思?” 瓦爾特率先追問,“難道長夜月小姐,你知道什麽能夠改變翁法羅斯現狀的方法?”
    “我也不好說……那究竟算不算是改變翁法羅斯結局的‘方法’,你們要自己看看才行。” 長夜月輕輕搖頭,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奇特的記憶殘晶。
    這枚晶體與星在翁法羅斯常見的、規整的正八麵體紫色憶質結晶截然不同。
    它明顯要大上一圈,而且形態極其詭異——隻有晶體下半部分的底部還算完整,保持著相對平滑的切麵。
    除此之外,晶體的其他部分,都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的裂痕,隻能勉強拚湊出一個正八麵體的破碎輪廓。
    並且,這種破碎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梯度:越是向上,裂痕就越是密集,破碎的程度也越是嚴重。
    待到視線移至晶體的最頂端時,星甚至覺得,那部分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晶體”了,而是已經細微到極致,隨時會飄散的晶質齏粉,僅僅依靠某種無形的力量勉強維係著最後的形態。
    長夜月托著這枚承載著未知與破碎過往的晶體,暗紅色的瞳孔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的語氣前所未有地鄭重起來:
    “那個名為卡默斯蘭那的男人曾找到我,與我做了一個交易。他想通過我,告訴你們——”
    “「存續」,並非「開拓」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