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骨塚秘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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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的篝火燃到後半夜,火星漸漸弱下去,映得神像上的灰塵泛著淡橙光。
沈硯靠在神像旁淺眠,掌心的聖師骨仍裹著層溫軟青光,順著他的指尖往骨血裏滲——毒脈的灼痛感已淡成細微麻癢,像有細月氣在骨縫裏慢慢遊走。
“吱呀”一聲,廟門被夜風推開道縫,淡紫邪氣裹著冷意鑽進來。
蘇晚猛地睜開眼,銀線瞬間繃直,悄無聲息地纏上沈硯的手腕——她守在篝火旁沒合眼,銀線始終貼著沈硯的脈門,剛察覺到一絲邪氣波動,就立刻警覺起來。
沈硯也被邪氣驚醒,聖師骨的青光驟然亮了幾分,掃向廟門:“誰在外麵?”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個壓低的嗓音:“是我……別動手。”一個穿灰衣的少年從門後走出,手裏攥著塊刻著月紋的木牌,“我是守月人部落的,大長老……也就是你們抓的教主,騙了我們整個部落,我來給你們報信。”
蘇晚的銀線仍沒收回,指尖泛著細白脈氣:“你怎麽證明你是守月人?又怎麽知道我們在這?”
少年舉起木牌,木牌上的月紋在聖師骨的青光下泛出淡青:“這是守月人的‘引月牌’,隻有部落子弟才有。我跟蹤你們一路,看到你們抓了教主,也看到蝕骨教的餘黨在穀外設了埋伏——他們想等天亮你們進骨牙穀時,用‘骨蝕陣’困住你們,再搶回教主。”
沈硯坐起身,聖師骨的青光落在少年身上,沒察覺到邪氣:“骨蝕陣是什麽?他們有多少人?”
“骨蝕陣是用百具白骨鋪的,能引月碎邪氣,困人骨脈。”少年走到篝火旁,蹲下身取暖,“穀外至少有五十個分壇弟子,還帶了‘骨傀儡’——就是用死人骨拚的傀儡,刀槍不入,隻能用月氣或聖師骨的青光才能破。”
這時,被綁在角落的教主突然抬起頭,白骨麵具雖已摘下,眼底仍藏著絲複雜:“阿禾,你不該來的。”
“大長老,你騙了我們!”名叫阿禾的少年攥緊木牌,聲音發顫,“你說接骨人是災星,可沈硯先生用聖師骨淨化了養骨池的邪氣,救了附近的村民!你根本不是在守護部落,是在幫蝕骨教害?!”
教主沉默著低下頭,沒再說話。
孟鐵衣被吵醒,骨刃往地上一敲,火星濺起:“這小子說的是真的?要是穀外有埋伏,我們明天怎麽進骨牙穀?”
月臨翻到手記的“骨蝕陣”章節,指尖飛快劃過紙頁:“手記裏寫著,骨蝕陣的陣眼是‘白骨甕’,藏在陣中央,隻要毀了甕裏的月碎殘片,陣就破了。但陣眼周圍有骨傀儡守著,得有人引開傀儡,才能靠近陣眼。”
沈硯看向阿禾:“你知道白骨甕的位置嗎?骨牙穀裏的分壇,有沒有什麽弱點?”
阿禾點頭:“我去過骨牙穀一次,分壇的後門在‘斷骨崖’下,那裏沒設防——分壇弟子都覺得崖路難走,沒人會從那進。白骨甕應該在穀口的‘骨陣台’上,周圍有三個骨傀儡守著。”
蘇晚的銀線輕輕晃了晃,看向沈硯:“那我們明天分兩路走,一路去破骨蝕陣,一路從斷骨崖繞到分壇後門,前後夾擊。”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毒脈還沒好,別去破陣,跟我走後門,孟鐵衣和月臨去毀白骨甕,阿禾帶路。”
沈硯剛想反駁,就被蘇晚用眼神按住——她銀線仍纏在他手腕上,脈氣輕輕蹭了蹭他的骨脈,像在無聲提醒。
他隻好點頭:“也好,孟鐵衣的骨刃能對付傀儡,月臨有手記指導,你們小心。”
天剛蒙蒙亮,眾人就收拾好東西,押著教主和長老往骨牙穀走。
阿禾走在最前,手裏的引月牌泛著淡青,幫眾人避開沿途的邪氣陷阱。
沈硯和蘇晚走在中間,聖師骨的青光始終護著兩人周身,毒脈的麻癢偶爾泛起,蘇晚就用銀線遞過一縷脈氣,悄悄壓下去。
“前麵就是骨牙穀口了。”阿禾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山穀,“你們看,穀口的地上有白骨鋪的紋路,那就是骨蝕陣。”
眾人躲在岩石後望去——穀口的空地上,百具白骨拚成詭異的陣紋,淡紫邪氣在紋路上遊走,陣中央的高台上,果然放著個黑甕,三個骨傀儡立在台旁,渾身裹著邪氣,像三尊白骨雕像。
“我和月臨從左邊繞過去,引開傀儡。”孟鐵衣握緊骨刃,火星在刃尖跳動,“你們等我們動手後,就從斷骨崖繞去後門,別被發現。”
月臨點點頭,把聖師手記揣進懷裏,雙手結好月氣印訣:“我們一動手,白骨甕的邪氣會變強,你們趁機走,別回頭。”
兩人悄悄摸向穀口,沈硯則帶著蘇晚、阿禾和俘虜往斷骨崖走。
崖路果然陡峭,滿是碎石和斷骨,阿禾走在前麵,用引月牌探路:“小心腳下,這裏的骨頭上有‘蝕骨苔’,碰到會粘在鞋上,引邪氣上身。”
蘇晚的銀線垂到地麵,掃過碎石上的綠苔——銀線剛碰到苔,就泛起點點紅光,她立刻提醒:“別踩綠苔,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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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扶著岩壁往前走,聖師骨的青光偶爾掃過崖壁,能看到壁上刻著模糊的月紋:“這些是守月人的刻痕?”
“是。”阿禾回頭,“以前守月人會來骨牙穀清理邪氣,後來大長老不讓我們來了,說這裏被蝕骨教占了,我們打不過。”
走了約莫半柱香時間,崖下終於出現道窄門,門上刻著蝕骨教的骨紋。
蘇晚的銀線探進門縫,沒察覺到邪氣:“裏麵沒人守,我們進去。”
她用銀線輕輕挑開門栓,門“吱呀”一聲開了。
裏麵是條暗巷,兩側的岩壁上嵌著泛著邪氣的骨燈,照亮前方的分壇主殿。
沈硯讓阿禾看好俘虜,自己和蘇晚悄悄摸向主殿——殿內傳來細碎的說話聲,是幾個分壇弟子在商量對策。
“教主被抓了,大長老們也沒消息,我們怎麽辦?”
“別急,穀外的骨蝕陣能困住他們,等會兒傀儡一動手,我們就去搶教主。”
蘇晚的銀線突然飛出,纏住最靠近門口的弟子手腕,輕輕一拉,弟子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沈硯捂住嘴按在牆上。
剩下的弟子剛反應過來,聖師骨的青光已掃進殿內,淡紫邪氣瞬間被淨化,弟子們手裏的骨杖“當啷”掉在地上,嚇得癱坐在地。
“不想死就老實點。”沈硯的聲音冷下來,聖師骨的青光抵在弟子們的胸口,“分壇裏有沒有藏月碎殘片?骨塚的入口在哪?”
一個弟子顫巍巍地指向殿後的暗門:“殘片……殘片在暗門後的密室裏,骨塚的入口……入口需要‘骨鑰’才能開,骨鑰在密室的石盒裏。”
蘇晚立刻去推暗門,門後果然有間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個黑木盒,盒裏躺著塊巴掌大的骨牌,骨牌上刻著複雜的紋路,泛著淡青月氣——正是骨塚秘鑰。
石台上還散落著十幾片月碎殘片,邪氣比養骨池的淡些,卻仍能讓聖師骨的青光微微顫動。
“這些殘片先收起來。”蘇晚把殘片和骨鑰放進布包,“孟鐵衣和月臨那邊應該快破陣了,我們去穀口接應他們。”
兩人剛走出主殿,就聽到穀口傳來“轟隆”聲——是骨傀儡被打碎的聲音。
沈硯立刻加快腳步,聖師骨的青光往前探:“走,去看看。”
穀口的骨蝕陣已破,白骨甕碎在地上,月碎殘片的邪氣被聖師骨的青光淨化。
孟鐵衣正用骨刃劈最後一個骨傀儡,月臨在一旁用月氣幫忙:“你們來得正好,剩下的弟子都投降了。”
阿禾押著教主和長老走過來,教主看著地上的碎甕,眼底終於沒了之前的倔強:“骨塚的入口在骨牙穀最深處的‘月骨洞’裏,骨鑰能打開洞門,但洞裏有‘月蝕獸’守護——那是被邪氣染了的獸骨,隻有接骨人的血能鎮住它。”
沈硯握緊手裏的骨鑰,聖師骨的青光映著骨牌上的紋路:“不管有什麽守護,我們都要去骨塚。”
他看向蘇晚,見她眼底泛著堅定,又看向孟鐵衣和月臨,兩人也點頭應和。
眾人收拾好戰場,押著俘虜往穀深處走。
沿途的白骨越來越多,崖壁上的月紋也越來越清晰,走到盡頭時,果然出現個黑沉沉的洞口,洞口的岩壁上刻著“月骨洞”三個大字,周圍的邪氣濃得像霧。
沈硯舉起骨鑰,骨牌上的紋路與洞口的月紋對上,“哢嗒”一聲,洞口的岩壁緩緩移開,露出裏麵的通道。
通道裏傳來低沉的獸吼,邪氣順著洞口湧出來,聖師骨的青光瞬間暴漲,擋住邪氣。
“是月蝕獸的聲音。”蘇晚的銀線繃直,貼在沈硯身側,“你小心,等會兒我用銀線纏住它,你再用血鎮住它。”
沈硯點頭,指尖在掌心劃開道小口,鮮血滴在聖師骨上——青光瞬間染上淡紅,往通道裏探去:“走吧,去骨塚,找最後一塊月碎殘片。”
眾人跟著青光往裏走,通道裏的獸吼越來越近,邪氣也越來越濃。
沈硯握著蘇晚的手,聖師骨的青光在兩人身前織成護盾——他知道,骨塚裏不僅有月碎殘片,或許還有千年前聖師留下的補月線索,隻要找到這些,離補好碎月的目標,就又近了一步。
通道盡頭的光越來越亮,月蝕獸的身影漸漸清晰——那是頭用巨熊骨拚的傀儡,眼眶裏燃著淡紫邪火,正盯著走進來的眾人,爪子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沈硯深吸一口氣,舉起染血的聖師骨:“蘇晚,準備!”
銀線瞬間飛出,纏住月蝕獸的四肢,蘇晚的脈氣順著銀線往裏滲,逼得獸骨微微顫抖。
沈硯趁機往前衝,聖師骨的紅青光狠狠砸向月蝕獸的頭顱——“砰”的一聲,邪火瞬間熄滅,獸骨僵在原地,慢慢散成碎骨。
通道盡頭的石門緩緩打開,裏麵是座巨大的骨塚,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塊半人高的月碎殘片,青光與邪氣在殘片上交織,像在爭奪控製權。
聖師骨的青光一靠近,殘片就劇烈顫動起來,仿佛在呼應。
“是最大的月碎殘片!”月臨激動地翻開聖師手記,“手記裏寫的‘月碎核心’,就是它!隻要淨化它,就能補好大部分月碎裂痕!”
沈硯走到石台前,掌心的聖師骨與殘片相觸——青光與殘片的光芒瞬間融合,邪氣開始慢慢剝落。
他能感覺到骨血裏的月氣瘋狂湧動,毒脈的麻癢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種通透的暖意,仿佛有股力量正從殘片裏往他的骨血裏灌。
“成功了……”蘇晚鬆了口氣,銀線輕輕纏上沈硯的手腕,“你的毒脈,好像全退了。”
沈硯側頭看她,聖師骨的青光映亮她眼底的笑意,心裏也暖融融的。
他握緊殘片,又看向身邊的眾人:“這隻是開始,還有很多月碎殘片沒找到,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
孟鐵衣舉起骨刃,火星濺起:“不管走多遠,我們都跟你一起!”月臨和阿禾也點頭,眼底滿是堅定。
骨塚裏的青光越來越盛,驅散了最後的邪氣。
沈硯知道,補月的路還很長,但隻要身邊的人都在,隻要聖師骨還在,他就有信心走到底,把碎落的月亮,一塊塊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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