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斷骨灘的骨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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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船破開碎月海的粼粼波光,朝著斷骨原的方向駛去。
    海風卷著鹹腥氣撲在臉上,沈硯扶著船舷,看著蘇晚靠在艙邊閉目調息,她嘴角殘留的淡血痕像道刺目的印記,讓他指尖不自覺攥緊——昨夜月魔那一擊,若不是蘇晚舍身相護,後果不堪設想。
    “蘇晚的相氣耗損太重,斷骨原的骨煞比月塔更濃,得找個地方讓她先恢複。”月臨拿著骨簡走到船頭,指尖劃過簡上“斷骨灘有村落,可暫歇”的骨紋,“按古籍記載,斷骨原邊緣的斷骨灘有個漁村,世代以捕碎月海的‘骨鱗魚’為生,或許能借宿。”
    孟鐵衣正打磨著骨刃,刃麵泛著冷光:“我去船頭了望,這海域常有蝕骨教的哨船,得提防著。”
    他縱身躍上桅杆,目光掃過遠處灰蒙蒙的海岸線——斷骨原的輪廓已隱約可見,灘塗泛著詭異的灰白色,像覆了層枯骨。
    半個時辰後,木船停靠在斷骨灘的簡陋碼頭。
    碼頭上空無一人,本該晾曬漁網的木樁上,纏著幾縷發黑的布條,布條上沾著淡青色的粉末,湊近一聞,竟有月碎之毒的腥氣。
    “不對勁。”蘇晚睜開眼,將相月絲纏在指尖,絲端微微震顫,“這村裏有骨毒,而且很濃。”
    她指向村頭的茅草屋,“你看屋頂的炊煙,是黑色的,正常的炊煙該是灰白的——黑煙是骨毒蒸騰形成的。”
    阿禾舉著引月牌,牌麵的青光忽明忽暗:“引月牌有反應,但不是月骨的氣息,是……被骨毒汙染的活人氣息。”
    四人握緊武器,緩步走進村落。
    街道上積著薄薄的灰白色粉末,踩上去沙沙作響,家家戶戶的門都虛掩著,卻聽不到半點人聲。
    推開最靠近碼頭的一戶人家的門,屋內景象讓眾人瞳孔驟縮——炕上躺著個老婦,皮膚泛著青灰,手臂上的骨紋如蛛網般蔓延,嘴角溢著黑血,早已沒了呼吸。
    “是骨毒攻心而死。”沈硯蹲下身,指尖輕觸老婦的手腕,骨脈已徹底僵化,“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
    他掀開炕邊的木箱,裏麵藏著半袋黑色的粉末,與碼頭上的布條殘渣一模一樣,“這是提煉過的骨毒,比月碎之毒更烈。”
    蘇晚將相月絲探向屋梁,絲端突然纏住一個黑色的小陶罐,罐口正不斷滲出黑煙:“是骨毒引,有人故意在村裏放這種陶罐,讓村民吸入骨毒,被慢慢侵蝕。”
    “咳咳——”
    裏屋突然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沈硯和蘇晚對視一眼,輕手輕腳走進去,隻見柴房的角落縮著個十來歲的男孩,懷裏抱著隻骨鱗魚,臉色青灰,卻還在大口喘氣。
    “別怕,我們是來幫你的。”蘇晚放緩聲音,慢慢靠近。
    男孩警惕地盯著她,直到看到沈硯掌心泛著的月核青光,才顫抖著開口:“是……是穿黑衣服的人幹的……他們前天來村裏,說要找‘月骨碎片’,村民不肯說,他們就放了黑罐子……我爹娘都……都變成怪物了……”
    “變成怪物?”孟鐵衣皺眉,“什麽意思?”
    “他們渾身長骨刺,眼睛是黑色的,見人就咬……”男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躲在柴房,才沒被他們抓到。他們還說,要把村裏的人都變成‘骨奴’,去斷骨原深處挖東西。”
    “骨奴?是蝕骨教煉製的傀儡。”月臨翻著骨簡,“古籍記載,蝕骨教用濃骨毒浸泡活人,讓其失去神智,隻知服從,成為挖掘月骨的工具。”
    他看向男孩,“你知道他們往斷骨原哪個方向去了嗎?村裏有沒有人知道月骨碎片的下落?”
    男孩指向村後的小山:“我爺爺說,山後麵的‘骨井’裏有塊會發光的骨頭,那些黑衣人就是去骨井了!我爺爺還說,那骨頭是‘月神的碎片’,能治骨毒……”
    話音未落,村外突然傳來淒厲的嘶吼聲。
    沈硯立刻捂住男孩的嘴,示意眾人躲到門後。
    透過門縫,隻見十幾個渾身長著骨刺的人影從村外走來,他們動作僵硬,眼睛泛著墨黑,正是男孩說的“骨奴”。
    骨奴身後,跟著三個穿黑色長袍的人,袍角繡著蝕骨教的符號,手裏拿著鐵鏈,正驅趕著骨奴往村後走。
    “是蝕骨教的餘孽!”孟鐵衣握緊骨刃,“他們要去骨井找月骨碎片!”
    沈硯將男孩藏進柴房的地窖,囑咐道:“待在這裏別出聲,我們很快回來。”
    他轉身對眾人說:“蘇晚,你用相術牽製骨奴,孟兄,你對付蝕骨教的教徒,阿禾,你用引月牌感應月骨的位置,我去骨井阻止他們。”
    四人悄悄跟在骨奴隊伍後麵,往村後的小山走。
    山路兩旁的樹木都泛著灰白色,樹幹上布滿裂痕,像是被骨毒侵蝕過。
    走到山腰,一處用石塊砌成的井口出現在眼前——井口泛著淡青的光暈,正是月骨的氣息。
    “就是這裏!”阿禾壓低聲音,引月牌的青光變得刺眼,“月骨碎片就在井裏!”
    三個蝕骨教教徒正準備放下鐵鏈,讓骨奴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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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硯突然縱身躍起,月核的青光化作一道掌風,拍向最左邊的教徒。
    教徒猝不及防,被掌風擊飛,撞在樹上,口吐黑血。
    “有人!”另外兩個教徒立刻掏出骨刀,朝著沈硯砍來。
    孟鐵衣揮著骨刃衝上前,擋住兩人的攻擊,骨刃與骨刀碰撞,火花四濺。
    蘇晚將相月絲撒向骨奴,絲端纏住骨奴的腳踝,將他們絆倒在地。
    骨奴嘶吼著想要爬起來,卻被相月絲越纏越緊,動彈不得。
    “快下井拿月骨!”蘇晚朝著沈硯喊道,同時將相氣注入相月絲,絲端泛起紫光,暫時壓製住骨奴體內的骨毒。
    沈硯走到井口,低頭往下看——井深約十幾丈,井底泛著淡青的光暈,隱約能看到一塊巴掌大的月骨碎片,嵌在井底的石壁上。
    他抓住井邊的鐵鏈,縱身跳下,快到井底時,突然感到一股濃鬱的骨煞之氣從石壁後傳來。
    “小心!”阿禾的聲音從井口傳來,“引月牌感應到石壁後有東西!”
    沈硯剛站穩腳跟,石壁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隻布滿骨刺的手猛地伸出來,抓向他的腳踝。
    是個被骨毒侵蝕得更嚴重的骨奴,身軀比普通骨奴大了一倍,眼睛泛著血紅。
    “滾開!”沈硯揮起拳頭,月核的青光凝聚在拳頭上,狠狠砸向骨奴的手臂。
    骨奴的手臂應聲斷裂,黑血濺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快步走到月骨碎片旁,伸手去摘。
    碎片剛入手,井底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的裂痕越來越大,更多的骨奴從裂痕中鑽出來,朝著他撲來。
    “沈硯,快上來!”蘇晚的聲音帶著焦急,“骨井要塌了!”
    沈硯將月骨碎片揣進懷裏,抓住鐵鏈,快速往上爬。
    剛爬到井口,井底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小山都在搖晃,骨井徹底坍塌,將所有骨奴埋在下麵。
    三個蝕骨教教徒已被孟鐵衣製服,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沈硯走到他們麵前,掏出月骨碎片,青光映照在他們臉上:“說!你們教主在哪?還有多少教徒在斷骨原?”
    教徒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說:“教主……教主去斷骨原深處的‘骨神殿’了……那裏有塊更大的月骨……我們隻是奉命來挖碎片,用來煉製更多的骨奴……”
    “骨神殿?”月臨湊過來,翻著骨簡,“古籍裏提到過,骨神殿是蝕骨教的老巢,藏著千年前聖師遺留的部分接骨心法,還有一塊‘月骨核心’。”
    沈硯握緊月骨碎片,碎片的青光與他體內的月核產生共鳴,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體內,之前被月魔震傷的骨脈,竟在慢慢修複。
    他看向蘇晚,發現她的臉色也好了些——月骨的氣息似乎能壓製骨毒。
    “我們先回村裏,把男孩接出來,再去骨神殿。”沈硯對眾人說,“蝕骨教想用月骨煉製骨奴,我們必須盡快阻止他們,否則會有更多人遭殃。”
    四人押著三個教徒,回到村裏的地窖,將男孩抱出來。
    男孩看到沈硯手裏的月骨碎片,眼睛一亮:“就是這個!爺爺說的月神碎片!”
    沈硯將碎片湊近男孩,淡青的光暈籠罩著他,男孩臉上的青灰漸漸褪去,呼吸也變得平穩。
    “月骨能壓製骨毒。”沈硯鬆了口氣,“我們把村裏的骨毒引都毀掉,再帶男孩去安全的地方,然後去骨神殿。”
    眾人分頭行動,孟鐵衣和阿禾毀掉村裏的黑陶罐,蘇晚用相術探查是否還有存活的村民,沈硯和月臨則審問教徒,獲取更多關於骨神殿的信息。
    夕陽西下時,斷骨灘的漁村終於恢複了平靜。
    村裏僅存的幾個村民被找到,都被月骨的氣息暫時壓製了骨毒。
    沈硯將他們托付給鄰近村落的人,然後帶著男孩,登上木船,朝著斷骨原深處駛去。
    木船行駛在碎月海的夜色中,沈硯將月骨碎片遞給蘇晚:“你試試用相術感應一下,能不能找到骨神殿的位置。”
    蘇晚接過碎片,將相氣注入其中,碎片的青光變得更加明亮,指向斷骨原深處的一個方向:“在那邊,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
    她看向沈硯,眼中帶著擔憂,“骨神殿裏肯定有很多蝕骨教教徒,還有更強的骨奴,我們要小心。”
    沈硯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月核與碎片的青光交織:“有你在,有大家在,我們一定能成功。”
    孟鐵衣靠在桅杆上,打磨著骨刃:“到了骨神殿,我來開路,你們找月骨核心。”
    阿禾抱著引月牌,笑道:“引月牌會幫我們找到月骨的,放心吧!”
    月臨收起骨簡,望著遠處斷骨原的輪廓:“骨神殿裏的接骨心法,或許能幫沈硯徹底掌控月核的力量,也能幫蘇晚修複耗損的相氣。”
    木船在夜色中繼續前行,船頭的青光指引著方向。
    斷骨原深處的骨神殿,藏著月骨核心與接骨心法,也藏著蝕骨教的陰謀。
    沈硯知道,一場更大的挑戰正在等待著他們,但隻要夥伴們並肩作戰,他便無所畏懼。
    補月之路,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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