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淵的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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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的相氣如柔絲纏入沈硯經脈時,他正靠在骨碑上大口喘氣,脖頸處的深紫骨紋仍在緩慢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撕裂般的灼痛。
月臨拎著藥簍快步趕回,簍裏的月骨草泛著淡青光澤,葉片上還沾著晨露——這是部落裏最後一小片月骨草,本是留著應對突發煞傷的。
“長老說這草要嚼碎了敷在傷口,再用接骨氣勁裹住,能壓半個時辰。”月臨蹲下來,剛要遞過草藥,阿禾突然驚呼一聲,懷裏的引月牌再次亮起,這次青光中竟摻著一絲暗紅,比之前的血紅更沉,“引月牌的煞動方向變了!不是斷骨原,是……是月葬淵那邊!”
眾人臉色驟變——月葬淵是月碎核心遺址,也是左使剛才提到的“聖師骨”所在處,他撤退後不回蝕骨教據點,反而往月葬淵去,顯然是要提前動手搶聖師骨。
沈硯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蘇晚按住肩膀:“你現在動不了氣,月葬淵離這還有百裏,就算左使先到,也未必能立刻拿到聖師骨——那地方有上古骨紋陣守護,沒接骨術根本進不去。”
“可他有吳七。”沈硯咬著牙,掌心的月骨核心仍在發燙,“吳七會接骨術,就算不全,也能破陣。我們得盡快追上去,不然聖師骨落到左使手裏,他就能徹底控製黑煞,到時候整個斷骨原都會被他變成骨奴煉獄。”
長老拄著骨杖走過來,臉色比剛才好了些,傷口處的黑血已凝住:“沈硯說得對,但你現在毒傷太重,不能硬撐。我讓孟鐵衣先帶幾個守月人去月葬淵外圍盯著,你們留在部落養傷,等你能調動氣勁了再過去。”
孟鐵衣立刻點頭,握緊骨刃:“我這就去,你們放心,我會守住入口,不讓左使靠近陣眼。”
他轉身要走,蘇晚突然將相月絲甩向他的手腕,紫絲沾著一點相氣:“如果遇到黑煞異動,相絲會亮,我能通過相氣感知你們的位置,有危險立刻傳信。”
孟鐵衣接過相絲,縱身躍出骨紋屏障,很快消失在斷骨原的晨霧裏。
月臨扶著沈硯往帳篷走,阿禾抱著引月牌跟在後麵,引月牌的暗紅仍在閃爍,隻是頻率慢了些——顯然左使還在往月葬淵移動,暫時沒有動手。
帳篷裏的骨紋燈泛著柔光,蘇晚將月骨草嚼碎,小心敷在沈硯心口的骨紋處。
草藥剛貼上,一股清涼氣勁就滲入皮膚,灼痛感果然減輕了些。
沈硯趁機調動接骨術,淡青氣勁裹住草藥,將藥力往經脈裏引:“剛才激活心法時,我好像能感覺到月骨核心和聖師骨的聯係,就像……就像兩塊碎骨在互相吸引。”
“那是因為它們都是月碎後的本源骨,氣息相通。”長老坐在一旁,骨杖輕點地麵,調出一段骨紋影像——影像裏是片漆黑的深淵,深淵中央懸浮著一根泛著白光的骨杖,杖身刻滿古文字,“這就是聖師骨,千年前聖師以身化骨時,將大部分接骨術心法封在了裏麵,左使想要它,不僅是為了控製黑煞,更是為了偷學完整的接骨術,徹底清除他體內的煞毒。”
蘇晚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是之前從蝕骨教死士身上搜出的,紙上畫著奇怪的骨紋陣:“長老,您看這個陣,是不是和月葬淵的守護陣有關?我之前用相術算過,這陣需要用活人骨做引,才能破掉守護陣。”
長老湊過來看,臉色瞬間沉了:“這是蝕骨教的‘骨祭陣’!左使是想抓守月人去獻祭,強行破陣!難怪他之前留著那些骨奴,不是用來攻城,是用來抓俘虜的!”
沈硯心裏一緊——孟鐵衣隻帶了幾個守月人,要是左使真用骨祭陣,他們根本擋不住。
他剛想調動氣勁,心口突然一陣劇痛,藥草的清涼氣勁散了大半,深紫骨紋又往手臂蔓延了寸許:“不行,月骨草的藥力不夠,撐不了多久。”
“部落裏還有‘骨紋膏’,是用老骨樹的汁液熬的,能暫時鎖住煞毒,隻是……”月臨欲言又止,“熬膏的藥廬昨天被骨奴闖過,我還沒來得及去檢查,不知道膏還在不在。”
“我去看看。”蘇晚立刻站起來,將相月絲纏在沈硯手腕上,“你別亂動,我很快回來。如果相絲變紫,就是我遇到危險,你讓月臨去幫我。”
沈硯點頭,看著蘇晚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外。
阿禾坐在一旁,引月牌放在腿上,小手輕輕摸著牌麵:“沈大哥,引月牌的暗紅好像淡了點,左使是不是走得慢了?”
“不是慢了,是他在等。”長老歎了口氣,骨杖上的青光閃了閃,“他在等吳七恢複氣勁——剛才吳七和孟鐵衣交手時耗了不少煞力,左使需要他破陣,肯定會停下來等他。我們還有時間,但不多,得盡快找到能徹底壓製你毒傷的東西。”
沈硯閉上眼睛,試著用接骨術感知體內的月碎之毒。
心法第二層激活後,他能清晰看到毒勁的流動軌跡——毒勁聚在心髒周圍,像一團黑霧,每一次跳動都往四肢蔓延,而月骨核心的氣勁像一道微光,在黑霧邊緣掙紮。“如果能拿到聖師骨,說不定能借它的氣勁淨化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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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眼神堅定,“等蘇晚回來,我們就出發去月葬淵,不能讓孟鐵衣一個人冒險。”
沒過多久,帳篷外傳來相月絲的震動——是蘇晚的信號,很急促。
沈硯立刻撐著坐起來,月臨已經拔出骨刀:“我去看看!”
“一起去!”沈硯咬牙,調動僅存的接骨氣勁裹住心口,剛走出帳篷,就看到蘇晚從藥廬方向跑過來,相月絲泛著淡紫,衣角沾著黑煞:“藥廬裏的骨紋膏被人偷了!還留著骨衛的痕跡,有個活口被我困住了,在藥廬後麵!”
眾人跟著蘇晚往藥廬跑,藥廬的門被劈碎,地上散落著熬膏的瓦罐,罐口沾著黑煞——是骨衛的煞氣。
藥廬後麵的柴房裏,一個穿黑衣服的教徒被相月絲纏在柱子上,嘴裏塞著布,看到長老進來,眼神裏滿是恐懼。
“是蝕骨教的骨衛,身上有‘骨’字令牌。”蘇晚扯掉教徒嘴裏的布,“我問他膏去哪了,他不肯說,隻說‘左使大人要用來破月葬淵的陣’。”
長老走到教徒麵前,骨杖輕點他的肩膀,一道青光滲入:“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饒你一命,要是撒謊,骨紋陣會讓你嚐嚐黑煞蝕骨的滋味。”
教徒渾身發抖,眼淚都流了出來:“膏……膏被吳七大人拿走了!他說骨紋膏能增強煞力,破陣的時候要用,還說……還說左使大人要在黃昏前趕到月葬淵,用守月人的骨頭做祭品,啟動骨祭陣!”
黃昏前!現在已經是辰時,隻剩不到三個時辰。
沈硯的心沉到了穀底——骨紋膏被拿走,他的毒傷沒了壓製,孟鐵衣在月葬淵也岌岌可危,左使還準備用守月人獻祭,每一條都戳中要害。
“不能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月葬淵。”沈硯握緊月骨核心,核心的微光似乎感應到他的決心,亮了幾分,“蘇晚,你用相術幫我穩住毒勁,月臨,你帶剩下的守月人守部落,長老,你跟我們一起去,你懂骨紋陣,能幫我們破骨祭陣。”
長老點頭,骨杖在地上一頓:“好!我這就去拿陣圖。月臨,部落的骨紋屏障你要看好,要是有骨奴來,就用聖壇的氣勁加固,別硬拚。”
月臨雖然擔心,但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用力點頭:“沈大哥,你們小心,我會守住部落的!”
阿禾突然跑過來,把引月牌塞到沈硯手裏:“沈大哥,引月牌你帶著,它能感知煞動,比相月絲更靈,要是左使動手,牌會變亮的!”
沈硯接過引月牌,冰涼的牌麵貼著掌心,竟和月骨核心產生了微弱共鳴,牌上的暗紅淡了些,多了一絲青光:“謝謝你,阿禾,等我們回來。”
眾人很快收拾好東西,蘇晚將相月絲纏在沈硯和長老手腕上,形成相氣鏈:“這樣我能同時幫你們穩住氣勁,遇到黑煞也能及時預警。”
三人走出骨紋屏障時,斷骨原的晨霧已經散了,遠處的月葬淵方向隱約傳來煞氣波動——是孟鐵衣的相月絲在亮,頻率很快,顯然遇到了麻煩。
沈硯不再猶豫,調動接骨氣勁裹住雙腳,縱身躍出,蘇晚和長老緊隨其後,三道身影在斷骨原的骨紋地上疾馳,朝著月葬淵的方向奔去。
引月牌在沈硯掌心輕輕震動,牌麵的暗紅逐漸加深,偶爾閃過一絲血紅——左使已經快到月葬淵了,骨祭陣的準備,或許已經開始。
沈硯咬緊牙關,心口的灼痛感越來越強,但他不敢停下——孟鐵衣還在等他們,聖師骨不能落入左使手裏,守月人的命,更不能被當成祭品。
蘇晚看出他的堅持,相氣加重了幾分,柔聲道:“再撐一會,前麵有片骨鬆林,林裏的骨鬆汁能暫時緩解你的毒傷,我們去那歇口氣。”
沈硯點頭,目光望向遠處的月葬淵——深淵上空已經飄起淡淡的黑霧,那是骨祭陣啟動前的煞動。
他握緊手裏的月骨核心,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趕在黃昏前阻止左使,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而此時的月葬淵入口,孟鐵衣正靠在骨碑後,骨刃上沾著黑血,身邊的幾個守月人都受了傷。
不遠處,左使的骨奴群正圍著入口,吳七手裏拿著骨紋膏,正往骨杖上塗,膏體融化後,骨杖的黑煞暴漲,顯然是在準備破陣。
“孟鐵衣,識相的就讓開,不然等骨祭陣啟動,你們這些守月人,都會變成陣眼的祭品!”左使的聲音帶著煞氣,在深淵上空回蕩,“聖師骨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孟鐵衣擦了擦嘴角的血,舉起骨刃:“想破陣,先過我這關!沈硯他們很快就到,你別想得逞!”
左使冷笑一聲,骨杖一揮:“那就讓你先嚐嚐骨祭陣的厲害!吳七,動手!”
吳七點頭,骨杖指向入口的骨紋陣,黑煞如潮水般湧去,陣麵的青光劇烈閃爍,眼看就要被攻破。
孟鐵衣縱身躍起,骨刃直刺吳七,卻被左使的骨刺擋住,黑煞順著骨刃蔓延,直逼他的手腕——
就在這危急時刻,遠處傳來一道接骨氣勁的破空聲,淡青光芒如箭般射來,直刺左使的骨杖:“左使,你的對手是我!”
沈硯的身影出現在深淵入口,蘇晚和長老緊隨其後,引月牌在他掌心亮得刺眼,暗紅中帶著決絕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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