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蹦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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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員過來講解注意事項,提到“恐高者需謹慎”時,霍弋的睫毛顫了顫。
    蘇沅心裏忽然咯噔一下,想起他上次在馬場說“野馬都敢摸”時,這人眼神都沒晃過,怎麽會對蹦極露怯?
    “你該不會……恐高吧?”她試探著問。
    霍弋沉默了兩秒,眼底帶著點坦然的無奈:“輕微,平時在辦公室看窗外沒事,但這種……無遮擋的高空,有點反應。”
    蘇沅愣住了。
    她以為像霍弋這樣的人,早就修煉得百毒不侵,卻沒想到他會有這樣“接地氣”的弱點。
    她忽然想起他每次“偶遇”時的樣子——在攀岩館仰頭看她的高度時,悄悄往後退了半步;在海邊看她衝浪時,始終站在浪夠不到的沙灘上;甚至在老洋樓的二樓,他靠在欄杆邊說話時,手一直扶著木質扶手。
    原來那些看似自然的姿態裏,藏著這樣的小心思。
    “那要不……”蘇沅剛想說“算了”,就被霍弋打斷。
    “沒事。”他語氣恢複了平穩,“答應你的事,不能反悔。”
    工作人員幫他們係安全繩時,蘇沅注意到霍弋的指尖微涼,指節泛白。
    她忽然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其實不用勉強的,我一個人跳也很有意思。”
    霍弋轉過頭,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平日裏一絲不苟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是勉強。”他說,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想試試……和你一起。”
    站在跳台邊緣時,腳下的山穀和遠處的雲層仿佛連成一片,風呼嘯著灌進耳朵,帶著點眩暈感。
    蘇沅往下看了一眼,興奮地晃了晃腿,轉頭卻發現霍弋正閉著眼,深呼吸的頻率比平時快了半拍。
    “喂,霍弋。”她忽然喊他的全名,聲音清亮,“你看我。”
    霍弋睜開眼,撞進她帶著笑意的眼睛裏。
    她的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滑雪時,從山頂摔下去三次,每次站起來都想放棄,但滑到終點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腳下。”
    她湊近一步,安全繩把兩人拉得很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後水味,“恐高就像那時候的雪坡,看起來嚇人,但跳下去就會發現,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要不要牽著手?”
    霍弋看著她的手心,那裏還留著攀岩磨出的薄繭,卻幹淨而溫暖。
    他猶豫了半秒,緩緩將手放上去。她的指尖立刻收緊,力道不大,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在身後喊。
    蘇沅和霍弋對視一眼,她看見他眼底的緊張漸漸被一種更堅定的情緒取代。
    “三,二,一——”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蘇沅聽見霍弋悶哼了一聲,卻沒鬆開她的手。
    風聲在耳邊炸開,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卻在尖叫聲裏,感覺到他反手握緊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指骨。
    繩索回彈的瞬間,身體被往上拉,山穀的風景在眼前顛倒又重組。
    蘇沅低頭,看見霍弋的頭發淩亂地貼在額上,卻在看向她時,忽然笑了——不是平時那種克製的淺笑,而是帶著點劫後餘生的釋然,眼角甚至有細微的紋路。
    “怎麽樣?”蘇沅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
    “比談判桌上的對手……刺激。”霍弋的聲音也帶著點不穩,卻緊緊回握住她的手,沒有鬆開。
    下降到地麵時,兩人的手還牽著。
    工作人員過來解安全繩,蘇沅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霍弋的也一樣,濕漉漉的掌心貼在一起,卻誰都沒先鬆開。
    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蘇沅遞給他一瓶水,看著他仰頭喝水時滾動的喉結,忽然覺得剛才那個閉著眼緊張的男人,比平時那個運籌帷幄的陸總更真實。
    “其實你不用陪我來的。”她說。
    霍弋放下水瓶,側頭看她,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但我想陪你。”
    這句話說得很輕,卻像羽毛一樣,輕輕落在蘇沅的心上,漾開一圈圈漣漪。
    她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假裝整理鞋帶,耳根卻悄悄紅了。
    風穿過山穀,帶著遠處的草木清香。
    兩人並肩坐著,誰都沒說話,卻有種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彌漫。
    剛才緊握的手心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蹦極時的心跳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混合著彼此的呼吸,織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將兩人輕輕包裹。
    她偷偷抬眼,看見霍弋正看著她,眼神專注而直接,那雙眼睛像深潭,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遠處的山風,近處的蟲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隻剩下彼此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和那在心底瘋長的、名為“心動”的藤蔓。
    蹦極後的那幾天,霍弋總覺得指尖還殘留著蘇沅手心的溫度。
    尤其是深夜處理文件時,目光落在手機屏保——那是上次在馬場,蘇沅騎著閃電躍過欄杆的側影,陽光勾勒出她飛揚的發梢和緊繃的腰線——心跳總會莫名快半拍。
    周五傍晚,助理送來一份燙金請柬,是圈內一個慈善晚宴的邀請。
    往年這種場合,霍弋要麽獨自前往,要麽幹脆推掉,這次卻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周六晚上有空嗎?”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邀請函邊緣的燙金花紋,“有個慈善晚宴,缺個女伴。”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大概是蘇沅又在擺弄她的相機:“什麽晚宴?要穿禮服嗎?我可沒帶那種裙子回來。”
    “我讓人送幾套到你家,”霍弋語氣自然,仿佛隻是在說“天氣不錯”,“選你喜歡的就行,不用太正式。”
    掛了電話,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泛白。
    這不像一場普通的邀約,更像一場小心翼翼的試探——他想在所有人麵前,以一種更親近的姿態,站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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