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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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別的日子來得比想象中快。
    蘇沅收拾行李時,把阿爾卑斯山帶回的馴鹿玩偶塞進箱子角落,又拿出那條霍弋送的指南針項鏈,猶豫了會兒,還是戴在了脖子上。
    賀胤敲開她房門時,正看見她對著機票發呆。
    “舍不得就休學唄,國內大學也挺好。”他嘴上調侃,手裏卻遞過來個保溫杯,“莫晴煮的紅糖薑茶,飛機上喝,免得著涼。”
    蘇沅沒接話,隻是低頭疊著毛衣。
    其實她偷偷查過巴黎的馬術俱樂部,甚至想過要不要把閃電的照片發給那邊的馴馬師——這些小心思,她沒告訴任何人,包括霍弋。
    出發前一晚,霍弋來送機。
    他沒像賀胤那樣說些俏皮話,隻是幫她把行李箱搬到車上,後備箱裏塞滿了她愛吃的零食,連她念叨過的那家老字號糖糕都買了真空包裝的。
    “在那邊照顧好自己。”他替她係好安全帶,指尖碰到她的手腕,像觸電般縮了回去,“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蘇沅看著他,忽然想問“你會想我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的馬場記得幫我照看閃電,等我回來騎它。”
    “好。”霍弋點頭,目光落在她頸間的項鏈上,沉默了幾秒才發動車子。
    機場的安檢口像道無形的屏障,蘇沅接過護照時,霍弋忽然開口:“我查了巴黎的天氣,最近在下雨,記得帶傘。”
    他從口袋裏摸出個小小的鑰匙扣,是個迷你版的指南針,“這個……掛在包上,別又迷路。”
    蘇沅接過鑰匙扣,指尖攥得發白,她忽然踮起腳尖,飛快地抱了他一下:“等我回來。”
    轉身跑進安檢口時,她沒敢回頭。
    可她知道,霍弋一定還站在那裏,像過去無數次“偶遇”時那樣,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飛機起飛時,蘇沅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眼眶忽然有點酸。
    手機裏彈出霍弋的消息:“到了告訴我。”後麵跟著個笨拙的笑臉表情,和他平時沉穩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回複:“嗯。”
    巴黎的秋天果然多雨。
    蘇沅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踩著滿地梧桐葉,忽然覺得這裏的浪漫好像少了點什麽。
    同宿舍的室友打趣她:“暑假回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好事?整天對著手機傻笑。”
    蘇沅的臉紅了紅,卻沒否認。
    她會給霍弋發巴黎的落日,發馬術俱樂部的新馬,甚至發課堂上教授寫的板書。
    而他總會秒回,有時是“夕陽很美”,有時是“那匹栗色馬性子烈,小心點”,偶爾還會發張馬場的照片,照片裏閃電正在悠閑地吃草,配文:“它也在等你。”
    直到有天,蘇沅在朋友圈發了張和同學的合影——照片裏的男生幫她擋著雨,兩人笑得一臉燦爛。
    沒過多久,霍弋的消息就來了,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挺好。”
    蘇沅看著那兩個字,忽然慌了。
    她想解釋“那是同班同學”,想告訴他“我心裏隻有你”,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刪,最終什麽都沒發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霍弋正坐在辦公室裏,看著那張照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
    桌上放著他剛打印出來的資料——巴黎某大學的交換項目,合作方正好是霍氏集團的子公司。
    他原本想申請明年的交換名額,哪怕隻是離她近一點也好。
    可看到照片裏那個和蘇沅年紀相仿的男生,看到她臉上那種屬於青春的、毫無顧忌的笑容,他忽然猶豫了。
    十九歲的蘇沅,應該在陽光下奔跑,和同齡人分享秘密,而不是被一個二十九歲的、滿身商場氣息的男人束縛。
    十歲的差距像道無形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忽然怕了——怕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青春,怕她終有一天會覺得,他的沉穩其實是沉悶,他的體貼其實是束縛。
    霍弋關掉聊天界麵,點開和助理的對話框:“巴黎的交換項目,暫時擱置。”
    然後,他點開蘇沅的朋友圈,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她發的每一張照片,每一段文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再頻繁地發消息,卻總會在她深夜發朋友圈時,默默點個讚;會在她提到課業忙時,讓助理寄去最新的學習資料;甚至會匿名給她的馬術俱樂部捐了批進口草料,隻因為她提過那裏的馬飼料不太好。
    他選擇退到一個不打擾的位置,像守護寶藏的騎士,沉默地注視著她的光芒。
    聖誕節前夕,蘇沅收到一個匿名包裹,裏麵是件駝色大衣,尺碼剛剛好,口袋裏還放著張卡片,上麵用鋼筆寫著:“巴黎很冷,別凍著。”
    字跡沉穩有力,是她熟悉的模樣。
    蘇沅把臉埋進大衣裏,聞到淡淡的雪鬆味,和他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巴黎的秋意漫進宿舍窗欞時,蘇沅對著電腦屏幕上的馬術俱樂部活動海報,第三次歎了口氣。
    手機裏霍弋的消息停留在三天前——她發了張塞納河日落的照片,他回了句“注意保暖”,再無下文。
    這兩個月,他像退回到了最初的“偶遇”模式,卻又比那時更疏離。
    她提過周末要去郊區拍紅葉,他會“恰好”讓巴黎分公司的人送來當地的地圖,標注好最佳拍攝點。
    她隨口說喜歡學校附近的可麗餅,第二天那家店就推出了“亞洲限定款”,老板說是“一位霍先生訂的推廣”。
    可他從不接視頻,電話也總是匆匆掛斷,語氣裏的沉穩像裹了層冰,聽不出情緒。
    蘇沅把臉埋進抱枕裏,鼻尖縈繞著的還是他衝鋒衣上的雪鬆味——那是上次從阿爾卑斯山帶回來的,她偷偷藏在衣櫃裏,想家的時候就拿出來聞聞。
    “到底在搞什麽啊……”她煩躁地抓抓頭發,忽然摸到頸間的指南針吊墜,冰涼的金屬硌著皮膚,像個無聲的詰問。
    巴黎的梧桐葉落了滿地時,蘇沅終於忍不住把手機通訊錄裏那個熟悉的名字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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