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時，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著壁爐裏鬆木燃燒的香氣，讓人莫名安心。
    指尖劃過她腰側時，他忽然頓了頓，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怕嗎？”
    蘇沅搖搖頭，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窩。
    “不怕。”聲音悶悶的，卻帶著篤定。
    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角，最後停在鎖骨處，輕柔得像羽毛拂過。
    她能感覺到他的克製，那些壓抑在溫柔裏的悸動，像初春融雪時的溪流，緩慢卻堅定地漫過心尖。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動作漸漸重了些，壁爐的火焰劈啪作響，將兩人的呼吸都染上暖意。
    他的手掌撫過她的後背，指腹摩挲著蝴蝶骨的弧度，帶著不容錯辨的占有欲。
    她的指尖攥緊了他的肩背，布料被揉出褶皺，喉嚨裏溢出細碎的輕吟，像被風吹動的風鈴。
    他忽然停了下來，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臉上。
    “寶寶……”聲音沙啞得厲害，眼底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隱忍，有珍視，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帶著點笨拙的試探。
    這個吻像點燃了引線，讓所有的克製都轟然崩塌。
    他的力道重了些，卻始終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仿佛怕碰碎了這來之不易的溫存。
    起初，壁爐裏的火苗像攥緊的拳頭，在柴薪間不安地蜷縮著，明明滅滅的光斑在牆上遊走，像懸在喉頭的心跳，每一次吞吐都帶著滯澀的緊張。
    忽然，不知哪股風撞開了氣道，火焰猛地掙脫束縛，騰起半尺高的金紅浪濤，木柴在劈啪爆響中崩出火星，熾烈的光將影子撕得搖晃，像積壓的情緒終於決堤，帶著灼人的力量席卷開來。
    末了，柴薪漸漸化為暗紅的炭，火焰收斂成溫柔的橘色漣漪，輕輕舔舐著餘燼，暖光漫過家具的棱角，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毛茸茸的光暈，隻剩餘溫在空氣裏彌漫。
    蘇沅窩在他懷裏，臉頰貼在他汗濕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像聽著最安心的旋律。
    他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溫柔得像在哄小孩。
    “疼嗎？”他低頭問，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搖搖頭，往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有點累。”
    他低笑出聲，伸手拉過羊絨毯裹住兩人，“睡會兒。”
    她閉上眼睛前，看見他正看著壁爐裏的餘燼，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胸口畫著圈，忽然想起白天在雪山下的誓言，想起他無名指上和她同款的戒指，嘴角忍不住揚起弧度。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他抱去浴室。
    溫熱的水漫過腳踝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他正往浴缸裏倒玫瑰精油，動作認真得像在處理重要的合同。
    “醒了？”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泡泡澡，睡得舒服些。”
    浴缸裏的水帶著淡淡的香氣，他替她搓洗頭發時，指尖的力道剛剛好，讓人昏昏欲睡。
    洗好後，他用大毛巾將她裹起來，抱回床上時，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他躺在她身邊，將她攬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發頂。“睡吧。”
    蘇沅嗯了一聲，往他懷裏縮了縮，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蘇沅是被陽光曬醒的，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被子上還留著他的溫度。
    她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套著他的襯衫，領口鬆鬆垮垮地滑到肩頭，帶著熟悉的雪鬆味。
    走到客廳時，看見霍弋正站在開放式廚房煎蛋，晨光透過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側臉的輪廓柔和得像幅畫。
    聽見動靜，他回頭衝她笑了笑：“醒了？早餐馬上好。”
    她走過去，從背後輕輕抱住他的腰，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老公你真好。”
    他轉過身，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動作自然又親昵，指尖捏了捏她的臉頰。
    陽光穿過他的指縫，落在她臉上，暖得像他掌心的溫度。
    最好的親密從來都不是激烈的碰撞，而是溫柔裏的珍視，是平淡中的相守，是從清晨煎蛋的香氣裏，從午後陽光下的擁抱裏，慢慢釀成細水長流的模樣。
    一晃過去了三年，去年的梧桐葉還壓在窗台舊書間，今年的新黃又飄了上來，三層疊著，像記了三年的日記。
    秋末，蘇沅收到了國內最大藝術中心的邀請函——他們想為她舉辦個人畫展，主題定為“跨越山海的光影”。
    她趴在畫架前，指尖劃過邀請函上的燙金字體，霍弋端著咖啡走進來，看她對著窗外發呆，便知她又在琢磨事情。
    “在想什麽？”他把咖啡放在畫案一角，視線落在那張邀請函上，“國內的畫展？”
    “嗯。”蘇沅轉過身，指尖卷著畫筆，“他們說……如果這次畫展反響好，可以合作成立工作室，專門扶持青年藝術家。”
    霍弋在她身邊坐下，指尖輕輕敲著畫案：“你想回去？”
    “有點。”她坦白道，“巴黎很好，可總覺得……少了點根的味道，而且媽媽去年回國定居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就回去。”
    “啊？”蘇沅愣住，“分公司怎麽辦？”
    “交給老周就行，他跟著我快十年了，靠譜。”霍弋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是決定明天去哪裏吃飯，“而且國內總部也需要人盯著，正好回去兼顧。”
    蘇沅看著他眼裏的坦然，忽然鼻子一酸。
    她知道分公司是他為了她才在巴黎紮根，如今她一句“想回去”，他便毫不猶豫地收起行囊，仿佛那些為了學法語熬的夜、為了打通當地人脈喝的酒，都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老公……”
    “傻樣。”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們在哪，家就在哪。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回國的那天，巴黎下著小雨。
    畫室的鑰匙交給了相熟的畫廊老板，說等他們下次來，還能在這裏喝杯咖啡看街景。
    霍弋的分公司交接儀式辦得簡單，老周握著他的手說“放心”，眼裏是多年搭檔的默契。
    飛機起飛時，蘇沅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埃菲爾鐵塔，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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