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貴妃宮裏，鎏金燭台燃著十幾支蠟燭，火光將殿內照得如同白晝，卻驅不散半分陰冷。
    盛嘉蘭站在殿中，指尖死死攥著袖中藏的短匕，指甲幾乎嵌進肉裏——她剛踏入殿門，就被數十名侍衛圍得水泄不通，而貴妃斜倚在鋪著狐裘的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支赤金步搖，眼底滿是得意的笑意。
    “九公主倒是準時。”貴妃輕笑著抬眼，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本宮還以為，你會察覺這是陷阱，躲在你的宮殿裏不敢出來呢。”
    盛嘉蘭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聲音冷得像冰：“貴妃娘娘急著召我來，不是說身子不適嗎？怎麽瞧著，倒像是有喜事要宣布？”
    “喜事？”貴妃猛地坐直身子，將步搖擲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對我而言，今日確實是天大的喜事——二皇子已經帶著城外的騎兵圍住了皇宮，天牢的李鬆也該成了刀下亡魂，過不了多久，這皇宮，這大盛的江山，就都是我們母子的了！”
    她起身走到盛嘉蘭麵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重得讓盛嘉蘭蹙眉：“你以為你和徐家那丫頭聯手，就能扳倒我？真是天真！當年你母後馮氏，不也以為自己是中宮皇後，能穩坐後位嗎？可結果呢？還不是被本宮的‘巫蠱’之計，逼得自盡身亡！”
    “巫蠱娃娃……是你做的？”盛嘉蘭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的短匕幾乎要出鞘——她曾無數次懷疑此事有蹊蹺，卻始終找不到證據。
    “是又如何？”貴妃笑得越發得意，眼中滿是狠戾，“你母後那個蠢貨，以為憑著徐家的勢力和陛下的寵愛，就能壓我一頭？我早就收買了她身邊最信任的宮女，趁她午睡時，把巫蠱娃娃藏進了她的妝奩裏，陛下最忌諱巫蠱之術，見了那娃娃，哪裏還會聽她辯解？”
    她湊近盛嘉蘭的耳邊，聲音壓低卻字字誅心：“你以為你皇兄盛嘉鈺的死，真的是意外落水？也是本宮安排的——那年他去禦花園，我讓人在他的茶裏下了軟筋散，又買通了兩個太監，趁他頭暈時把他推進了荷花池。等侍衛發現時，人早就沒氣了，誰會懷疑到本宮頭上？”
    “你這個毒婦！”盛嘉蘭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開貴妃，眼底蓄滿了淚水，卻透著蝕骨的恨意，“母後待你向來溫和，皇兄更是從未與你有過爭執，你為何要對他們下此毒手？”
    “溫和？”貴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她占著皇後的位置，兒子是太子，還有徐家撐腰，憑什麽？本宮入宮比她早，家世比她顯赫，憑什麽要屈居人下？隻有讓他們都死了，本宮的兒子才能成為太子，本宮從能成為這後宮真正的主人！”
    她指著盛嘉蘭的鼻子，語氣越發猖狂：“當年你母後自盡前，本宮還去見過她——告訴她巫蠱是我做的，太子是我殺的，她氣得渾身發抖，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本宮還說，若是她不肯自盡，我就把你扔進浣衣局，讓你一輩子做最卑賤的宮女！你猜怎麽著？她為了你，竟真的上吊了！”
    “夠了！”盛嘉蘭猛地拔出短匕，直指貴妃的心口，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你害我母後，殺我皇兄，如今又想謀逆篡位，我今日定要為他們報仇！”
    貴妃卻絲毫不慌，拍了拍手，十幾名手持長刀的侍衛衝上來，將盛嘉蘭團團圍住：“就憑你？你以為本宮會沒有準備嗎？今日你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離開！等二皇子掌控了皇宮，本宮會讓你親眼看著，你在乎的人一個個死在你麵前！”
    盛嘉蘭握緊短匕，後背已經抵到了冰冷的牆壁，她知道自己寡不敵眾，卻沒有半分退縮。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緊接著，一道清脆的女聲穿透喧囂：“貴妃娘娘好大的口氣！不如先看看，是誰活不成了！”
    盛嘉蘭猛地抬頭，隻見蘇沅帶著徐家的精銳侍衛衝了進來，侍衛們手持長刀，瞬間與貴妃的人纏鬥在一起。
    蘇沅快步走到盛嘉蘭身邊，遞過一把長劍：“嘉蘭，我來幫你！”
    貴妃看著突然出現的蘇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後退幾步，指著兩人尖叫：“反了！都反了！給我殺了她們！”
    可她的侍衛早已被徐家侍衛壓製，節節敗退。
    盛嘉蘭接過長劍，眼神堅定地看向貴妃，聲音帶著複仇的決絕：“貴妃，你欠我母後和皇兄的命，今日該還了！”
    兩人並肩衝向貴妃，燭火搖曳中，長劍與短匕的寒光交織，貴妃宮的廝殺聲，與皇宮外的喊殺聲遙相呼應——這場積壓了多年的舊恨，終於要在今夜，徹底清算。
    貴妃宮的廝殺聲愈發激烈，徐家侍衛的長刀劈開燭火，濺起的火星落在貴妃的狐裘裙擺上，燒出一個個小洞。
    她看著步步逼近的盛嘉蘭與蘇沅，眼底終於褪去猖狂，隻剩慌亂，踉蹌著往後退，撞倒了身後的鎏金屏風，屏風碎裂的聲響在殿內回蕩，更添幾分狼狽。
    “你們別過來！”貴妃抓起桌上的玉如意，死死攥在手中，聲音發顫，“二皇子很快就會來救我！他帶了城外的騎兵，還有黑風寨的人，你們贏不了的！”
    蘇沅卻不為所動，長劍直指她的咽喉：“你以為二皇子還能活著來救你？城外的騎兵早就被禁軍統領攔下，黑風寨的人也被嘉蘭派去的暗衛圍剿，你和二皇子的死期，就在今日！”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周初霽帶著幾名暗衛走進來，身上還沾著血跡，手中拿著一塊東西——裏麵正是二皇子的兵符。
    他看向貴妃，語氣冷冽：“二皇子在禦書房外被擒，親口承認了所有罪行，包括你教唆他謀害太子、構陷皇後、貪墨軍需的事，陛下已經下令，將你打入冷宮，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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