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宇宙混沌如紅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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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子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後土娘娘沉默而痛苦的身影,眼神卻是一片近乎冷酷的淡漠
他心中早已有所預感,但親眼見到這位從洪荒時代走來,曾以身化輪回,承載萬物生息之德的老前輩,如今也深陷於此等汙穢泥潭,縱容甚至可能參與其中,一種難以言喻的冰涼還是浸透了他的靈識
他心中並無太多波瀾,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了然
為了提升實力,為了鞏固權柄,最終還是踏過了那條線
拿無辜者,拿他族生靈的血肉魂魄作為捷徑的養分……
那個時代殘留的元老們,終究還是有太多,迷失在了力量與長生的誘惑裏,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他想起女媧娘娘曾一邊揉著他的臉,一邊望著雲海蒼茫,似歎息又似教誨地說過
靈珠子知道的法術、力量,從古至今,何曾有過正邪之分
如同凡人手中的刀,可庖廚亦可殺戮,關鍵,在於持刀者欲以它行何事,奈何,這世道……往往逼得人,或是讓人自願,拿起那柄染血的刀
此刻看來,此言如箴
這扭曲的蟠桃園,便是最血淋淋的例證
至於那詭異的幡旗,靈珠子心中也已明了其運作方式
準確來說,那並非單純的距離限製,而是一旦沾上誰的血,便如同打上了烙印,建立了某種單向的,強製性的聯係
無論目標身處何地,隻要這聯係不斷,那幡旗便能隔著千山萬水,持續不斷地抽取其力量
天庭眾仙,恐怕都是在最初抵抗時被其所傷,自此便淪為了無法擺脫的人形靈礦
而一旁的敖丙,在確認了血蓮子後,內心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油海,瘋狂灼燒著他的理智
血蓮子……
那個殺害了金老前輩的凶手
他緊握的雙拳指節發白,周身隱隱有冰晶凝結,那是怒極之下龍力失控的征兆
但他終究是敖丙,是冷靜的東海龍族三太子
狂怒之後,是更深的無力與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能夠將後土娘娘逼迫至此,能讓整個天庭淪陷的存在,其力量層次絕非現在的他們所能企及,衝動前去,不過是給那血蓮子再添一盤小菜,徒增枉死冤魂罷了
而靈珠子,在理清眼前局勢的同時,一段塵封的記憶也浮上心頭,那是他還跟在女媧娘娘身邊,尚是一顆需要依附他人,連自我修複都難以完成的弱小可憐時
因為本源受損,他的形態甚至一度退化得如同稚子,娘娘帶著他,行走於洪荒大地,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與事
他見過部落首領為了一小堆米下令屠戮鄰族,也見過小妖為報一飯之恩舍身護主,見過得道真仙為煉一爐丹而抽取地脈導致千裏荒蕪,也見過凡人老嫗在洪水中將唯一的木盆推給陌生的孩童……
那些鮮明的,矛盾的,善與惡交織的畫卷,早已在他懵懂的靈識中刻下了最初的印記,讓他很早就明白,光與影從來相伴相生,絕對的純淨或許隻存在於大道未分之時
也正因見過太多,此刻麵對後土娘娘的沉默與這滿園血肉豐饒,他才能如此平靜地接受這殘酷的真相
他收回望向過去的思緒,金色的眼眸重新聚焦於現實,看向敖丙,也看向氣息萎靡的後土,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憤怒無用,追悔亦是無用。既然知道了根源,找到了病灶,那麽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想辦法,拔除這病灶"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蠕動的巨大如心髒般跳動的蟠桃,還不等靈珠子實驗該如何進行切斷連係時……
身後猛然傳來兩聲劇烈的能量爆炸聲,一紅一碧兩道身影,裹挾著截然不同卻同樣危險的氣息,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後,正是去而複返的玉血與冰碧
玉血依舊是那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猩紅襯衫在能量激蕩下如血液沸騰,冰碧則高冷而立,發間翡翠環寒光四溢,手中緊握著的,正是那根本該屬於孫悟空的金箍棒
敖丙的目光瞬間鎖定在玉血身上,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清楚,上一次是故意,但這一次,立場分明,是真正的敵對關係,必須動手了
冰碧清冷的聲音率先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後土娘娘,我們可不能讓他們把你體內的擬態幻境發生器拿走"
大戰一觸即發
玉血沒有任何廢話,手腕一抖,那由白玉骨節串聯,內蘊血炎的玉髓血炎鞭如同蘇醒的毒蛇,驟然揮出
鞭身甩動間,數幾十顆凝聚著高溫與腐蝕性能量的暗紅色血火球,如同連珠炮般,劃破空氣,目標直指正在後土娘娘身旁的靈珠子
敖丙的反應也是極快,幾乎在玉血動手的瞬間,盤龍冰錘已然在手,猛地砸向地麵
一道厚實的,閃爍著龍紋寒光的冰牆瞬間拔地而起,擋在了靈珠子身前,將大半血火球攔截下來,爆開一團團灼熱的紅霧,冰牆表麵迅速被腐蝕消融
然而,冰碧的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混在那些血火球的攻擊軌跡之中,在冰牆被火球轟擊得最薄弱的刹那,她嬌小的身軀猛然突進,手中金箍棒帶著破碎山嶽的威勢,簡單粗暴地一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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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本已搖搖欲墜的冰牆應聲破碎
後方殘餘的十數顆血火球再無阻礙,呼嘯著衝向似乎來不及反應的靈珠子
"靈珠子!"
敖丙心中一緊,想衝過去攔截,但冰碧早已料到,金箍棒橫掃,帶著凜冽的寒氣和沉重的風壓,強行將他攔下,冰碧眼神冰冷,雖然之前在靈珠子手上吃了虧,但她深知,自己的兄長玉血,實力遠比她更強
她隻需纏住敖丙,兄長去解決那個麻煩的家夥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聯合攻擊,靈珠子金色的瞳孔中卻不見絲毫慌亂,他確實不敢再隨意動用消耗巨大的本源仙力,但並不意味著他束手無策
隻見他指尖在虛空中急速一點,引動了腳下天元六輪回陣的力量。陣法光華流轉,代表草風元素的青色靈光與岩土元素的黃色靈光交織,灌注到他們腳下那由仙雲和靈土構成的地麵
下一刻,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數十株巨大的、如同海底植物般的海葡萄藤從仙雲土中瘋狂生長而出,藤蔓上掛滿了一串串晶瑩剔透,飽滿圓潤的海葡萄,這些海葡萄並非實體,而是由精純的水、木元素凝聚而成
在血火球襲來的瞬間,那些飽滿的海葡萄竟如同肥皂泡泡般輕盈地脫離藤蔓,漂浮起來,精準地迎向每一顆血火球
血火球撞入這些元素泡泡中,並沒有發生爆炸,而是像被某種柔和的力場包裹滲透,其內狂暴的火焰能量被水木元素迅速中和湮滅,最終連同泡泡一起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玉血電子麵具下的目光一凝,顯然沒料到對方能用如此取巧的方式化解他的攻擊
而靈珠子動作未停,他不敢多用仙力,隻能像遠古時代依賴外物和技巧時那樣,采用保守打法,全力催動法陣之力進行周旋
同時,他心念一動,那一直如同紅色護臂般窩在他胳膊上的混天綾,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驟然激射而出
混天綾迎風便長,它沒有直接攻擊玉血本體,而是靈巧異常地纏繞上了玉血再次揮來的玉髓血炎鞭
就在混天綾纏繞上鞭身的刹那——
哢嚓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玉血那堅硬無比的,由玉骨節串聯而成的玉髓血炎鞭,被混天綾纏繞接觸的部位,那光滑溫潤的玉質骨節,竟然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從結構層麵破壞,一節接著一節,紛紛散架,崩解
玉血猛地收回隻剩半截的鞭子,斷裂處血炎黯淡蠕動,試圖再生卻極為緩慢,電子麵具上的表情一臉呆滯,顯然這已經遠超了預期
隨後一個音節從他口中傳來
"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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