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淵鏡海照本真,妄念薪火自相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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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織網者】的認知戰僵持不下。那些扭曲的認知模因如同擁有生命的孢子,在玄黃界的信息網絡中不斷變異、增殖。混沌變易之風雖能瓦解大部分陷阱,卻無法阻止新形態的滋生,更難以觸及那藏匿於信息深海的編織者本身。長期的防禦與淨化,對主持文明信息網絡的林毅與五女,乃至對玄黃界眾生的心神,都是一種持續的消耗。
林毅意識到,被動防禦終非良策。織網者的攻擊直指心靈底層,若要破局,或許也需從心靈深處尋找答案。他想到了被源初之光洗禮時感受到的、那蘊含無窮可能的“信息海洋”,以及玄黃界眾生在對抗歸墟、凝聚道種過程中展現出的堅韌意誌。
“織網者播撒妄念,以眾生心念為土壤。”林毅在混沌道台沉聲道,“若我們將這‘土壤’,化為照見真實的‘明鏡’呢?”
一個前所未有的構想在他心中成型——不是去清除每一個妄念,而是引導眾生,在自身心淵深處,構築一麵映照本真的【心鏡】!讓那些被植入的扭曲認知,在這麵“心鏡”之前,無所遁形,顯露出其虛妄的本質!
此術並非強行灌輸信念,而是激發每一個生靈內在的、對“真實”與“自我”的溯源之力。它需要極其精微的引導,以及對心靈法則的深刻理解。
林毅將目光投向了芷涵。她執掌壬水法則,承載曆史長河,對眾生心念的流轉與沉澱有著獨特的感知。同時,源初之光中蘊含的“定義存在”的真意,亦是照見虛妄的至高明燈。
“涵兒,此次需你為主導。”林毅將構想傳遞過去,“以曆史為鑒,以源初為燈,引眾生照見心淵。”
芷涵凝神領會,眸中流轉過無數文明興衰、個體悲歡的畫麵。她明白了林毅的意圖。她將不再僅僅是曆史的記錄者,更要成為眾生心靈的引路人。
她盤膝而坐,玉簪輕揮,引動壬水法則。但這一次,浩瀚長河並未顯化於外,而是如同無形的涓流,悄然滲入玄黃界的文明信息網絡,流向每一個連接網絡的生靈心田。同時,林毅引動源初道種,分出一縷純淨的、不含任何強製意味的“真實之光”,融入這心靈涓流之中。
這股融合了曆史厚重與源初真實的意念流,並非攻擊,也不是教導,更像是一首回蕩在靈魂深處的喚醒之詩。它喚起生靈對自身過往的真實回憶,對喜怒哀樂的純粹體驗,對存在價值的本能探求……它引導著每一個生靈,在自己的意識最深處,去凝視那最初、最本真的“我”。
漸漸地,在無數玄黃界生靈的心淵之中,一麵麵模糊的、由自身最真實記憶與情感凝聚的“心鏡”,開始悄然浮現。
起初,這變化微不可查。但隨著時間推移,當織網者投放的認知模因再次試圖扭曲一個修士的念頭時,那修士心淵中的“心鏡”忽然微光一閃,將他被誘惑產生的“拋棄秩序可得大自在”的妄念,與他記憶中因混亂而失去親人的痛苦、因秩序安定而得以修行的安穩進行了最直接的對照。
妄念在真實的情感與記憶麵前,立刻顯得蒼白無力,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消融了。
一名被植入“質疑曆史”模因的學者,在心鏡前回顧自身求學、驗證的曆程,那被扭曲的片段與他親身考證的知識產生劇烈衝突,反而激發了他更強烈的求真欲望,自行驅散了妄念。
甚至一些低階生靈,雖無法理解複雜概念,但其本能對生存、對族群的愛,在心鏡的映照下,也自然排斥了那些引導它們走向自我毀滅的扭曲信息。
織網者的模因,第一次遇到了無法單純靠邏輯詭辯或情感誘惑攻破的壁壘——基於個體唯一性真實體驗的本真認知!
更令織網者措手不及的是,那些被“心鏡”照破、瓦解的妄念,其消散時逸出的特定信息結構,竟被源初道種悄然捕獲、解析。林毅憑借混沌源初的包容特性,開始反向推演這些妄念的“編織邏輯”與“核心指令”!
他不再試圖尋找織網者的物理位置,而是直接在其最擅長的“認知領域”,與其進行一場更高維度的對決!
“找到你了……”良久,林毅猛然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光流轉,仿佛看透了無數重信息的迷霧,“你的‘網’,基於對‘恐懼’、‘貪婪’、‘懷疑’等底層情緒的極致利用,並賦予其一種扭曲的‘合理性’。但這一切,都建立在‘真實’缺失的前提下!”
他雙手虛按,源初道種光芒大盛,結合剛剛解析出的妄念核心結構,開始編織一道特殊的“反製模因”。這道模因並非攻擊,而是承載著“妄念終將反噬其源”、“虛假無法承載真實之重”的法則真意,如同一顆無聲的炸彈,沿著那些被擊潰的妄念殘留的信息通道,反向注入織網者蔓延而來的認知網絡之中!
在遙遠不可知的維度,那由無數扭曲邏輯與情緒能量構成的【織網者核心】猛地一顫!它感知到,一股奇異的力量正沿著它編織的“網”逆向侵蝕而來!這股力量並未直接破壞它的結構,而是如同催化劑,將它網絡中那些原本被它利用、控製的負麵情緒與邏輯悖論,極度放大、並引導其指向了它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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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所散播的“恐懼”,開始反噬其自身對暴露的恐懼;
它所編織的“貪婪”,開始讓它對自己的“收藏”產生無法滿足的饑渴,導致內部結構相互吞噬;
它所利用的“懷疑”,讓它開始質疑自身存在的根基與目的……
認知反噬!如同玩火者終將自焚!
織網者那龐大而混亂的意誌發出了無聲的、充滿錯亂與痛苦的尖嘯。它試圖切斷與玄黃界方向的所有連接,但那股反製模因如同附骨之疽,沿著它自己編織的、無處不在的“網”迅速蔓延!
玄黃界信息網絡中,那些殘餘的扭曲模因如同失去了源頭支撐,迅速枯萎、消散。持續已久的認知戰,以一種誰也未預料到的方式,驟然平息。
混沌道台上,眾人緩緩收功。
“它們……暫時退卻了。”芷涵輕聲道,額間帶著細密的汗珠,方才引導億萬心鏡,對她的負荷亦是極大。
林毅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地望向虛空:“經此一役,它們會記住,玄黃界的‘秩序’,並非僵化的教條,而是建立在每一個體‘本真’之上的、活生生的、不可扭曲的力量。”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了然:“而且,我們找到了另一種對抗高維存在的方式——不在於毀滅其形,而在於瓦解其賴以存在的‘邏輯根基’。”
心淵鏡海,照見的不僅是妄念,更照見了屬於玄黃界自己的、堅不可摧的防線。而織網者的這次失敗,也預示著,未來與類似存在的交鋒,將步入一個更加詭異而凶險的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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