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穀中。
    溫熱的血霧，還在空中緩緩飄散，帶著一股甜腥的氣味，落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剩下的那七名凝元境高手，還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僵在原地，如同七尊被瞬間風化的石雕。
    他們臉上的獰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驚駭與恐懼。
    他們想動。
    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灌注了萬斤水銀，重得抬不起一根手指。
    他們想退。
    卻發現那股無形的、霸道絕倫的領域之力，如同億萬根看不見的鎖鏈，將他們死死地釘在原地，連運轉靈力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他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遠處，陳北玄臉上的肌肉在瘋狂抽搐，他死死地盯著那個黑衣少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像一頭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他終於明白，自己，以及他所有的黨羽，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不，甚至不是陷阱。
    而是一場……單方麵的、戲謔的屠殺！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葉塵動了。
    他沒有再出拳，也沒有拔劍。
    他隻是閑庭信步般，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弟子，緩緩走去。
    那名弟子眼中的恐懼，瞬間放大到了極致！他拚了命地想掙紮，想後退，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不……不要過來！”他喉嚨裏終於擠出了一絲嘶啞的哀嚎。
    葉塵充耳不聞。
    他走到那名弟子的麵前，抬起了腳。
    然後，輕輕地，踩了下去。
    “哢嚓！”
    一聲清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響起！
    那名弟子的左腿膝蓋，被硬生生地踩得反向彎折，呈現出一個詭異的角度！
    “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終於劃破了這片死寂！
    劇痛，讓這名弟子暫時衝破了領域的壓製，他抱著斷腿，在地上瘋狂地翻滾，哀嚎！
    然而，這隻是開始。
    葉塵的腳，再次落下。
    “哢嚓！”
    右腿。
    “哢嚓！”
    左臂。
    “哢嚓！”
    右臂。
    四聲清脆的骨裂聲，如同最精準的鼓點，敲打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髒上。
    那名不可一世的真傳弟子，此刻，就像一灘爛泥，癱在地上，除了發出絕望的、痛苦的嘶吼，再也做不出任何動作。
    做完這一切，葉塵沒有去看地上那個蠕動的“人”。
    他緩緩地，轉過頭，用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平靜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陳北玄。
    那一眼，沒有殺意，沒有憤怒，沒有嘲諷。
    有的，隻是純粹的漠然。
    仿佛在說：看，這就是你的人。
    下一個。
    陳北玄渾身一顫，如墜冰窟！
    他終於明白了葉塵想做什麽！
    這個魔鬼，他不是要殺了自己的人！
    他是在……兌現他的諾言！
    他要讓自己，親眼看著自己的黨羽，一個個被虐殺！要讓自己，品嚐那最極致的，無能為力的絕望！
    “魔鬼！你這個魔鬼！”陳北玄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想衝過去，想跟葉塵拚命！
    可是，葉塵的目光，如同兩座無形的神山，死死地將他壓在原地！
    他的雙腿，如同灌了鉛，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而場中，葉塵已經走向了第二個人。
    那人已經徹底嚇瘋了，他看著葉塵走來，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求饒：“別殺我！葉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葉塵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抬起腳，落下。
    “哢嚓！”
    “哢嚓！”
    “哢嚓！”
    “哢嚓！”
    又是四聲精準而殘忍的骨裂聲。
    又一聲響徹山穀的慘叫。
    又一灘在地上蠕動的爛肉。
    然後，又是那道平靜的、冰冷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凝視，落在了陳北玄的身上。
    陳北玄的道心，在這一刻，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他眼睜睜地看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他的心腹，他的兄弟，那些平日裏跟著他作威作福的真傳弟子，此刻，在葉塵麵前，脆弱得如同雞仔。
    沒有一個人，能擋住他一招。
    甚至，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拔劍。
    從始至終，葉塵都隻是在用最簡單、最原始的方式，踐踏著他們的尊嚴，摧毀著他們的肉體，也一點點地，碾碎著陳北玄的精神。
    哀嚎聲，求饒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整個亂石穀，化作了一片人間地獄。
    而創造了這片地獄的魔神，卻連衣角，都未曾染上一絲血跡。
    很快。
    場中，隻剩下最後一名站著的黨羽。
    他已經徹底崩潰了，看著滿地翻滾哀嚎的同伴，他放棄了所有抵抗，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葉塵瘋狂地磕頭。
    “饒命！葉師祖饒命啊！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該跟你作對！求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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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磕頭，一邊瘋狂地扇著自己的耳光，臉很快就腫成了豬頭。
    葉塵的腳步，停在了他的麵前。
    那人抬起頭，眼中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
    然而，他看到的，是葉塵緩緩抬起的，踩向他天靈蓋的腳。
    “不……”
    “砰！”
    一聲悶響。
    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這是唯一一個，被葉塵直接殺死的人。
    因為，葉塵說過，要讓陳北玄看著他的黨羽，被一個個虐殺。
    他，說到了。
    也，做到了。
    現在，場中，除了滿地蠕動的肉塊。
    就隻剩下兩個站著的人。
    葉塵。
    和已經渾身濕透，抖如篩糠的陳北玄。
    葉塵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朝著陳北玄走去。
    他的腳步很輕，落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
    但這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鼓點，重重地，敲在陳北玄那顆即將破碎的心髒之上！
    “你……你別過來……”
    陳北玄終於崩潰了，他再也承受不住這股精神上的壓力，一屁股癱坐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臉上寫滿了此生從未有過的恐懼。
    葉塵沒有理會他。
    他走到一具被廢掉的屍體旁，彎下腰，撿起了那柄掉落在地的長劍。
    然後，他走回到陳北玄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鏘啷。”
    長劍被隨意地，扔在了陳北玄的麵前，濺起一捧塵土。
    葉塵那平靜到極點的聲音，緩緩響起，回蕩在死寂的亂石穀中。
    “現在，輪到你了。”
    “拿起劍，讓我看看，你這位內門第一真傳，到底有幾分本事。”
    羞辱！
    這是赤裸裸的，最極致的羞辱！
    陳北玄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柄長劍，又抬起頭，看向葉塵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漠視眾生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求饒是死，反抗，或許……
    不！沒有或許！
    但是！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瘋狂，一股被徹底碾碎了尊嚴的怨毒，如同火山般，從他的心底轟然爆發！
    “啊——！”
    陳北玄的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野獸咆哮，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長劍！
    “葉塵！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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