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欽天監裏秘辛藏
    神諭既下，鬼衙即刻運轉。那被點化的老判官如今處理陰務已頗為嫻熟，聽得府君法旨，不敢怠慢，當即取出生死簿副冊由神力顯化），指尖劃過縷縷幽光，仔細排查起來。
    片刻後，老判官躬身稟報：“啟稟府君，查得近五十年內，撫平府籍貫，曾於欽天監任職之亡魂，共有三人。其一為五官保章正周淳，陽壽六十七，卒於任上，魂歸京城地界，非我府管轄。其二為漏刻博士趙知遠，致仕還鄉後病故，其魂已於三年前接入我府陰司，然魂體殘損，渾噩不清，問之無答。”
    張潤神念掃過陰司，果見一老者亡魂蜷縮角落，魂光黯淡，意識混亂，顯然已無法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那第三人呢？”張潤問道，聲音平靜無波。
    老判官頓了頓，麵色略顯古怪：“第三人…頗為蹊蹺。其人姓莫名懷舟，曾任欽天監五官靈台郎，精於星象推算，尤擅古法秘術。約莫二十五年前，正值壯年，卻突然稱病辭官，離了京城，回到其祖籍，亦即我撫平府青林縣隱居，自此深居簡出，不與外人往來。直至十年前，其陽壽未盡，卻於家中無疾而終。更為奇怪的是，其亡魂…並未被當地土地接引，亦未消散，而是…不知所蹤，生死簿上隻餘名諱，卻無魂蹤記錄，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哦？莫懷舟…魂蹤不明？”張潤眼中神光微閃。此事確實蹊蹺。陽壽未盡而亡，亡魂又莫名消失，絕非尋常。更何況此人出身欽天監，精於古法秘術，其失蹤必與超凡之事有關。
    “可知他當年在青林縣隱居何處？”
    “據簿冊零星記載，應在縣城西郊，翠微山腳下。”老判官答曰。
    “翠微山…”張潤神念瞬間覆蓋青林縣城西郊。那翠微山並不高峻，卻頗為清幽，山下有幾處村落，其中一處名為“莫家村”的小村落，引起了她的注意。村中老人，或許還有人記得這位多年前歸鄉的京官。
    他心念微動，一道神諭已傳入正在廟中忙碌的王婆心中。
    王婆正給新來的香客講述城隍爺恩德，忽覺心湖一動，府君爺的聲音清晰響起：“王李氏，爾可知縣城西郊莫家村，二十餘年前，是否有一位自京城辭官歸來的莫姓先生？名為懷舟。”
    王婆一愣，忙在心中恭敬回道：“回府君爺的話，老身記得！確有這麽一位莫先生！學問大得很，是從京城的大衙門裏回來的，就住在莫家村老宅。為人很是古怪，從不與人走動，整日閉門不出。後來…後來好像悄沒聲就沒了，村裏人都說他是讀書讀癡了，沒的蹊蹺。”
    “可知其老宅具體所在？可還有親眷在世？”
    “宅子就在村東頭，最老的那棵槐樹邊上，荒廢好些年了。親眷…好像有個侄孫還在村裏，叫莫小乙，是個老實巴交的樵夫。”
    “很好。”張潤的神諭帶著一絲讚許，“尋個由頭，去那莫家老宅看看，尤其留意有無異常之物、異常之處。詢問那莫小乙，其叔祖生前可有何異常言行、遺留之物。此事需隱秘，勿要聲張。”
    “謹遵府君爺法旨！”王婆激動不已，能為府君爺辦差，乃是天大的榮耀。
    翌日，王婆便借口去西郊采買山貨，來到了莫家村。她很容易就打聽到了莫小乙的家。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黑瘦漢子，正忙著劈柴，見王婆這城隍廟的紅人到來，頗有些手足無措。
    “莫家小哥，老婆子今日來，是想打聽個事兒。”王婆和顏悅色道，“聽說你叔祖莫懷舟先生，是位有大學問的人？”
    莫小乙聞言，臉色微黯，放下柴刀搓搓手：“唉，是啊。可惜我叔祖命不好，回來沒幾年就…就走了。王婆婆您問這做啥？”
    “哦，沒什麽，就是廟裏想整理些鄉賢往事，莫先生是從京城大衙門回來的，可是咱們青林縣的驕傲。”王婆隨口編了個理由，“不知莫先生生前，可有什麽特別寶貝的物件？或者…有沒有提過些京城衙門的稀奇事？”
    莫小乙撓撓頭：“寶貝物件？叔祖他回來時就帶了幾大箱書，整日窩在書房裏看啊寫啊，誰也不讓進。後來他沒了，那些書…唉，我也認不得幾個字，家裏又窮，大多當柴火燒了，就剩幾本看起來最舊最破的，我沒舍得，一直收在箱底裏。”
    王婆心頭一跳，忙道：“燒了？可惜了！那剩下的幾本，能否讓老婆子瞧瞧？廟裏興許能用上。”
    莫小乙是個實誠人，見是城隍廟的婆婆要看，便進屋從床底拖出個破舊木箱，翻出幾本紙張泛黃、邊角殘破的古書遞給王婆。
    王婆接過一看，隻見書頁上用墨筆寫著《步天歌訣》、《靈憲秘要》等字樣，還有大量星宿圖譜和艱深注解，她全然看不懂。但其中一本的扉頁上，一行潦草卻力透紙背的小字，卻讓她眼皮猛地一跳——
    “天條似鎖，困龍於淵；星鑰何在，可開重天？”
    她強壓心中激動，又問道：“莫先生臨走前…可有什麽異常？或者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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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乙努力回想，忽然道：“您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叔祖走的前幾天，像是魔怔了，老是半夜跑到院子裏看星星，嘴裏念叨著什麽‘帝星晦暗，輔星偏移，禁製鬆動了？’‘不對…是誘餌…是陷阱…’然後就是長籲短歎。最後一次…他好像很害怕，把我叫到跟前，塞給我一塊黑不溜秋的鐵牌牌，說萬一他不見了，千萬別去找他，也別跟任何人提起他和他那些書…說完第二天，人就真的沒了！”
    “鐵牌牌？現在何處？”王婆急忙追問。
    莫小乙從懷裏摸索出一塊巴掌大小、冰涼黝黑、刻滿奇異符文的鐵牌，遞了過來：“喏，就這個。怪沉的，我也不知道是啥，叔祖讓收著，我就一直帶著。”
    王婆接過鐵牌，隻覺入手冰冷沉重，那上麵的符文古老而陌生，絕非尋常之物。她心知此物重要，忙對莫小乙道：“小哥，此書與此物，恐怕關係重大，老婆子需帶回廟中仔細參詳，你看…”
    莫小乙連忙擺手：“王婆婆您拿走便是！放我這兒也是糟蹋了，若能對城隍爺有點用場，那是叔祖的造化！”
    王婆又叮囑他千萬保密，這才懷揣著古書和鐵牌，匆匆返回城隍廟。
    【獲得關鍵物品：莫懷舟遺留古籍及神秘鐵牌。】
    【獲取關鍵信息：莫懷舟疑似窺探到“天條”與“星鑰”之秘，其失蹤可能與“帝星異動”、“陷阱”有關。】
    金闕雲宮之中，張潤的神念掃過那幾本古籍與鐵牌。
    古籍內容深奧，涉及上古星象秘術與天地法則之論，確非尋常。而那鐵牌…其材質非凡鐵，符文更是蘊含著一種極其古老、甚至淩駕於此世當前法則之上的微弱波動！
    “星鑰…陷阱…帝星異動…”張潤喃喃自語，眼中神光流轉，“看來這位莫靈台郎，當年在欽天監必定發現了什麽驚天秘辛，甚至可能找到了觸碰‘天條’的關鍵，卻也因此招來災禍，乃至魂飛魄散…”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這一次，更加深邃。
    欽天監…那裏藏著的秘密，遠比他想象的更多。
    而這塊鐵牌，或許就是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那塵封秘辛，甚至…撬動“絕天地通”枷鎖的鑰匙。
    “看來，須得親自往那欽天監…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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