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隔空弈棋探監正
    金闕雲宮之內，雲海舒卷，卻難掩一絲凝重。張潤指間那塊神秘鐵牌餘溫尚存，其上符文幽光流轉，仿佛一顆沉默的心髒，與遙遠京城的某處隱秘法則同頻搏動。
    袁天罡…這位欽天監監正，絕非尋常官吏。他能敏銳察覺庫房封印的細微擾動，其低語更透露出對“絕天地通”禁製的複雜認知。他是敵？是友？還是…一枚可供利用的棋子？
    直接現身風險太大。但隔著千山萬水，以這同源鐵牌為媒，或可落子試探，下一盤隔空弈棋。
    心念既定，張潤不再猶豫。磅礴神元注入鐵牌之中，引動其上那與禁製同源的古老符文。鐵牌輕顫，發出低沉的嗡鳴，表麵流光溢彩，一道無形無質、卻蘊含著府君意誌與試探之念的波動，跨越虛空，精準地投向欽天監觀星台的方向。
    ……
    京城，欽天監觀星台。
    夜涼如水，袁天罡並未安歇，獨自立於台頂，仰觀星河。自那夜庫房莫名擾動後，他心中便時常縈繞著一絲不安。帝星之光確比往日晦澀，周邊輔星亦排列詭譎，天機混沌，似有大事將生。
    就在他凝神推演之際，懷中一枚貼身攜帶、用以感應監內陣法波動的古玉羅盤忽地微微發燙，指針無風自動，顫巍巍地指向南方！
    與此同時，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某種古老威嚴的意念，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輕輕觸碰到他的靈覺。那意念並非聲音，卻清晰傳遞出一段信息：
    “星軌偏移，禁網疏漏。守界之人，可安否？”
    袁天罡身形猛地一僵，霍然轉身，目光如電掃向南方夜空，臉色驟變！何人？！竟能直接穿透欽天監重重禁製，將意念傳遞到他心間？而且這意念…並非妖邪，反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法則本身的厚重與古老！
    他強壓下心中驚駭，手按羅盤，靈力暗吐，試圖追溯那意念來源，卻隻覺得對方如同隱藏在層層迷霧之後，唯有南方那撫平府方向，氣運異常熾盛，如同黑暗中的火炬。
    是了！撫平府！那顯聖的府君！
    袁天罡深吸一口氣，心念急轉。對方一語道破“禁網疏漏”，提及“守界”，顯然知曉極多秘辛！且這傳念方式，玄妙無比，竟能引動他護身羅盤的反應…
    他沉吟片刻，並未立刻以官方法術回應，而是嚐試凝聚心神，對著那南方意念來處，謹慎地傳遞出自己的念頭：
    “天象有常，亦有無常。守界盡責，不勞掛心。尊駕何人？窺探天機，意欲何為？”他的回應帶著警惕與試探，既承認了“守界”身份，又反問對方來曆意圖。
    金闕雲宮，張潤感受到袁天罡回傳的意念，嘴角微揚。魚兒上鉤了。
    他再次催動鐵牌，意念更加清晰，卻依舊不露自身根腳：“萬象皆循法，唯變不易。禁製千年，鐵鎖亦會朽壞。吾乃應運而生，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袁監正夜觀星象，豈不知帝星飄搖，非吉兆耶？守界若固步自封，恐大禍臨頭而不自知。”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點出禁製可能存在的問題，又將自身包裝成“應運而生”的觀察者，更直接引用袁天罡那夜的自語，以示自己無所不知。
    袁天罡接到這段意念，心中更是巨震！對方不僅知道“守界”，竟連他那夜無人時的自語都一清二楚？！這…這簡直是洞悉萬物！
    他額頭滲出細微冷汗，態度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敬畏，傳念道：“尊駕神通廣大，下官佩服。然天命幽微，非人力可妄測。禁製關乎天下蒼生，縱有疏漏，亦需謹慎…不知尊駕有何高見？”他下意識用了“下官”自稱，已然將對方放在了極高的位置上。
    張潤感知到對方態度的軟化，知道火候已到，便拋出了真正的誘餌：“高見談不上。唯見星象異動，似與禁製核心波動相合。或許…並非天災，而是人禍？亦或…禁製本身，已到了需‘調整’之時？監正掌觀測之責，當知茲事體大。”
    他刻意頓了頓，讓袁天罡消化這番話，繼而以更凝重的意念道：“吾於機緣之下，偶得一物，似與古老禁製同源，其上符文…頗堪玩味。”
    說罷，他通過鐵牌，將一絲那神秘符文的微弱道韻，隔空傳遞了過去。
    袁天罡正咀嚼著“人禍”、“調整”等驚心動魄的字眼，忽感一股極其古老、晦澀、卻與他守護的禁製之力同根同源的道韻波動傳來！他懷中的羅盤瞬間劇烈震顫起來，指針瘋狂轉動！
    “這…這是？！”袁天罡失聲驚呼雖無聲響，意念卻充滿了極度震驚），“上古禁紋？！尊駕從何處得來此物？！”這波動，他隻在監內最古老的幾卷禁忌秘典中感受到過一絲記載，絕不會有錯！
    張潤卻不答，隻是意味深長地傳念：“看來監正識得此物。天地為盤，眾生為子。棋局已開，執子者，又豈能獨善其身？望監正細思之。”
    話音未落，那隔空傳遞的意念便如潮水般退去，再無蹤跡，隻留下那絲古老的道韻波動，如同烙印般殘留在袁天罡的靈覺之中，引得他羅盤嗡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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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天罡獨自立於觀星台上，夜風吹拂，他卻覺背心一片冰涼。
    那位神秘的“府君”，不僅知曉絕天地通之秘，手握可能與禁製核心相關的上古之物，更對星象異動、乃至朝堂局勢都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其話語中透露的信息，更是令人細思極恐——禁製疏漏可能非天災，而是人禍？甚至需要“調整”？
    還有那帝星…
    他猛地抬頭，望向紫微垣方向，那顆代表天子的帝星，光芒依舊略顯晦澀，而其旁一顆代表輔弼的重臣之星，近日軌跡也確實有些微妙偏移…
    “天地為盤，眾生為子…”袁天罡反複咀嚼著這句話，臉色變幻不定。他深知，自己這“守界人”的平靜日子，恐怕要到頭了。那位府君，已將一枚重若千鈞的棋子，遞到了他的手中。
    接，還是不接？
    他久久佇立，直至東方既白。
    【隔空交鋒成功，以信息與鐵牌道韻震懾袁天罡，使其陷入巨大疑慮與動搖。】
    【初步建立溝通渠道，為後續接觸或利用埋下伏筆。】
    【‘絕天地通’之秘與朝堂局勢隱隱關聯，棋局複雜性增加。】
    金闕雲宮之中，張潤收回神元，鐵牌恢複平靜。他知道，種子已經播下，隻需靜待發酵。袁天罡這個關鍵的“看守者”，已然不再是鐵板一塊。
    而他的目光，已越過袁天罡，投向那更深沉的、隱藏在帝星飄搖之後的迷霧。
    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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