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怨靈孽海 暗手橫來
    墮仙崖前，戰況驟烈！
    那自深淵探出的怨靈，形體龐大如山嶽，完全由無數仙神隕落時的絕望、不甘、憎恨等負麵情緒與破碎的法則凝聚而成，其咆哮聲直撼神魂，灰白色的怨氣如同實質的觸手，瘋狂抽打向司辰星官布下的星辰鎖鏈。
    “哢嚓！”清脆的碎裂聲不絕於耳，那璀璨的星辰鎖鏈在怨氣衝擊下竟節節崩斷，顯然這怨靈的力量遠超尋常，更蘊含著某種專門侵蝕仙道法則的特質。
    司辰星官麵色一白，手中玉籌急點，身後星空道袍獵獵作響，引動更多星力降臨，化作層層疊疊的星盾護住己方三人，語氣帶著驚怒：“這孽畜被‘萬孽之陣’滋養已久，已非尋常怨靈，其力近乎魔主！”
    另一邊，慈航真人的清淨仙光與甘霖佛韻，雖能淨化部分戾氣，但對那核心的怨靈與紫黑陣法，效果卻大打折扣。那陣法流轉間，竟隱隱將她的淨化之力扭曲、吸收，轉化為更加濃鬱的怨憎氣息！
    “此陣詭異，能逆轉清濁，化正為邪！”慈航真人黛眉微蹙，淨瓶中楊柳枝再揮，灑出的不再是甘霖，而是無數閃爍著“卍”字佛印的金色蓮花，試圖以更精純的佛門大法強行鎮壓。
    金色蓮花與紫黑陣法碰撞，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佛光與邪氣相互湮滅，一時間竟僵持不下。但那怨靈得了陣法加持，力量源源不絕，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更多粗壯的怨氣觸手破開星盾，直襲司辰星官與其身後神將！
    一名鬥部神將躲閃不及，被一條觸手掃中，護體仙光瞬間黯淡，整個人如同被濃酸潑中，發出淒厲慘叫，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腐朽，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被怨靈吞噬！
    真仙巔峰，一個照麵便形神俱滅！
    司辰星官目眥欲裂，厲喝一聲：“北鬥誅邪，七殺破軍！”他頭頂浮現北鬥七星虛影，其中兩顆殺星光芒大放，凝聚成兩柄纏繞著破滅之氣的星光巨劍，悍然斬向怨靈核心！
    “吼！”怨靈發出痛苦的咆哮，被星光巨劍斬中的部位怨氣翻騰，出現兩道巨大的傷口，但深淵下的陣法紫黑光芒一閃，無盡戾氣湧來，傷口竟在迅速愈合！
    “不行！必須毀掉陣眼！”司辰星官急聲道，目光掃向那紫黑陣法光芒最盛之處，正是那怨靈身後，崖壁之上的某個點。
    慈航真人亦明此理，但她被陣法牽製，一時難以脫身。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直在一旁觀察、並未直接參與核心戰場的張潤，動了。
    他並非盲目出手。混沌源核在此地異常活躍，那濃鬱的怨氣、戾氣，乃至那逆轉清濁的陣法之力，在混沌大道麵前，皆不過是不同形態的“資糧”。他一直在分析這陣法的運轉規律與那怨靈的力量核心。
    此刻，他敏銳地捕捉到，在司辰星官以殺星之力重創怨靈，陣法全力為其療傷的瞬間，那崖壁陣眼處流轉的馨香之力，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為了維持輸出而產生的波動！
    機會！
    張潤身形如電，並非衝向怨靈，而是直接撲向那崖壁陣眼！他周身混沌之氣不再內斂，轟然爆發，化作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洪流，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微微扭曲，那些試圖阻擋他的怨氣觸手一觸及混沌洪流，便如冰雪消融，被迅速同化！
    “他想做什麽？！”司辰星官一驚。
    慈航真人眼中卻閃過一絲異彩：“混沌……包容萬法，或可破此邪陣！”
    那怨靈似乎也察覺到張潤的意圖，發出一聲更加暴怒的咆哮，舍棄司辰星官，數條最為粗壯的怨氣觸手如同虯龍般絞殺向張潤，觸手尖端甚至凝聚出了扭曲的、帶著詛咒的法則之矛！
    “小心！”慈航真人輕叱，屈指一彈，一枚清淨琉璃珠後發先至，撞向那幾根法則之矛，將其稍稍阻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張潤已衝至崖壁之前，看清了那陣眼的真容——並非什麽複雜的法器，而是一個深深嵌入崖壁的、不斷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瘤！肉瘤表麵布滿了紫黑色的血管紋路，正中央，鑲嵌著一枚縮小版的、與噬源魔晶中一般無二的祈願詛咒符印！那異樣的馨香，正是從此處散發出來！
    這肉瘤，仿佛是活物，正以整個墮仙崖的怨氣為養料，脈動著，將一股股精煉過的、充滿絕望與扭曲的願力，通過那符印，輸送往未知的遠方！
    “給我碎！”
    張潤毫不猶豫，並指如劍，將周身凝聚的混沌洪流盡數壓縮於指尖，化作一道極細、極暗、仿佛連存在本身都要抹去的混沌劍氣，直刺那搏動的肉瘤核心——那枚符印！
    “嗡——！！！”
    肉瘤猛地劇烈抽搐，表麵的血管紋路瘋狂閃爍，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反噬之力混合著滔天怨念，順著混沌劍氣反向衝來！同時，那巨大的怨靈發出瀕死般的慘嚎，整個身軀都開始不穩定地膨脹、扭曲！
    “阻止他！”一個尖利刺耳、非男非女的聲音，仿佛自九幽之下傳來，充滿了驚惶與暴戾！顯然是幕後操控者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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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司辰星官與慈航真人豈會讓他得逞？兩人同時爆發，星力與佛光交織，死死纏住那失控的怨靈與試圖回援的陣法之力！
    “噗嗤！”
    混沌劍氣無視一切阻隔，精準地刺入了那枚符印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億萬生靈同時哀嚎的尖銳嘶鳴在神魂層麵響起！那暗紅肉瘤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猛地幹癟下去，表麵的符印瞬間布滿裂痕，光芒急速黯淡！
    輸送停止了！陣眼被破！
    “不——！”那九幽之下的聲音發出不甘的怒吼。
    與此同時，那龐大的怨靈如同失去了根基，發出最後一聲充滿無盡怨恨的咆哮，龐大的身軀開始寸寸崩解，化作最精純的怨氣本源，回歸深淵。
    紫黑色的邪惡陣法光芒迅速熄滅，崖壁上那些不祥的符文也逐一隱沒。
    墮仙崖，重歸死寂。唯有那彌漫不散的戾氣，證明著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切。
    司辰星官與慈航真人同時鬆了口氣，看向張潤的目光充滿了複雜。尤其是司辰星官，他沒想到張潤竟真能以真仙修為，如此果斷且有效地破除了這連他們都感到棘手的陣眼。
    張潤落回地麵，臉色微微發白。剛才那一擊，看似簡單，實則凝聚了他大半心神與法力，更是硬抗了陣眼的全力反噬，混沌源核都微微震蕩。但他眼神依舊銳利，看向那已然失效的肉瘤陣眼，沉聲道：“這符印，與寂滅墟中所見，同出一源。披香殿，究竟想做什麽？”
    司辰星官走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幹癟的肉瘤和碎裂的符印，臉色難看：“汲取墮仙崖萬古積累的怨孽之力……他們這是在煉製‘孽源’，妄圖以此汙穢天庭氣運，乃至……行那竊取權柄之事！”他看向慈航真人，“真人，此事必須立刻稟明陛下！”
    慈航真人微微頷首，麵容肅穆：“阿彌陀佛，不想披香殿竟行此逆天之事。星官所言甚是，需即刻回稟。”她又看向張潤，語氣溫和卻帶著深意，“張真仙今日之功，貧僧與星官必會如實上奏。隻是……真仙屢次卷入此事，恐已成了某些存在的眼中釘，日後還需萬分小心。”
    張潤拱手：“多謝真人提醒，下官明白。”
    他心中清楚，慈航真人的話絕非危言聳聽。他連續破壞了披香殿兩處重要布局，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一道極其隱晦、卻快得超越思維理解的烏光，毫無征兆地自虛空中射出，目標並非場中任何一人，而是直指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怨靈崩解後，殘留下的一團最為精純、漆黑的“怨靈核心”！
    這烏光氣息內斂到了極致，若非張潤混沌源核對能量極度敏感，幾乎無法察覺！其速度之快，連司辰星官與慈航真人都慢了一拍！
    “大膽！”司辰星官怒喝，玉籌點出星光阻攔。
    慈航真人亦拂動楊柳枝，灑出清淨仙光。
    但那烏光極其詭異，竟在半空中扭曲了一下，巧妙地避開了星光與仙光，眼看就要卷走那團價值無可估量的怨靈核心！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定。”
    一個平淡、卻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聲音，輕輕響起。
    沒有浩大聲勢，沒有法則波動，但那道迅捷無比的烏光，以及它前方那團怨靈核心，連同周圍一小片空間，就那樣毫無道理地、徹底地凝固了！仿佛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被強行剝離！
    一道身著樸素青袍、麵容模糊不清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那被定住的烏光之旁。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那團怨靈核心之上。
    核心無聲無息地化作最本源的粒子，消散於無形。
    隨後，他看也不看那被定住的烏光，模糊的麵容似乎轉向張潤、司辰星官、慈航真人所在的方向，微微頷首，下一瞬，便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同那被定住的烏光，也一同消失。
    空間恢複流動，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但張潤、司辰星官、慈航真人三人，卻同時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那是誰？！
    竟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定住那明顯是金仙級別手段的烏光，並瞬間化解怨靈核心？其修為，簡直深不可測！
    而且，他最後那個點頭……是對誰？
    司辰星官與慈航真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敬畏。
    張潤則默默感應著混沌源核，方才那一瞬間，源核似乎對那青袍人身上某種特質產生了極其微弱的、難以形容的共鳴。
    這天庭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墮仙崖之行，看似破壞了披香殿的陰謀，卻引出了更多謎團與更強的存在。
    風波，遠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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