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她猛地一咬舌尖，張嘴噴出一團燃燒著七彩火焰的本源魂光！
    這魂光離體的瞬間，她本就萎靡的氣息瞬間跌落穀底，那張絕世的容顏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瞬間蒼老了千年。
    但這團魂光並未攻向天穹，而是化作一道血色閃電，徑直射向了血寰神國最深處，那座連她平日裏都需行禮叩拜的古老祖祠！
    “恭請——老祖仙器！！！”
    女帝用盡最後的氣力，發出了一聲撕心裂的尖嘯！
    轟！！！
    整個血寰神國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喚醒！
    那座古老的祖祠轟然炸開，一道足以讓九天十地所有強者都為之顫栗的無上氣息，從中緩緩升起！
    那並非活著的生靈，而是一件器物！
    一根翎羽！
    一根不過巴掌大小，卻仿佛承載著一方宇宙生滅，通體燃燒著混沌仙火的七彩翎羽！
    它出現的刹那，整個神國仿佛點亮了一般！
    無盡神光陡然爆發！
    仿佛它才是這方天地的唯一主宰！
    真凰祖羽！
    乃是真凰一族開天辟地的第一位始祖，在遠行前褪下的唯一一根本源之羽，蘊含著超越帝境的無上偉力！
    這是他們血寰神國真正的定海神針，是鎮壓萬古氣運的無上仙器！
    “給本帝……死！！！”
    女帝狀若瘋魔，用盡最後的意誌，引動了那根祖羽！
    嗡——！
    祖羽輕輕一顫，一縷混沌仙火從中飄落，整個血寰神國的天穹瞬間被燒出一個連通無盡混沌的恐怖窟窿！
    這一擊的威能，足以將一方小世界連同其過去未來，一並從時間長河中徹底抹去！
    然而，就在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即將鎖定那根手指的刹那。
    青雲峰下，小院之中。
    正準備收回手指的王騰，眉頭微微一挑，那雙慵懶的眸子裏，第一次露出些許感興趣的神色。
    “咦？這根翎羽......還挺好看的。”
    他那已經開始變得虛幻的手指，忽然再次凝實。
    下一瞬，血寰神國的天穹之上，那根即將消散的擎天巨指綻放出一道柔和清光。
    這道清光眨眼間落在了那根不可一世的真凰祖羽之上。
    正在瘋狂燃燒，即將爆發出無上仙威的祖羽，在被清光觸碰的刹那，竟猛地一滯！
    其上那足以焚滅萬古的混沌仙火，如同遇到了它的主人，非但沒有抗拒，反而瞬間收斂，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緊接著，在女帝，在整個真凰神國無數強者那呆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那根代表著他們一族最終底牌的真凰祖羽，發出一聲似是委屈又似是雀躍的輕鳴，竟主動掙脫了女帝的掌控，化作一道流光，無比乖巧地飛向了那根手指，繞著指尖親昵地蹭了蹭，最後光芒一閃，徹底消失不見。
    像是離家多年的孩子，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歸宿。
    靜。
    整個血寰神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真凰族的強者，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大腦一片空白。
    沒了？
    老祖宗留下的無上仙器……就這麽……沒了？
    廣場的巨坑之中，女帝那瘋狂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她眼中的憤怒、不甘、決絕……在這一刻，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茫然。
    她呆呆地望著天穹之上，那根收走了祖羽後，似乎心滿意足，又開始緩緩變得虛幻的手指。
    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與聲音。
    “哢擦！”
    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她那堅如神鐵的帝心，產生了裂痕。
    這一切……是真的嗎？
    不……不可能是真的……
    一根手指，跨越世界屏障而來，便能將一方不朽神國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不合理！
    所以……
    一個念頭，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瘋狂地在她腦海中滋生。
    是幻覺！
    這一切都是假的！
    是我閉關出了差錯，引動了心魔！
    眼前這個毀了自己神國，彈指間鎮壓自己，甚至連老祖宗的仙器都能隨手收走的恐怖存在……根本就不是外界的敵人，而是我內心最深處恐懼的具象化，是我證道路上最大的心魔劫！
    對……一定是這樣！
    隻要我勘破虛妄，守住本心，這根手指，這座被毀的神殿，這漫天的屈辱，都會如泡影般散去！
    女帝的眼神，從茫然，漸漸變得堅定清明。
    她似乎找到了一個能夠讓自己接受的“真相”。
    然而，就在她努力說服自己，試圖勘破“心魔”的瞬間。
    那道平淡而慵懶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打了我的人，毀了你的國，收了你的鳥毛，這事就算兩清了。”
    “今天，就當給你個小小的教訓。”
    “以後，安分點。”
    聲音落下，那根手指徹底消散，天穹之上那巨大的空間裂口，也隨之緩緩愈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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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那滿目瘡痍的神國，和那座深不見底的巨坑，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真實。
    女帝那剛剛凝聚起來的道心，在這幾句平淡的話語麵前，再次……寸寸崩碎。
    小小的……教訓？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不久之前，在那方大世界中，自己對著那隻淵墟凶獸，也是用這般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著要給對方一個“小小的教訓”。
    何其相似的一幕。
    何其……諷刺的一幕。
    原來，在對方眼中，自己這位執掌血寰天，威壓萬古的女帝，與那隻下界的凶獸，並無區別。
    都是……可以被隨意教訓的螻蟻。
    “噗……”
    女帝再也壓製不住那股崩塌的反噬，又是一口帝血噴出，將身前地麵染得一片金紅。
    她抬起頭，失魂落魄地望著已經恢複如初的天穹，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嗬嗬……”
    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從她嘴角溢出。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充滿了無盡悲涼，回蕩在死寂的真凰神殿上空。
    一代女帝，睥睨諸天。
    今日，道心崩了。
    ……
    聖界，浩瀚無垠，不知其幾千萬裏。
    除了真凰一族執掌的血寰天，亦有其他古老道統與無上神國並存於世。
    在一方被無盡混沌劍氣所包裹，連時光長河都繞道而行的恐怖神域——天劍神域。
    神域之巔，一座由億萬柄殘破古劍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一名身著樸素麻衣的男子，正閉目靜坐。
    他明明就坐在那裏，卻仿佛與整個世界隔絕，不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任何一個時間點。
    就在王騰手指破入血寰天的瞬間。
    這名麻衣男子的眼眸，猛地睜開！
    兩道仿佛能斬斷因果輪回的絕世劍光，自他眼中一閃而逝，瞬間洞穿了神域的壁壘，望向遙遠的血寰天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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