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平山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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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鎮魔司分衙,百戶值房。燈火搖曳,映照著方寒緊鎖的眉頭。
他正對著幾份關於墜星湖事件的後續文書發愁,措辭如何拿捏,既能如實反映陳梟那驚世駭俗的戰功,又不至於太過駭人聽聞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案頭還放著一份剛收到的州府急報,他還沒來得及拆閱。
“砰!!”
房門如同被攻城錘撞開,雷烈像一頭受驚的蠻牛衝了進來,手裏死死攥著一張還帶著驛站風塵氣的榜單抄件,臉色漲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氣息粗重如風箱。
“百戶!百戶大人!炸了!天塌了啊!!”
雷烈的聲音都劈了叉,幾乎是撲到方寒案前,將那張紙狠狠拍在桌麵上,震得硯台都跳了起來,
“您快看!地榜!陳梟!第二!百劫初期!斬了墜星湖的那個老狐狸!!還斬了昆侖兩個千嶽後期長老!李天水!王玄齡!白紙黑字!州府風雲壁剛貼出來的!欽天監和總司的印!加急送來的!”
方寒被打斷思緒,不悅地抬頭,但當他的目光掃過那熟悉的名字和後麵那行驚世駭俗的戰績時,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什…什麽?!”
方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這些小子戰鬥力超標,升級速度也這麽快,他記得這小子當初出發的時候才搬山巔峰,一個月時間不到,就百劫了,超過別人幾十年的努力。
他一把抓過榜單,眼睛幾乎要貼上去,手指點在“斬千年狐妖,再斬昆侖外門千嶽後期長老李天水、王玄齡”那一行字上,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
“消息…確鑿?州府風雲壁張貼的?有印鑒?”
“千真萬確,加急傳訊來的,榜文就在州府牆上貼著,印鑒清晰無比。”
雷烈激動得唾沫星子橫飛,隨即臉上又露出一種極度夢幻的茫然,
“百劫…初期…斬雙千嶽後期…這…這他娘的…”
他猛地想起不久前,自己還在萬莽林的狐狸洞,看著陳梟這個“新人”大放異彩,自己還拍著胸脯說要給他請功。
後來更是親眼見證他在平山一次次創造奇跡,搬山戰通玄,再到消息傳來時,蹈海斬融血…可誰能想到,短短時日,那個他以為已經夠妖孽的小子,竟已一步登天,站在了與“裁影”冷千戶比肩的地榜之巔?!
這已經不是妖孽了,這簡直是洪荒凶獸披了張人皮。
天下各處,茶樓酒肆,宗門秘地,乃至深宅大院。
“聽說了嗎?地榜重排了,榜首還是那個‘裁影’冷無鋒,黑風峽的煞神,又添新戰績。”
“裁影大人那是實至名歸,一人一劍,寂滅無聲,魔潮盡歿,那‘影痕’至今想起來都讓人脊背發涼,何況又過了七八年。”
“就是第二這個陳梟?稚麵閻羅,百劫初期?!”
“平山陳梟?就是那個在墜星湖把玄冥蛇族老巢犁了一遍,遺跡裏殺得各方勢力人仰馬翻的狠人,出來就隨手宰了昆侖兩位千嶽後期長老的陳梟?”
“百劫斬千嶽後期?還是兩個?!這…這欽天監和鎮魔司總司莫不是喝多了?!”
“喝多?風雲壁榜文,州府鎮魔司親自監貼,雙重大印,豈能有假?!有落星集的幸存者親口所述,那煞星殺千嶽長老,如同砍瓜切菜,翻手間大地傾覆,一拳出魔頭湮滅,霸道絕倫。”
“稚麵閻羅…這外號起得絕,看著年輕無害,下手比九幽閻羅還狠辣,昆侖這次怕是要吐血三升。”
“冷無鋒的‘裁影’是寂滅無聲的審判,陳梟的‘焚心’是霸道絕倫的毀滅…這地榜前二,一個比一個凶殘!鎮魔司這是要捅破天嗎?”
“平山…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這下怕是要名震天下了…”
“稚麵閻羅”陳梟之名,伴隨著他百劫斬雙千嶽的驚世戰績,如同平地驚雷,瞬間響徹大玄王朝的每一個角落,深深烙印在無數武者的心頭。
驚歎、質疑、敬畏、恐懼、狂熱…種種情緒如同沸騰的熔岩,在平靜的江湖與朝堂之下洶湧激蕩。
不管外麵的人怎麽討論是怎麽紅火,陳梟幾人不緊不慢的趕著路。
路途平靜,再無波瀾。
當平山城那帶著點煙火氣和陳舊感的城牆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陳梟竟難得地感到一絲…放鬆?
或者說是對接下來可能麵對的喧囂,提前做好了“躺平”的心理準備,連續的大戰,還是讓他感到些許疲憊。
平山鎮魔司分衙,氣氛微妙,方寒親自帶著雷烈等幾名總旗,在衙門外肅立相迎。看到冷無鋒的身影,眾人齊齊躬身行禮,動作一絲不苟,帶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恭迎千戶大人凱旋。”
“嗯。”
冷無鋒腳步未停,隻從鼻腔裏哼出一個音節,算是回應,抱著劍匣徑直穿過人群,身影沒入衙門深處。
直到那玄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內,眾人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長長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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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唰地一下聚焦在陳梟身上。
敬畏、狂熱、難以置信、與有榮焉…種種複雜的情緒在那一雙雙眼睛裏交織燃燒。
地榜第二,百劫斬雙千嶽,這每一個字眼都重若千鈞,足以將任何一個同齡人壓得喘不過氣。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依舊是那副略顯懶散的樣子,玄色勁裝隨意穿著,臉上甚至還帶著點“終於到家了可以躺平”的憊懶,仿佛那些驚天動地的戰績隻是別人飯後吹噓的段子。
雷烈第一個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上來,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陳梟肩膀上,力道大得能拍死一頭牛,聲音激動得發顫,
“好小子,他娘的真給咱們平山長臉,地榜第二,百劫斬千嶽,還是倆,還斬了一頭老狐狸,老子當初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哈哈哈。”
他笑得暢快,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一起,那份發自肺腑的驕傲和興奮,幾乎要溢出來。
方寒也走上前,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欣慰和感慨,他看著陳梟,眼神複雜。
“回來了就好。一路辛苦。此番…著實驚世駭俗。”
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化作一聲輕歎,拍了拍陳梟另一側肩膀,
“先去歇息,晚些時候,為你和林七接風洗塵。”
陳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方百戶客氣,雷頭,輕點,骨頭要散架了。”
他隨意地擺擺手,目光掃過人群,沒看到那個熟悉的中二身影,“楚河那小子呢?還在巡邏嗎?”
雷烈嘿嘿一笑:“那小子?昨個兒收到榜單抄件,都快成瘋子了,嚷嚷著要等你回來找你喝酒,估摸著這會兒正快馬加鞭往回趕呢。”
陳梟眼中掠過一絲笑意:“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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