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事情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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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兒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
    陳知禮從背後環抱住她,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還在想袁家的事?”
    盼兒輕輕歎了口氣:“我在想,若沒有"九轉還魂丹",袁有武恐怕...”
    “但他命好。”陳知禮緊了緊手臂,“因為有你。盼兒,這是他的造化,也是你的善心。”
    盼兒轉過身,在黑暗中凝視丈夫模糊的輪廓:“相公,我跟袁家的事說不清楚,當年徐氏如果沒有抱走我,說不定那馬婆子就真算了,我也不用跟爹娘分開那麽多年。
    但也有一絲可能,說不定馬婆子會害我,那樣你就沒有衝喜的娘子了。
    陳知禮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別瞎想,馬婆子不是承認了?如果沒有徐氏,你就帶不出去,她也就算了。
    但徐氏是徐氏,有武…,怎麽說呢?到底還是我娘子心善,我娘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陳知禮就帶著盼兒幾個到了袁家。
    陳富強則帶著吳氏、郝氏另外趕了一輛騾車先慢慢走。
    “明堂叔,人還好吧?”盼兒剛進門就碰到陳富明出來。
    “知禮媳婦,昨晚有武高熱,不過服了你的藥就好了,你這退燒藥實在太好了。”
    “明堂叔,我去看看有武,回頭我送你一些。”
    陳富明咧嘴笑起來。
    他是大夫,但那麽好的藥不容易到他的手。
    這邊陳知禮跟有文說了他的打算。
    袁有文紅著眼睛給陳知禮跪著磕了三個頭。
    這次不是他們,有武昨日就該沒了。
    陳大夫說了,盼兒給有武用的是最好的藥,一丸藥就是好幾十兩,而且有價無市,根本不好買。
    因為藥鋪就算是有,也被有錢人家買回去收藏了,哪裏輪到普通人來。
    有武已經醒了,一看到盼兒就紅了眼睛,輕聲喊了一聲:“二姐。”
    “別說話,我診診。”
    盼兒不一會就鬆了一口氣,有武的情況還可以,“文元,今兒白天你還在這裏守著,我跟相公去縣城有些事,下午就回來。”
    “是,小姐。”
    袁長發站在遠處抱著孫兒,他不敢過來跟這個曾經的女兒說話。
    回想往昔,袁家還是太對不住她了。
    半夏把藥膳遞給一旁的梅子,“你喂他吃吧,我們小姐熬了一個晚上的藥膳,吃了對他很有好處。
    不過每次一小碗,分三次吃,不宜過多。”
    梅子接過陶罐,眼中滿是感激:"謝謝...謝謝。"
    盼兒點點頭,沒有多言。
    她正要離開,卻聽見床上的袁有武微弱地喚了一聲:“二...二姐...”
    她僵在原地,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縣衙門口,陳知禮和袁有文剛遞上狀子,就看見胡家的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來,滿頭大汗地作揖:“陳大人!陳大人留步!我家老爺請您清風樓一敘,我家老爺昨晚半夜才知道此事,他去鄰縣好幾日了..."
    陳知禮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魚兒,上鉤了。
    “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還是直接讓縣太爺判吧。”
    管家撲通一聲跪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洪師爺剛才已經跟陳知禮通了氣,兩人心裏都有數。
    如果陳知禮不想通融,周縣令肯定隻有公事公辦。
    但胡員外在本縣一慣名聲還可以,也做了不少善事,他家長子已經是秀才,次子是童生,如果他們祖父被打了板子,判了流放,那麽他們的科舉之路也就斷了。
    “陳大人,要不這樣,你們跟胡員外就在衙門後廳談談如何?我也會在場。”這事縣太爺不好在場,但他一個師爺是沒關係的。
    有他這個外人在,有些事就好解決一些,此事鬧大了,肯定是胡家沒理。
    但就是把老不死的弄死了,又能怎麽樣呢?還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也給袁家弄些真金白銀來的實在。
    陳知禮想想,好一會才點點頭。
    管家爬起來就往家跑。
    陳知禮整了整衣冠,跟著洪師爺往後廳走,袁有文跟在他身後,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
    幾個人坐下沒多久。
    胡員外就匆匆趕了過來。這位平日在縣城呼風喚雨的人物,今日卻顯得格外謙卑。
    他身著褐色錦袍,腰間玉佩叮當作響,圓臉上堆滿笑容,卻掩不住眼底的慌亂。
    “陳大人,胡某恭喜陳大人高中傳臚官,恭喜恭喜!”胡員外拱手作揖,聲音比平日高了八度。
    陳知禮不緊不慢地回禮,姿態優雅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儀:“胡員外客氣了。本人今日前來,是為鄰村袁家鏢師被傷一案。”
    胡員外的笑容僵了僵。
    “陳大人,胡員外,縣太爺不巧有事外出,大半時辰後即歸,有什麽事二位坐下談談可好?”
    隨即熱絡地招呼陳知禮入座。
    衙差奉上香茶,陳知禮卻不動茶杯,隻是從袖中取出一卷文書,輕輕放在桌上:“這是袁家的訴狀,胡員外不妨先過目。”
    胡員外臉上的肥肉抖了抖,雙手接過訴狀,展開時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越看臉色越白,最後竟連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這...”胡員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陳知禮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葉,卻不急著喝:“胡老太爺派人行凶,被鏢師們當場抓住,行凶人正是胡老太爺身邊的護衛,他本人已經供認不諱,證據確鑿。按《大珩律》,故意殺人未遂者,杖三十,流三千裏。而指使者...”他頓了頓,目光如刀,“罪加一等。”
    茶杯落在桌麵上的聲音清脆得刺耳。
    胡員外渾身一顫,手中的訴狀飄落在地。
    “陳大人明鑒!”胡員外突然離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家父年邁糊塗,絕非有意傷人呐!”
    陳知禮冷眼看著這位平日人五人六的鄉紳,此刻像條喪家之犬般跪在自己麵前。
    他緩緩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對著胡員外:“十五六歲的少年,一箭穿胸。若非我娘子醫術高明,又用了顧家的九轉還魂丹,此刻早已是一條人命。胡員外覺得,一句"年邁糊塗"就能搪塞過去?”
    陳知禮知道,胡員外此刻最怕的,就是兒子科舉因老父的一時衝動而毀於一旦。
    袁有文站在一旁,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員外大老爺跪地求饒,心中既痛快又忐忑。
    他悄悄看向陳知禮挺拔的背影,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權力的分量。
    “陳大人...”胡員外膝行幾步,聲音帶著哭腔,“請您高抬貴手,胡某願拿出誠意賠償袁家!”
    陳知禮轉過身來,臉上看不出喜怒。
    洪師爺道:“哦?胡員外打算如何賠償?”
    胡員外見有轉機,連忙道:“醫藥費全包,再賠...賠一百兩銀子!不,二百兩!”
    陳知禮輕笑一聲,那笑聲讓胡員外渾身發冷。
    洪師爺走回桌前,從袖中又取出一張紙:“這是救治袁有武所用藥物清單。單是那顆"九轉還魂丹",就值紋銀百兩。更別提其他名貴藥材和診金。”
    胡員外接過單子,眼睛瞪得溜圓:"這,這沒問題,請師爺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