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一棍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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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濤的請旨異常順利。
    皇帝趙珩聽聞齊王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斷尾求生”,眼中最後一絲對宗室親情的猶豫也徹底化為冰冷的殺意。
    他當即親筆寫下密旨,加蓋玉璽,授予李濤和陳知禮調動京畿衛戍最精銳的“龍武衛”及大理寺所有力量的最高權限,目標直指齊王趙弘!
    天還未亮透,一隊隊身著玄甲、殺氣凜然的龍武衛鐵騎,如同沉默的洪流,已將齊王位於京郊的那處“普通”別院圍得水泄不通。
    弓弩上弦,長槍如林,森寒的兵鋒在晨曦中閃爍著致命的光澤。
    與此同時,大理寺的精銳捕快配合龍武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查封了齊王名下的多處隱秘產業、錢莊以及與福隆號有暗中往來的幾家關聯商號。
    齊王趙弘,這位素來以溫文儒雅、禮賢下士示人的親王,此刻在自己的王府正廳中,臉色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萬萬沒想到,陳知禮和李濤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竟然繞過了他精心布置的斷尾陷阱,直接兵圍別院,查封產業!
    “好個陳知禮!好個李濤!”齊王咬牙切齒,手中的玉扳指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他眼中再無半分平日裏的從容,隻剩下被逼到懸崖邊的瘋狂與怨毒。
    “本王真是小瞧了你們!想一棍子打死本王?沒那麽容易!”
    他猛地轉身,對著身後陰影中一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低吼道:“去!立刻啟動暗影!把所有能指向本王的痕跡,給本王抹得幹幹淨淨!
    尤其是別院地下庫裏的東西!寧可毀了,也絕不能落到他們手裏!”
    “是!”黑影無聲領命,瞬間消失。
    “還有!”齊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陳知禮的軟肋既然是他的那個醫女夫人,還有他鄉巴佬父母,那就找幾個人去滅了他們!本王要讓他知道,動我的代價是他承受不起的!”
    就在龍武衛包圍別院、大理寺查封產業的同時,朝堂之上,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朝會。
    金鑾殿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文武百官垂首肅立,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皇帝高坐龍椅,麵沉如水,目光冰冷地掃視著下方。
    靖國公身披甲胄,立於武官之首,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鐵血之氣。
    常勝雖因兒子重傷未愈而形容憔悴,但眼神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他那樣厲害的兒子如今站都站不穩,一個五歲的孩子就能推倒他,這讓他如何不恨?
    李濤和陳知禮則身著官袍,立於文官隊列前方,神色肅穆,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
    齊王趙弘也來了。
    他換上了一身親王朝服,竭力維持著表麵的鎮定,但眼底深處那抹難以掩飾的驚惶和怨毒,卻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啟奏陛下!”李濤率先出列,聲音洪亮,打破了殿中的死寂,“臣奉旨查辦黑礦血案、謀害朝廷命官、私藏軍械圖謀不軌一案,現已查明主犯!”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李濤身上,又下意識地瞟向臉色瞬間煞白的齊王。
    “經查,”李濤無視那些目光,繼續鏗鏘有力地陳述,“工部郎中張超、戶部員外郎王健仁、皇商鄭萬財等人,皆為從犯!其死因蹊蹺,顯係被滅口!
    而真正的幕後主使,操縱此等滔天罪行,意圖動搖國本、覬覦神器者——”李濤猛地轉身,目光如電,直刺齊王趙弘,“正是齊王,趙弘!”
    “嘩——!”朝堂之上,一片嘩然!雖然早有風聲,但當大理寺卿在金鑾殿上如此直指親王謀逆,震撼依舊無以複加!
    “李濤!你血口噴人!”齊王趙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跳了起來,指著李濤厲聲嘶吼,全然失了親王體統,“本王乃陛下親弟,堂堂親王!身份是何等尊貴?豈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有何證據?
    就憑幾個死無對證的卑賤之人?還是憑你身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的臆測!”他將矛頭直指陳知禮,試圖用身份和怒火壓人。
    皇帝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齊王失態咆哮,並未出言製止。
    陳知禮一步踏出,立於李濤身側,身姿挺拔如鬆,聲音清晰沉穩,瞬間壓過了齊王的咆哮:
    “王爺何必動怒?證據,自然是有,且不止一件!”
    他環視朝堂,目光銳利:
    “其一,礦場幸存勞工七百八十三人,皆可指認礦場監工、守衛受命於何人!其中數人,親耳聽聞監工提及‘王爺’指令,要求務必滅殺我等朝廷命官!此為人證!”
    “其二,福隆號雖被滅門,但其核心賬冊副本已被我大理寺密探提前截獲!
    其上清楚記載,近三年來,有巨額不明資金流入,其源頭,經查證,正是王爺您名下幾家看似無關的‘空殼’商行!
    而流出的資金,則用於豢養礦場私兵、賄賂官員、采購開礦物資!此為物證!”
    “其三,”陳知禮的聲音陡然轉冷,“龍武衛昨日已包圍王爺京郊別院,在其地下密室之中,搜出未及完全銷毀的——私造軍械圖譜!
    以及部分未來得及運走的精煉鐵錠!其規格形製,與礦場所產私鐵完全吻合!
    更有別院管事及守衛供認,此地乃王爺秘密會見礦場負責人、交接鐵料之處!此乃鐵證!”
    陳知禮每說一條,齊王的臉色就白一分,當聽到“私造軍械圖譜”和“精煉鐵錠”被搜出時,他渾身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踉蹌著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和瘋狂!
    他明明啟動了“暗影”,為什麽還是沒來得及?!
    “你……你胡說!這是栽贓!是構陷!”齊王歇斯底裏地咆哮,如同困獸,“陛下!陛下明鑒啊!這是李濤和陳知禮合謀構陷臣弟!他們是想鏟除異己!陛下!您不能信他們!”
    然而,他此刻的嘶吼,在陳知禮條理清晰、證據確鑿的指控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趙珩緩緩起身,他的目光掃過狀若瘋魔的齊王,這哪裏是他曾經疼愛過的弟弟 分明跟魔鬼一樣!
    他的目光又落在神色堅定、手握如山鐵證的陳知禮和李濤身上。
    最後,他冰冷的聲音響徹金鑾殿:
    “人證、物證、鐵證俱在!齊王趙弘,私開黑鐵礦,虐殺無辜百姓,殘忍謀害朝廷命官,私藏軍械,圖謀不軌!其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其行徑實在是天人共憤!朕深惡痛絕!”
    皇帝的聲音如同九天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帝王的裁決之力:
    “著,即刻褫奪齊王趙弘親王爵位,廢為庶人!打入天牢,嚴加看管!
    此案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務必查清其所有同黨,一網打盡!
    凡涉案者,無論官職大小,身份貴賤,一律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陛下聖明!”
    李濤、陳知禮、靖國公、常勝以及眾多正直官員,齊聲高呼。
    “不——!!!”
    “皇兄,臣弟無辜呀,你忘記我們的母後了嗎?你不怕她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嗎?”
    齊王趙弘發出一聲淒厲絕望的嘶吼,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被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拖了出去。
    那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釘在李濤、陳知禮的背影上。
    陳知禮感受到那目光,脊背挺得更直。
    他心中沒有半分得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決然。
    他知道,齊王雖倒,但其黨羽未盡,暗處的反噬隨時可能到來。
    這一棍子,必須打死!否則,後患無窮!
    為了那些枉死的勞工,為了差點喪命的同僚,更為了盼兒和自己的家人能真正安寧,他必須將這場風暴,徹底席卷到底!
    金鑾殿外的陽光,刺破雲層,照射進來,陳知禮眯了眯眼睛,疲憊席卷而來,昨日他們這些人幾乎是一夜未眠,全都是徹夜未回。
    盼兒跟祖父他們又該擔心了吧?